裴绵也顺从地跟了上去。
滑雪场的坡度选择很多,沈渡领着裴绵在山下的仿雪道适应了一下,裴绵学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有些不太情愿留在这里练了,时不时抬头看眼上山的缆车。
沈渡也寻思着时机差不多了,拍了拍裴绵的肩膀,朝旁边抬了抬下巴,道:“走呗,带你去上面看看。”
裴绵眨了眨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沈渡给裴绵选了个坡度合适的雪道,仔仔细细地帮裴绵调整了一下护具,沉声道:“踩好踏板,调整好重心......”
沈渡絮絮叨叨了半天才让到一旁,盯着裴绵双手将雪仗一杵,整个人便俯身冲下了坡。
听见了点动静,沈渡侧目看了一眼,见是闻俞生后道:“他还挺有天赋的,一教就会。”
闻俞生不置可否。
裴绵对极限运动一向比较偏向,不管是之前的跳海,还是现在的滑雪。
他非常享受那种将心脏和灵魂捆绑在一起,肆无忌惮地高高抛离只是作为载体的身体,毫无限制的自由感。
裴绵顺利地滑到了底,又一脸兴奋地望向山顶,毫不犹豫地选择再来一次。
沈渡见裴绵愈发熟稔,也稍微放下了心,正准备再交代裴绵几句时,突然被旁边的一个陌生男孩喊住了。
男孩年纪不大,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冲沈渡道:“你好,你能教一下我吗?我不太会......”
“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事的。”男孩见沈渡表情有些为难,又连忙道。
沈渡迟疑了一下,再触及到男孩有些失望的眼神后又有些不忍心,回头看了几眼裴绵后才草草地嗯了一声。
“我就教你一遍啊。”沈渡强调道,而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感情我来这儿当教练来了?自己都没滑两次呢,尽教人了。”
沈渡和男孩走到了一边,开始耐心地教人。
沈渡说话算话,等教完一遍之后,沈渡就不顾男孩的请求,毫不犹豫地直接转身离开了,视线不经意地往下面扫了一眼,便见闻俞生朝一个方向走去,面上还有些焦急。
沈渡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闻俞生朝向的方向看,而后在视野的尽头看到了躺在雪地上的裴绵。
沈渡:“......艹。”
怎么一下不注意就躺了?
沈渡也急了,生怕裴绵出啥事,连忙朝裴绵的方向跑。
和沈渡和闻俞生的焦急相比,裴绵的心情还算平静。
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撞上了,然后绊了一跤,磕到了小腿。
裴绵正好也累了,就顺势躺下休息一会儿。
然后就被疾驰而来的沈渡和闻俞生吓了一跳。
“我草,你没事吧?摔了?”沈渡还没完全靠近裴绵就连忙开口询问,“严重吗?你有哪儿疼吗?”
闻俞生倒是没问什么,只是半蹲了下来,上下打量了裴绵一圈。
裴绵表情无辜地看向沈渡,道:“还好,没啥事,就想躺会儿而已。”
沈渡:“......”
靠,吓死了。
裴绵要伤了,他回去咋和裴胥交代。
沈渡没好气地开口:“真服了你了,把我俩吓的半死。”
“别躺着了,地上凉。”一旁一直没开口的闻俞生道。
裴绵听话的哦了一声,从雪地上坐了起来,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一僵,细细体会了一下后又沉重地看向旁边的两人。
沈渡:“?”
闻俞生:“?”
沈渡顿感不妙,隐隐蹙起了眉,提防道:“怎么?”
“好像也不是完全没事。”裴绵心虚地瞅了两人一眼,斟酌了一下语句,委婉道。
沈渡扭头和闻俞生对视了一眼,又无语地移开了视线,沉沉地叹了口气。
沈渡和闻俞生搀着裴绵去把衣服换了,把裴绵送回了酒店。
医生也来看过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软组织有些挫伤,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裴绵乖巧点头,目送医生离开后又偷偷瞥了坐在床边看他的裴胥。
裴胥敏锐地捕捉到了裴绵的视线,直直地看了过去。
裴绵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尴尬地咳了一声后小声狡辩道:“医生都说没啥事了嘛。”
裴胥哼了一声,“没事你下来走两步试试?”
裴绵:“......”
沈渡在一旁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后还是没忍住揽下了责任:“其实也怪我,我没在旁边看着他。”
裴胥瞪了裴绵一眼,又抬眼看沈渡,道:“和你没关系,是这小子不让我省心。”
裴绵安静地躺在床上装鹌鹑。
沈渡看着裴绵目露忧愁,裴绵也不知道沈渡在愁些什么,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你总看我干嘛?”
沈渡这才幽幽地移开了视线,轻声询问:“你受伤的事,我要不要告诉纪容与啊?”
裴绵身体猛地一僵,盯着沈渡连连摇头,强制要求道:“不要,你别说啊,我警告你。”
沈渡若有所思地盯着裴绵看了几眼,满口答应了。
两个小时后。
裴绵看到了出现在房门口的纪容与。
裴绵:“......”
呵呵。
沈渡。
第52章 情感专家
裴绵的视线在门口的纪容与身上停了一秒,而后又缓缓地将目光移到了旁边的沈渡身上。
沈渡心虚地和裴绵对视了一眼,抱歉地一笑,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裴绵:“......”
裴胥和闻俞生也早早离开了,在沈渡退下后,便只剩下了裴绵和纪容与两个人。
裴绵其实没想到纪容与会过来。
他不是出差了吗?
裴绵眨了眨眼,目视着纪容与把门关上。
在门关上的同时,裴绵的心脏也随着门与门框碰撞发出的响声一起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虽然一直与纪容与朝夕相处,但是裴绵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认真地看过纪容与的模样。
只是这次,裴绵突然沉下了心,纪容与也这么直白又莽撞地闯了进来,像残夏的一阵凉风,以摧枯拉朽的态势灌进了裴绵鼓胀的胸腔。
“你怎么来了呀?不是出差了吗?”
许久之后裴绵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纪容与没有搭腔,走近后只是垂眸看了眼裴绵,又一言不发地移开了视线,将目光凝滞在裴绵的腿上。
“那啥,我真没什么事,就崴了一下......而已。”在纪容与的注视下,裴绵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两个字直接消散在了空气中。
纪容与也没说信不信裴绵的话,侧身捡了把椅子,坐下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了裴绵的上个问题。
“刚好在隔壁省。”纪容与轻声道。
虽然又刻意地掩饰,但是裴绵依旧敏锐地从纪容与的声音里捕捉到了淡淡的疲惫和倦怠。
算算时间,纪容与估计是才到出差省就收到了沈渡的消息,然后毫不犹豫地就过来看他了。
裴绵抬眼盯着纪容与,晶亮清澈的眸子里印着纪容与隐隐绰绰的身影。
纪容与半垂着眸子,似乎察觉到了裴绵的视线,倦懒地掀了掀眼皮。
纪容与的眸色太深,深得像是蒙上了一层墨色的薄膜,让人很难分辨出内里装着什么情绪,但是裴绵即使没有揣测出来,甚至没有分辨出纪容与的目光到底落在了哪里,但依旧不受控制地跟着纪容与一起跑了。
这太奇怪了。
裴绵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不争气,但依旧妥协地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了一句:“你累不累呀?吃苹果吗?不然我给你削个苹果?”
裴绵说着还不忘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果篮。
纪容与摇头,道:“不用,你还伤着,好好休息。”
裴绵默了两秒,瞅了眼自己完好无损的手后,友好地提醒了一句:“我伤的是腿,不出意外的话,削苹果应该是用手吧?”
纪容与:“......”
纪容与轻笑了一声。
这还是纪容与过来后第一个笑容。
可能有疲倦,也有对裴绵的担心,纪容与在进房间后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放松下来。
裴绵见纪容与表情缓和了,心情也轻快了不少,看着纪容与的眼睛了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
“那你待会儿还要走嘛?”裴绵按捺下了胸口的蠢蠢欲动,期待地开口问道。
纪容与眉梢微扬,似乎是从裴绵的语气中品味出了些什么,片刻后,低沉的嗓音才响了起来。
“怎么?”
裴绵弯了弯唇角,眼睛亮晶晶的,在斟酌了一下语句后委婉暗示道:“酒店的床还挺大的诶......”
闻俞生有些无语地看着趴在门上偷听的沈渡,无奈地抱胸叹了口气,礼貌性地出言阻止了一下,“你还要偷听多久?你这样真的很不道德。”
沈渡头也不回地反驳,“哎呀,安静点,我听不清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