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落地我们再谈 第35章

“我知道你想戴,我不配合的时候,你可伤心了吧?”安鹤一抱了抱穆向远,“所以我现在又买了一对,圈住你,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穆向远双目温柔,无比珍视地看看戒指,再看看安鹤一。

“向远哥,谢谢你给我一个家。”安鹤一眼眶微红,“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普通的家庭、学业和工作,最不普通的,就是有你这样一个家属。”

“我没有跟你说过,但我无数次地想过,除了治病救人以外,我最想的就是和你一起普普通通过日子。”

“哥,我们会有争吵,也经历了一段不太好的时间,但我确确实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开。”安鹤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也没有。”

说到这儿,安鹤一稍微有点哽咽,但他看向穆向远时,瞧见眼前人,已经开始掉大眼泪了。

安鹤一手忙脚乱地想给他擦,又被紧紧抱住。

“安安,你这声‘哥’喊的,我心都碎了。”穆向远吻他耳朵。

安鹤一笑着拍他的背:“说来说去,你也就比我大俩月还不到。我就是看今天你生日,想让你开心么。”

“大一天也比你大,那也是你哥。”穆向远闷声说,“我就是要照顾你,对你好。”

“好好好。”安鹤一捋着穆向远的后脑勺,闭了闭眼睛,轻声说,“总有一天,我们要相依为命。向远,这枚戒指是我的承诺。”

“不要丢掉我。”穆向远吸吸鼻子。

安鹤一轻叹:“哎,我怎么舍得。”

之后切蛋糕吃大餐,穆向远挨着安鹤一坐得紧紧的。正经34岁的人了,听完表白还脆弱上了。

情绪一激动,胃口就不好,他俩一起都没吃掉半块蛋糕。收拾完东西,穆向远就伸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欣赏无名指上的戒指。

“好看啊,真好看。”

洗完澡的安鹤一翻身上床,看着美得不行的人:“戒指好看还是你手好看?”

“都好看啊。”穆向远拉过安鹤一的手,“瞧,握在一起更好看。”

“嗯,好看!”安鹤一窝进穆向远怀里,特别配合地说。

穆向远低下头亲安鹤一,手滑进睡衣里,戒指冰凉的温度让他浑身战栗。

这颤动会传染,激动很快席卷了整间卧室。

“可以吗?”穆向远的手搭在安鹤一的腰间,“安安,我要你。”

“生日快乐,向远哥…”安鹤一在神志清明的最后一刻,喃喃出声。

生在夏天的穆向远,在秋天遇见了安鹤一。从此他的冬天没有冷过,因为只要有安鹤一在,他就走进了春风里。

那风和煦而温暖,带来了无限生命力。

*

安鹤一接诊了一位画家,脑袋里长了恶性的胶质瘤。

坐在诊室的时候,画家神色挺平静的,既没有忧心忡忡,也没有歇斯底里。

可这样的平静,反倒让安鹤一有些不踏实。

“大夫,我知道这病得做手术,我配合。我只有一个要求,宁可少切一点,少活点时间,也要保住手部功能。命短一点没事,但活一天,我就要画一天。”

换成其他病人,安鹤一可能会劝,但他可以理解画家的心情。

医学是帮人摆脱病痛的,不是给人判死刑的。安鹤一沉默了一会儿,让彭小鹏给画家开了住院证。

“我会请科室对你的病情进行会诊,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安鹤一沉声说。

这事儿安鹤一见着穆向远的时候大概讲了讲。

穆向远听得出来,安鹤一是想问这么选择是不是对的。因为病人已经提出了,可以少切一点。

“我跟你说说开飞机的事。”穆向远清了清嗓子,“我经常跟副驾说,开飞机啊,其实是个度的问题。当飞行员,看的是个综合素质,有一项能力拔尖,其他瘸腿,不行。”

“速度太快不行,太慢也不行。急了不行,不急也不行。”穆向远笑笑,“怎么在中间找个最好的值,很重要。”

“我想啊,你看病治病也是一样。怎么去找到一个平衡,既能消除病灶,又能保护功能,不激进也不保守,很重要。”

安鹤一笑了笑,用力点点头:“我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穆老师。”

“哎哟,这说的。”穆向远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学员我不收。”

“怎么的呢?不够格啊?”安鹤一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

穆向远憋着笑,凑近了在他耳边说:“我可不搞师生恋。”

安鹤一无奈地笑起来,推开他的脑袋,又侧躺在他大腿上,玩起他的手指:“再跟我讲讲你开飞机的事呗,挺有意思的。”

“啊,飞国际的时候,追着晨昏线飞,还挺有意思的。一半是夜晚一半是白天,有点分不清楚今夕何夕的感觉。”穆向远摸了摸下巴,想着说着。

“这词儿整的,是不是看多了,还有点寂寞?”安鹤一笑着问道。

穆向远低下头,睁大眼睛看着安鹤一:“哎,对了。我就想着啊,小安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

“那夏天遇见雷暴什么的,你害怕吗?”安鹤一握住穆向远的手贴在脸上。

“害怕倒不至于,现在的气象通报还有雷达监测,都很准的。那雷会打成啥样,心里都有数。就是可能飞不了等久了,烦。”穆向远耸了下肩膀,“有时候等着等着超时了,没法走了,说好的跟你一起吃饭吃不上了,烦啊。”

“没事儿,我理解。”安鹤一摸摸他的手背。

“其实吧,在空中看雷暴云,还有那么一丢丢美丽。夜里看啊,有时候是紫色的,还挺壮阔。”穆向远叹口气,“但是吧,我也不能多看,得想着办法避开颠簸,不然啊,你们坐在后舱,得遭殃了。”

“穆机长真是辛苦了哦…”安鹤一坐起来,抱住身前人。

穆向远反客为主,翻身压过安鹤一,亲了亲,含糊地说:“不谈工作了,谈点别的。”

“谈啥啊?”安鹤一装傻,双眼清明又含情。

“谈安鹤一和穆向远的美好生活。”

安鹤一勾住穆向远的脖子,闭上了眼睛,迎接热烈而深情的吻。

*

画家的手术很成功,安鹤一主刀,吴主任来给他做一助。不管是生命还是功能,都保住了。

他出院后,还画了一幅画,送给安鹤一。笔法细腻,一点也不像动过脑部手术的人。

吴主任羡慕得很:“哎哟哟,这一副能卖不少钱吧?”

“你这老财迷,这是友谊的见证。”安鹤一把画收好,准备带回家让穆向远找地方装裱后挂起来。

秋天到了,天气爽朗起来,安鹤一到家把留着通风的窗户关上,吃完饭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最近新上了一部航空剧,他得趁着穆向远不在家好好看。可他刚点开,片头曲还没唱完呢,穆向远就回来了。

“哎?你不是说延误吗?”安鹤一手肘撑在沙发背上,扭头看着大门。

穆向远点点头:“啊,延误了,我们英雄的乘务员安抚住了乘客,但是机组超时被撵下来了。我就坐高铁回来了。明早要面试小飞,我咋都得回来。感谢祖国发达的交通啊…哎,你怎么在看这个?”

完了,安鹤一心中警铃大作,没来得及关上电视就听见穆向远点评上了:“好家伙,这从俩飞行员中间递餐,泼面板上了咋办。这是想辞职吗?也不必用这种自残的方式吧?”

“哎哟,我看脸呢,你过去。”安鹤一推了穆向远一把。

说这,穆向远更来劲了:“这演员也太白了吧,我们整个公司都没这么白白净净的飞行员,太假了!”

“嚯,飞机都这个姿态了还不复飞,这是逞能的时候吗?!复飞啊!”

好嘛,先前安鹤一说穆向远看剧的话,全都还回来了。安鹤一不得不带了脑子盯着电视,也发觉,确实是看不下去。

他站起来挠了挠后脑勺,翻出平板窝进床上。

等穆向远洗完澡回来,听见了一段熟悉的节目前奏音乐。安大夫不看经过艺术加工的了,人家直接看纪录片,《空中浩劫》。

“你是真不害怕啊?”穆向远翻身上床,惊讶地望着安鹤一。

“人只有直面恐惧,才能战胜恐惧。”安鹤一煞有介事地说,“我都看了好几十集了,赶明坐飞机的时候看,更有感觉。”

“打住,可打住,你别吓着旁边乘客了,背过气了你还得给人急救。”穆向远说道。

安鹤一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他点了点头问:“这么好的纪录片,你们不看吗?”

“也看,不过这里面的案例,我们都是对着调查报告反复讨论的,比这要详细很多。”

安鹤一毫不吝啬地比了个大拇指,他低下头准备继续看,却被穆向远拿开了平板。

“跟你商量个事儿。”穆向远拉着安鹤一躺下。

最近他俩感情平稳,生活愉快,工作也顺利,安鹤一没想到穆向远有什么事要这么认真地说。

“那个,我想换个机型飞,换回737。”穆向远扭头看向安鹤一。

安鹤一眨了眨眼睛,示意穆向远继续说。

“是这么的,我考虑了一下,虽然这个787挺大,制造技术进步了那么一点儿。还有增湿系统,坐在里面吧,是挺美容的。”穆向远抓了抓脸蛋,“但是吧,这成天飞国际,昼夜颠倒还得吊着个神经,伤身体啊是不是。”

“是这么个事儿。”安鹤一搂住他笑了笑,“你继续。”

“所以我就想着,干脆飞回737算了。咱虽然小,但有的机场,大点儿的飞机还不能去呢是不是。”穆向远也笑起来,“这国外啊,我是不想跑了,也该飞飞国内的各种犄角旮旯,都是好风景啊。”

“哎,咱们穆机长就是太优秀了。”安鹤一在他怀里蹭了蹭,“太过优秀,所以自由,想飞啥就能飞啥。”

穆向远嘿嘿一乐:“而且吧,这样啊,咱俩就能在一个时区了。我看了同安737机队的排班,外站过夜没那么多,我也能经常回家。”

安鹤一点头:“我没意见,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开的飞机。”

这关过了,穆向远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领导。

领导很是惋惜啊,毕竟当初穆向远加入天程航空时深度参与了一支新机队的建立,这不亚于一次创业。现在创业成功了,功臣却要离开,确实让人不太好接受。

“哎哟,前几天有人来找我说不想飞320想改330呢,你还真跟人不一样。”

穆向远特有底气,挺直腰杆:“老熬夜,老得快,我选择多来点起降,保护好我的头发和身体。”

“哎,行吧,那你去训练吧。”领导搓搓手,“正好啊,咱737中队的队长快退休了,是时候培养下一个人了。”

“什么?!”穆向远震惊了,揉着耳朵又让人说了一遍。

*

又是一年中秋,穆向远紧赶慢赶,从训练基地飞回了同安。

安鹤一从医院出来,开着车去机场接人。

夜色已深,千家万户围坐在一起,吃着团圆饭。

路上阮林给安鹤一打了个电话,送上了节日祝福,还邀请他和穆向远有时间来津连港玩。

“我这现卤的牛腱子啊,还没给你们展示过呢!”阮林激动地说。

安鹤一笑起来:“行,等我和你穆大哥凑凑时间,一定去找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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