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人,应该尊重和敬爱。
“你让他来找我,如果能治的话他只要出药材就行了,我不收他的治疗费和炼药的手续费。”
不收治疗费和炼药的手续费对宁栀而言已经他对人表示敬意的最好方式。
在修真界想要登门求炼药师开炉炼丹,除了自备三副药材之外,还要奉上相当丰厚的谢礼才行,就这样还要看炼药师的心情。
杨峥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那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都是亲戚不用计较这些。”宁栀大方地收下了他的感谢,带着宁梓楠姐弟俩上楼去。
长辈们的牌局还在继续,基本就是杨新利和宁成周哄几位长辈们开心,所以都是他俩输,宁奶奶和杨母赢,偶尔宁成周也会给杨晓曼让一让牌,让她胡两把,图个乐呵。
杨父腰不好不能久坐,他不打牌就在边上看。
看一会儿牌就起身逗一会儿鸟,逗完鸟又去看一会儿牌,忙得不亦乐乎。
杨新利说:“爸,您看您这腰闹得连牌都不能打,要不咱趁早把手术做了,早做早恢复,老拖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只要上了点年纪的人基本都会有腰椎间盘突出这个毛病,还有些需要久坐的职业比如老师编辑之类的大多数腰椎都不太好,算是个职业病。
杨父早年跑运输,开长途大卡一开就是几天,腰椎间盘突出比一般人还要严重些,但是老人家有点怕做手术,所以能拖就拖,每次儿子一提起这个话题老人家就不高兴。
“老毛病了,又不是严重得不能下床,做什么手术?”杨父倒不是怕花钱,他和杨母都有退休工资,养老本存得够够的,儿子女儿女婿也很孝顺,只要他想做手术,都不用他掏一分钱,可他还是怕啊!
去年他去市一医院看过,医生也推荐他做手术。老爷子心眼多,当时没答应,抽空闲逛到人家脊柱外科的病房,看到那些做完手术后的病人痛得死去活来的,个个都说做手术就像死了一回似的,杨父顿时就怂了。
他可不想跟那些人一样插着导尿管没尊严地躺在病床上,连翻个身都要人帮忙,关键是恢复期很长,拆线以后还要在家里躺两个月才能稍稍下床,期间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太折磨人。
所以老爷子打死不愿意做手术。
不能打牌就不打呗,反正他也不爱打牌。
“而且栀栀不是还给我和你妈炼了那个养身丸吗?吃了很有用,现在已经好多了。”
杨峥看了宁栀一眼,他倒是没听说养身丸这个事,原来他爷爷奶奶这么早就开始吃宁栀的药了。
“那个药对骨头没效果的。”宁栀非常诚实地拆穿杨父的谎言。
杨父被便宜大外孙拆穿谎言,脸上有些挂不住,嘴硬道:“反正我就不做手术。”
杨新利劝道:“我听妈说你最近晚上都睡不好,再拖下去年纪大了估计都不给做手术了。”
腰椎不像颈椎,颈椎可以理疗牵引,腰椎只能正骨,而且手术早做早恢复,年纪越大病情越严重受的罪越多恢复也就越慢。
杨新利一直想劝杨父早点去把手术做了。
其实他自己因为从事的职业的缘故,常年都趴在电桌前绘图腰椎也不好,要不是请不到那么长的假期,杨新利其实自己也想去做手术。
“腰椎不好么?我给你看看吧。”宁栀闲着没事想找点事情做,要不然光听麻将的碰撞声也太无聊了。
杨父满脸怀疑地看着他:“你还会看骨科?”
不是他小瞧宁栀。在他眼里宁栀这个年纪能治好白血病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可血液病和骨科是两个独立的科别,宁栀这个跨科也跨得太大了。
“会一点儿。”宁栀矜持地回答。
修真界凶险异常,不同团体不同种族甚至不同物种之间为了争夺修炼资源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只要打起来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那必然是火烧山林水淹大地电闪雷鸣天崩地裂,在这样强大的火力之下,打完架之后缺条胳膊少条腿什么的对修真者而言是家常便饭,作
为半个医者的炼药师个个都是骨科大佬。
“哎哟,我们栀栀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杨母一听宁栀要给杨父看病,牌也不打了,在家里翻箱倒柜把之前杨父去医院做检查的CT核磁共振的结果报告全都拿出来给宁栀,“这是去年的检查结果,全在这儿了,栀栀你慢慢看。”
人的腰间盘相当于一个微动关节,由透明软骨板、纤维环和髓核组成,分布在腰椎骨间。
腰椎间突出就是纤维环破裂后髓核突出压迫腰椎神经出现腰腿放射性疼痛。
腰椎髓核脱出一般是不能自愈的,只有极少数人会出现脱出的髓核部分吸收,所以大部分人髓核脱出后基本只能依靠外力的作用增宽椎间隙,降低椎间盘压力,回纳突出的椎间盘。
椎间盘突出早期的时候,有经验的医生可以利用特殊的手法进行骨盘牵引,缓解症状,但如果发展到一定程度,基本都是靠手术摘除。
杨父这个年纪髓核已经不能恢复,所以医生才会建议他做手术。
宁栀用灵气在杨父身体里运行一周,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状况。
那两瓶养身丸没有白吃,老爷子现在身体保养得不错,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宁栀心中有了数。
杨父的腰椎用现代医学也能治,而且比他来治疗更便宜,只是比较受罪而已。
杨母目光炯炯地看着宁栀:“怎么样?栀栀,你杨外公的腰你能治吗?”
杨父虽然没有开口,但表情和杨母如出一辄。
他腰不舒服当然想治疗,就是怕做手术而已。
两位老人的目光太过热情,宁栀有些不能适应地往后靠了靠,说:“也许可以不用做手术。”
杨父一听立刻精神了:“怎么治?只要不做手术,怎么治我都没意见。”
他可能是听杨晓曼说了什么,拍着口袋向宁栀保证:“杨外公有钱!付得起钱!”
那语气恨不得宁栀能今天就给他治疗才好。
宁栀说:“我得做点准备,下个月吧。”
杨父直点头:“好好好,下个月就下个月。”
这么多年都忍了,再忍一个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新利张了张嘴,如果不用做手术不需要卧床休息那么长时间,他也想让宁栀帮他治疗一下,可他脸皮薄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宁栀看穿了他的心思,转头对杨新利说:“你的症状没那么严重,治起来要简单一些,要治吗?”
事实上杨家老中青都有这个毛病,杨父症状最严重,杨新利次之,杨峥的最轻,毕竟他最年轻,身体素质最好。
杨新利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愣了一下立刻道:“当然治。”
他们单位效益好,他手里带着好几个项目,每年光是奖金都不少,应该付得起宁栀的治疗费。
“家里没什么药材了吧,现在过节市场不开业,买不到药材啊。”杨晓曼想着以后家里还要要常备些药材,以防栀栀临时要用。
“过完节再治也一样的。”杨新利倒是挺沉得住气的,他爸一个月都能等,他才一个礼拜没什么不能等的。
他这个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很有耐心,要不然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独自把杨峥抚养长大,还养得三观特别正。
宁栀把药材单子发给胡师兄,胡师兄很快就回了消息过来。
【学弟要得急么?现在仓库那边没人,你要是不急的话,我初二的时候去仓库给你挑。】
他初一要去岳家拜年,要是不去的话他老婆肯定会跟他翻脸的。
【不急,初二可以。】宁栀回复他。
【学弟这个药方是治什么的呀?前几天买的那批药材里也有这些药。】胡师兄比胡民初还热情,而且脸皮厚,仗着自己和宁栀是校友的关系,什么话都敢问。
【腰椎间盘突出的。】宁栀并不介意对方打听药方,反正别人也炼不出来。
事实上如果真有人能照着他的方子炼出来,他反而会很高兴,这样他就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事。
【哎哟,学弟真厉害!】胡师兄发了个惊叹的表情过来,【我真的很好奇这个世上还有学弟不能治的病吗?】
宁栀想了一下,觉得做人还是应该谦虚一点,于是道:【应该还是有的吧,虽然我现在还没有遇到。】
胡师兄:【……】
第036章
从杨家回来后,初一那天一家人没出门,在家里安安静静地休息了一天。
初二那天上午,胡师兄果然遵守承诺登门给他们拜年,顺便也给宁栀送药材。
“学弟,你给我的单子上的药材全在这儿,你点点。”胡师兄交货的时候顺便不忘向宁栀表功,“这些药材全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已经是仓库里品质最好的药材了。”
自从知道宁栀是孔国权的得意门生之后,胡民初和胡师兄对宁栀就格外亲热,偶尔宁栀挑剔一些,嫌弃他们家的药材品质不佳时也没怨言。
宁栀仔细地把药材检查了一遍,发现这些药材和上次买的品质差不多,胡师兄确实没有敷衍他。
“多谢。”宁栀很领他的情。
杨晓曼见宁栀收了药材,连忙付了帐。这是宁栀为杨父和杨新利治疗腰椎间盘突出买的药材,肯定不能让宁栀掏钱的。
“栀栀啊,药材也买来了,要不我给你杨舅舅打电话,让他今天过来?”
杨晓曼也不想这么急,但是杨新利他们公司效益好,所以工作特别忙,别的单位春节能放七天假,可杨新利初四就要去值班,只有这两天有空。
“可以。”宁栀点头。
他过年没什么事,他也没什么要好的同学需要走动,唯一跟他关系亲近的孔国权也已经提前打电话约好了,初五的时候去给他拜年。既然答应给杨新利治腰,自然是早治早好。
“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了啊。”杨晓曼高兴地去给杨新利打电话。
杨新利当时家里正好有客,他带的几个徒弟来家给他拜年,接到杨晓曼的电话杨新利没有留饭,送走徒弟后和杨峥开车去宁家。
说来也巧,像是约好了一样所有人都挑了今天来宁家拜年,杨新利到了没多久,李征、王佳凤和许滢一家人他们也到了。
这是宁栀来到地球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大人算上孩子加起来都有十几个了,妙就妙在人这么多,每个人从事的职业行业居然各不相同。
李征是建筑集团大佬,杨新利是叉车设计工程师,陆博宏是个核工,许滢重新入职,成为了一名初中老师,王佳凤离婚时从青梅竹马的煤老板前夫那里分到了一笔非常可观的财产,不缺钱的她成立了一个治疗白血病的基金会,致力于帮助那些和孙恬恬一样从小就被疾病折磨的孩子们。
这些不同行业的菁英们彼此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只不过因为宁栀这个纽带而碰巧凑在一起而已,大家难得地放下身份利害关系坐在宁家宽敞的客厅里像个普通人那样随意轻松地聊天喝茶,气氛居然意外地和谐。
李征了解到王女士的经历后,不由对她肃然起敬,表示愿意为她的慈善事业添砖加瓦。
王女士最近找到了救助的目标。
那是一个距离星城两千多公里的靠近边境的叫西塘的小城镇,零几年的时候为了发展经济,当地政|府以优渥的条件招商引资,吸引了一家化工厂的老板在镇上开设工厂。
这家化工厂成立后,起初的确为西塘和附近村镇的人们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增加了人们的收入,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然而这家化工厂不知是因为当时技术的原因还是经营者为了节省成本,对于化学废弃物的处理并不合规范,大量有害的化学废弃物没有经过合格的净化处理直接排放,给当地的水源和土壤造成了严重的污染。
自那之后,镇上和附近村子的儿童和新生儿患白血病的机率明显上升。
十几年过去了,那家化工厂早已倒闭,经营者不知所踪,当年负责招商引资的领导也因为任职期间政绩斐然步步高升,如今留给西塘的只剩下大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和那些因为严重化学污染而患上白血病的孩子们。
王女士已经在和相关的组织以及工作人员接洽,积极地为这些孩子们的治疗提供经济上的援助,这个时候任何不带利益关系的纯公益性的捐助她都非常欢迎。
“李董慈悲心肠,我代替那些生病的孩子们向李董说一声感谢。”
“哪里哪里,王女士是真正用心做慈善的人,我对这样的人向来都很钦佩的。”李征说,“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以前我从来不关注这些。只是这几年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差,心肠也开始变软了,慢慢地开始做些善事,也不是为了图名声,真的就只是想给自己积点德而已。”
人年纪越大就会变得越迷信起来。
李征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毛头小子奋斗到今天,能有如今的身家地位自然也不是什么傻白甜的真善美,也用过一些强硬不光彩的手段。有时候李征忍不住会想,他会得这个病是不是因为当年他做的那些缺德事导致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