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情而已。”宁栀这个外来户道德感没那么强,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对,但不像杨峥那样内心大受震撼。
“你想确定什么?”杨峥问他。
“潘春礼生病的真正原因啊。”宁栀说,“和我想的一样。”
好吧!
这样勉强可以算作栀栀是为了救人才做出这种偷闯民宅的违法行为。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能像这样不经允许随便闯进别人家里了。”杨峥告诫道。
宁栀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杨峥见他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满肚子教训的话顿时一句都说不出口。
“算了。”他问,“那些骨头里真的没有人骨吗?”
那一堆骨头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杨峥就担心里面有什么不该有的骨头。
宁栀肯定地回答说:“都是些动物骨头,肯定有不少受保护的动物的。好了,你可以报警了。”
杨峥:“……”
“你自己为什么不报警?”他问。
“我要是报警,他们知道了我的电话号码,万一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不会撒谎。”宁栀说,“总不能告诉他们我是半夜翻墙挖他们家菜地发现的吧。”
杨峥心想难道我就长着一张很会撒谎的脸吗。
宁栀如果真的想报警的话,阿娜尔走后就可以报警了,非要拖到现在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但是宁栀不说,他也不想逼他,只是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宁栀在绛省的这段期间一定要看好了他,千万不能再让他去做些奇怪的事。
将车子停在路边,杨峥拨打110,告诉他们尔文马纳村的潘春礼有偷猎的嫌疑之后,便挂了电话。
像潘春礼这种长期从事偷猎活动的人,背后肯定会有一个庞大的产业链,相信只要有了潘春礼这条线索,相关部门肯定能顺藤摸瓜找出相关的犯案组织和人员。
将车子开回到天照市还给车行,宁栀回到酒店洗了个澡然后倒头就睡。
杨峥也去冲了个澡,把房间里空调调成睡眠模式,又拿了床薄毛毯给宁栀盖上,然后才在另一张床上躺了下来。
他本来身体就没有完全恢复,开了一晚上的车,实在是累坏了。
下午四点,宁栀被电话吵醒,拿起来一看,是阎师伯打过来的。
他按下接听键:“师伯?”
阎立民听他声音不对,问:“你在睡觉?”
“已经醒了。”宁栀从床上坐起身,转头看向另外一张床,发现杨峥也已经睁开了眼睛。
杨峥掀开毯子起床,说:“我去冲个澡。”
“你和小杨都在睡?”阎立民有点抱歉,“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啊。”
他实在没有料到这个点了宁栀和杨峥还在睡觉。
不过年轻人嘛,夜生活丰富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师伯有事吗?”宁栀问道。
阎立民道:“你现在还在天照市吧?”
“在的。”
阎立民说:“明天周末,你师母今天回家得早,让你和小杨来家里吃饭。”
昨天因为潘春礼的事,一顿饭都没吃安生,好不容易下午他和老婆都有空,所以打算重新招待宁栀和杨峥。
宁栀“哦”了一声,问:“师伯现在医院吗?”
阎立民说:“我今天门诊看完了,等一下就能下班。”
“那你等我,我去接你,顺便去买点药材,给乐乐炼两炉药。”
他打算过几天他就要去找药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天照市,阎乐乐的药早点给她炼完比较好。
阎立民“啊”了一声,有点高兴:“那我在医院等你。”
宁栀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换洗衣服放在床上,开始脱衣服。
浴室门被推开,杨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正好看见宁栀脱了上衣露出白皙优美的背脊。
杨峥:“?!!”
他连忙转身,走到窗前,“唰”地一下拉上窗帘。
“换衣服怎么窗帘都不拉?”
宁栀这个时候已经换好了上衣,边套裤子边说:“窗帘上好多灰,懒得麻烦。”
杨峥往手上一看,果然整只手掌都变成黑的了。
杨峥:“……”
杨峥去浴室洗手,宁栀站在门口对他说:“师伯邀我们去吃晚饭,我去医院接他,然后顺便去买点药材,给乐乐炼药。”
杨峥擦干手上的水,说:“去吧。”
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从现在起紧盯着宁栀,免得他又想不开大半夜跑去什么村子挖人家院子。
收拾完,宁栀把药鼎装进背包,背着包和杨峥一起打车去人民医院,阎师伯正好从门诊大楼出来,开车带他们去药材市场。
他见两人都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尤其是杨峥,黑眼圈遮都遮不住,调侃道:“你们俩要节制点啊,尤其是小杨,你伤还没全好,更要注意多休息,少熬夜,也少喝酒。”
杨峥:“……”
他都不想辩解了。
宁栀嘿嘿笑,问他:“潘春礼怎么样了?”
阎师伯说:“中午的时候出院了。”
宁栀有点惊讶:“你让他出院的?”
“不是。”阎师伯说,“中午的时候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阎师伯自己也很惊讶。
潘春礼器官急速衰竭,虽然宁栀说了他这个病治不了,但若是病人坚持,身为医生的阎立民肯定只会尽心尽力治疗,不会强迫病人出院。
上午的时候潘春礼和他老婆吵了一架,吵完之后潘春礼就黑着脸出院了。
“他那个病真的治不好吗?”阎立民挺好奇的,潘春礼这样的病历他还是第一次见,很想多研究研究。
“治不好的。”宁栀说,“昨晚上我就是不放心去查他的病因了,然后证实我的猜测是对的。”
“病因到底是什么?”
宁栀思索了一下,然后挑了个比较浅湿易懂的解释:“国医讲究气血,血很好懂,气的话我的理解是人体独立于解剖学的另一种能量结构。潘春礼的情况就是气太过充盈,无法转化为血,导致气和血极度失衡,给身体造成了极重的负担。以后他的状况只会越来越差,直至死亡。”
阎立民是个老国医,略一思索就懂了。
“所以他的脉象才会这么奇怪。”阎立民研究癖发作,叹了口气,说,“可惜了,病人出院太早。”
宁栀看了阎立民一眼,发现阎立民和孔国权虽然同出一脉,但两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孔国权是一名典型的医者,一心扑在治病救人和传承国医上面,更加同情和怜悯病患。
相比之下,阎立民更像一名学者,对于疾病本身更有兴趣,也更有研究精神。
说不上谁更好,但宁栀私心里还是更亲近孔国权的。
当然,这也不是说阎立民就不好。
阎立民本身也是个很无私的人,单从他研究并无偿公开治疗肝包虫的国医秘方,就足以证明他的人品。
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羁绊,大部分还是靠缘份。
宁栀对阎立民更多的是尊敬,对孔国权除了尊敬,还有亲近。
很快,药材市到了。
阎立民说:“栀栀需要什么就买什么,不要怕花钱。”
宁栀点头。
绛省因为地域广阔,本身药材资源就比较丰富,再加上本地大力开发药材种植产业,药材品质大体上要比星城更好一点。
宁栀挑了三副丹药的药材。
一副清虚丹,一副清秽丹还有一副瘦身丹。
阎乐乐这种因为吃了大量激素药导致的肥胖症,一般的减肥方法很难减下去,像阎乐乐现在这样能维持体重不再增加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清虚丹可以调节阎乐乐体内激素平衡,清秽丹能清理阎乐乐体内废物杂质,瘦身丹则用来消耗阎乐乐目前体内囤积的多余脂肪,雕塑体形。
买完药材回到阎家,阎师母已经做好了饭菜。
知道宁栀今天要来给阎乐乐减肥,阎师母今天的晚餐做得比昨天更加丰盛,摆了满满一大桌。
阎乐乐回来的时候,眼睛一亮,一连声地问:“妈,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晚饭做得这么丰盛。”
阎师母拍了她一下:“说得好像平时我虐待了你似的。”
阎乐乐捂着被拍疼的胳膊敢怒不敢言。
阎师母才不管她,热情地招呼宁栀和杨峥:“栀栀,小杨,师伯家里就跟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啊。”
阎立民也很高兴,问:“要喝点什么吗?”
又让阎师母去拿他珍藏的好酒。
“我伤还没好,不能喝。”杨峥拒绝的理由很正当。
“我还要炼药,也不喝。”宁栀的理由更正当。
阎师伯只得遗憾地道:“那下次再喝。”
阎乐乐倒是很想喝,但阎立民和阎师母坚决不同意,阎乐乐的表情顿时比她爸还要遗憾。
阎师母的厨艺很好,尤其是牛羊肉做得比宁奶奶和杨晓曼还要地道,吃进嘴里十分鲜香,宁栀吃得十分开心。
阎师母见他吃得满足,十分高兴。
“以前我也不会做,也就是能煮熟不至于吃生的那程度。可是你师伯厨艺比我还糟糕,他是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我来学,练了这么多年总算能入口了。”阎师母一边拿公筷给宁栀和杨峥夹菜,一边说,“在这一点上,你孔师母运气比我好,在他们家都是孔主任做饭,孔主任厨艺很好的。”
宁栀点头:“老师的厨艺和师母您的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