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间里,医生正聚精会神地给覃泽做手术。
听见有人进来,主刀的医生头都没抬。
巡回护士皱起眉正准备将人赶出去,抬眼一瞅是自家的院长带着一个小年轻进来,要出口的呵斥硬生生被她压下。
老太太朝她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管她。
巡回护士见状,便不再管她们。
手术床上,覃泽左胸处被开了个微创创口,胸腔镜下能清楚地看见心脏跳动,各大脉管搏动。
断木虽然没有直接洞穿右心房,但挨着大血管,手随便抖一下或者动作幅度大一点,戳破一个胸腔内的脉管,那就完了。
主刀的医生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巡回护士不停地给他擦着。
全华夏国胸外最好的是海市、花市这些沿海大城市,天照市医院胸外一般。
其实不光是天照市,就是整个绛省,胸外也很普通。
厉害的胸外医生也就跟着少了。
这个医生还算有点技术,但这个时候也有点心发慌。
“取断木吧,不能再等了。”一旁神经外科的医生看出他的犹豫,给他打气道。
主刀医生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断木剥离开来,对破裂的右心房部分进行了缺损修补术。
手术到这里都很顺利,主刀医生也松了口气,剩下只等缝合就行了。
下一秒他就觉得手感不对,然后胸腔里汩汩冒血。
医生都要懵了,手术做完了,大血管破了。
“止血钳,止血€€€€”
器械护士紧张地递器械,老太太一看不好,示意宁栀上。
宁栀取出银针,“唰唰”几针下去,出血止住了。
“只能暂时止血五十秒,够了吗?”宁栀问。
五十秒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对于手术台上躺着的伤员来说,五十秒很有可能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医生没回答他,开始紧急止血,进行大动脉止血修复手术。
心包穿刺减压,输血补液,切开心包清除积血€€€€
宁栀太不懂外科手术,也看不太明白。
他只觉得有点头晕。
虽然刚才他只扎了四针,可那灵气他是一点儿也没吝啬,强行封住了覃泽气血流通,一身灵气消耗殆尽。
手术间那惨白的灯光一照,他只觉满眼都是星星。
老太太瞅见他脸色不对,将他架在肩上扶了出去。
宁栀那么大个子,也不瘦,亏得老太太一把年纪能把他扛住,也挺彪悍的。
“小帅哥,要不要来我们医院?只要你来,我就把针灸推拿科交给你。”老太太是真的喜欢他,也是真馋他那一手针灸术啊。
老祖宗的东西还是很厉害的,只是那些好东西被他们弄丢了,现在他们能学到的都只是些皮毛。
宁栀额头突突直跳,他只看到老太太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起她在说什么。
太吵了!
“栀栀?”穿着野战服,浑身泛着寒气的杨峥大踏步过来,一把扶住他,“你怎么了?”
“别晃,我头晕。”宁栀扶着他的胳膊站了好一会儿,对老太太说,“我得先去休息,有事再叫我。”
他现在这个状况什么也干不了。
老太太态度顿时来了个大转弯,笑眯眯地特别亲切:“去吧,今天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杨峥:“……”
第079章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守在门外的大佬们已经离开,回去休息,只留了一名勤务兵听消息。
李小海倒是一直老老实实守着,看到他们两人,跟着他们往外走。
宁栀一看就力竭虚脱,杨峥刚从多格兰瓦山回来,未曾合眼,眼睛里全是血丝。
上了车,李小海问:“去卡拉利尔酒店吗?”
他记得上次宁栀就是住的那儿,还是总统套房,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宁栀靠在后座椅上,恹恹地道:“随便哪儿,能睡就行。”
杨峥说:“就近找间酒店住下。”
李小海不说话了,开着车带他们到附近的一家商务酒店。
杨峥开了两间大床房,扔了李小海一间房卡,带着宁栀去另一间。
宁栀脸也没洗,一头扑到床上就开始睡。
杨峥也很累,冲了个澡,跳上床将宁栀一把搂在怀里,不一会儿就发出平缓匀长的呼吸声。
第二天大清早宁栀醒过来的时候,头还在疼。
偏过头,杨峥搂着他的腰睡得正熟,脸上手上全是冻伤。
宁栀:“……”
他掀开被子起床,杨峥瞬间睁开眼,发现是他后又闭上了眼睛。
“是栀栀啊€€€€”
这是宁栀第一次见到杨峥在自己面前无意识地露出戒备状态。他安抚似地摸了摸杨峥的头发,说:“你睡。”
杨峥翻了个身,从床上一跃而起。
“不睡了,一会儿去医院,下午要回营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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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洗漱完毕出门,去敲隔壁李小海的门。
三人去楼下吃早餐。
“你坐。”杨峥让宁栀坐在靠暖气管的位置,自己去给他端餐。
宁栀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那手昨天冻得跟个红萝卜似的,睡了一晚上,身上回暖,肿消了点,指背上全是一块一块的水肿红斑。
宁栀皱起眉:“你没涂冻疮膏?”
杨峥说:“涂了。”
就是因为涂了,冻伤才会这么轻微,要是以往肯定满手都是水泡,溃疡。
除了最先到现场的边防公安,后来参加救援的战士们冻伤都比较轻。
“你做的冻疮膏效果真好。”最后杨峥夸赞道。
宁栀看了他一眼:“两罐冻疮膏四万块,要是效果不好我不是亏大了。”
杨峥:“……”
李小海:“……”
杨峥一脸深思:“要不是我姑嫁给了你爸,我们成为了家人,以我的工资估计连你的冻疮膏都用不起。”
李小海深以为然,反正他是肯定用不起的。
宁栀想了想,说:“我正在研究,以后说不定能做出你们用得起的便宜药膏。”
当然效果上可能会稍微差一点儿。
杨峥的表情一言难尽:“那真是谢谢你了。”
李小海嘿嘿直笑,倒是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只觉得宁栀可太逗了。
转念想到如今在医院躺着生死不知的覃泽,又有点笑不出来。
杨峥问:“昨天太累了,没来得及问,覃泽他怎么样了?”
宁栀把昨天手术室的事说了一遍,道:“昨天晚上没有叫我,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很多时候,医院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病人的情况还处于可控状态。
当然也有可能是觉得他现在份量不够,有什么事也没想到要叫他。
杨峥和李小海都不说话了。
吃完饭三人到医院,得知覃泽做完手术后已经转入了重症监护室进行观察,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
负责覃泽的医生告诉他们说:“伤员手术效果不错,目前状态还比较稳定,我们会持续观察,有什么事情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李小海当天下午就回了营地。
杨峥和宁栀多呆了两天,直到第三天覃泽状况稳定下来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他们才在除夕前一天回到营地。
春节是华夏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哪怕是这座偏僻又封禁的营区此刻也洋溢着几分节日的气氛,到处挂着彩灯气球,透着几分喜庆。
两人进了营区,路过训练场时,训练场里突然响起一阵掌声,几个大头兵突然冲了上来,一把将宁栀抬了起来,用力地抛向空中,在他往下降时又接住,再抛。
宁栀:“?!!”
杨峥:“?!!”
杨峥怒喝:“干什么?!”
李小海嘿嘿笑:“宁栀同学救了覃泽,大家心里高兴。”
杨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