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哥谭开万事屋 第88章

啧,狙.击手,他半打半退,只能先寄希望于夔娥真的报了警€€€€这边实在太空旷了!平时根本没什么人!

他手臂一横,又开了几枪,单手开枪时的后坐力让伤口愈发疼痛€€€€但他不在乎,他想,哈,塔加米诺的残党,他们就该一个不落地统统滚到地狱去!

近距离射击无异于赌命,如果可以,他只想让他们痛苦,就像他笑着时感受到的那样痛苦。

第二枚子弹擦过他的腹部€€€€血在瞬间染红了他米色的卫衣,滴到雪地上,阿祖罗这时候已经解决了另一个,这时候还有三个,真要命。

他空洞的蓝眼睛如犹如深渊,同归于尽不是他的打法,他像困兽那样微笑,在情绪如骤雨那样积累并淹没所有之前€€€€

谁也不知道的是。

狼要来了。

……

暴风雪像一首语焉不详的儿歌,带着谆谆教导而来,悠远空旷,用母亲的语调唱着那浑浊而模糊,且从不被人正面相谈的……恐惧。

什么都没来得及,也没有谁能侥幸得到预言,他还没呼喊出声,而敌人也还没看清楚那样一双眼睛。

那样一双只有孤狼才会有的橙色眼眸。

热气从肺里被一阵阵地呼出,她自己的记忆不算很清楚,她只记得……对,子弹,就像电影里的慢放一样,很轻易就能闪开,虽然灼断了她几根头发。她冲到开枪者的面前,张开手,然后合拢,接着,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响起。

还在发烫的枪管被捏作一团,然后掉进雪里头。这是个多么灰暗的天空,不得不逼人承认€€€€承认死神是灰白的,因而他喜欢踏雪而来。

她一个转身,像做了一个需要旋转的舞步,钢管一下子就捅进某个人的身体里€€€€一般来说,那个位置会被肋骨卡住,但这其实不值一提,一点也不,当你拥有能单手抬起一辆货车的力量时,就不会再去考虑这种问题。

腥气的血,像铁一样的味道,很快就冷了,但凡被她钳住的人,哪怕高她很多都没办法同她的力量相抗衡。少年跪在雪地里,他只能看着她鬼魅般的速度和身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轻轻松松地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在下一秒拿他挡了不知从什么地方而来的、狙击手的子弹!

她看过去的一瞬就锁定了来源,手里的钢管像标枪那样被她投掷了出去,穿过层层玻璃€€€€只可惜还是离得太远,没能真的扎穿谁的脑子,但足以吓退对方。

哈、哈哈。夜兔喘息着,暴力、暴力,她不知所措的灵魂站在一旁,身体不断颤抖。

本能在甜甜蜜蜜地说:你想杀人。

就在她差点真的€€€€像拧爆那个水龙头一样拧断什么时,有人喊她:夔娥。

于是她从狼变回人后,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拥抱里。

他的颤抖不比她少,浓烈的血味,还有柑橘混合着柠檬的香气,令人安心。时间、历史、未来和过去统统给这个怀抱让了步,她揪着布莱雷利的卫衣,侧过头去,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借口的事情€€€€不是她太强,是他们太菜了?

谁他妈在乎那个!

“你来干什么……”他说,“你他妈来干什么!我还以为……”

他还以为命运又一次不准备放过他,只为了让躯体被罪恶、痛苦充盈,就为了证明他萍水相逢的梦境是如此卑贱,他将永远滑落于昨日。

第119章

突如其来的暴雪并没有太干涉到什么,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这样铺天盖地的霜白,那些有如雾般纷飞的雪落到屋檐上、车顶上、还有雕塑上,凝出了一副副比铁更冷的白盔,即使现在差不多已经接近春季,北地也依旧要花更多的时间来褪去这素色。

他们用雪勉强搓了一下血渍,少年还做了点处理,在夔娥的强烈要求下,他现在出门都是戴手套的,这倒是省了一点事。

之后,他们找了一家小旅店€€€€在那个扫黑活动都还没开展的年头,这样没有执照或只在墙上挂了张假证的黑店数不胜数,经常藏在一些网吧、美容店的二楼,前台破败,卫生堪忧,通往二楼的楼梯散发着挥之不去的烟草味。老板压根不屑去看着对遮遮掩掩的青年男女的脸€€€€想都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也不需要身份证,钱到位就交钥匙。

旅馆的房间比想象中的要好上一点,不过帘子遮得严严实实,室内只能开灯。夔娥本来打算先去附近药店买点绷带之类的,却被布莱雷利先一步抓住了手腕。

“我没事。”夔娥说。她也不确定……她是说,即使之前有点什么,现在都快过去半个小时了,就算是真有皮外伤,那也早就好没了,谁让夜兔的体质就是这样开挂。

布莱雷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松开了手,放她出去买回了药。没过多久,她就提着一袋药品和一袋饭回到了这里。由于如何应对枪伤这类严肃问题已经是她爷爷那辈儿的事了,她只好依着不知道哪听来的说法,买了云南白药。

在药袋子旁,好几份热腾腾的饭让塑料袋上挂满了水珠,布莱雷利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多问什么。他上完药后,还是坐在床边,昏黄的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摊牌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再离奇的经历在一场实打实的生死之争中,似乎也不算太……难以启齿。

他们随便讲了点什么,也默契地没去追问,而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讲到一半,夔娥从床边跳起来,拆了一盒饭吃。布莱雷利拿着属于他的那份,开始下意识地推测……她惊人的爆发力是天赋,但其段时间消耗的能量需要大量进食来弥补……

“你平时呢?”他问:“你平时也需要这么摄入这么多食物吗?至少我没见过你吃下过太超乎常人分量的饭。”

“啊,这个……”夔娥捧着饭,顿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平时大概不需要那么多,我平时又不打架,体育课也只去室内……”

“别找借口了。”布莱雷利不冷不热地戳破了她的谎话:“一天14小时的课程,你和我说你消耗不大?”

“唔、唔。”夔娥心虚地往边上挪了挪,最后她发现,她说什么布莱雷利都不一定信,谁让他太聪明了!

“……好吧,那什么,我毕竟不是人嘛。”夔娥破罐子破摔道:“吃太多……太引人注目了。而且吃太饱的话也收不好力道……”

“所以你就这样饿着自己?真是不错的策略。”他似笑非笑道,阴阳怪气拉满。让夔娥打了个寒颤。“等,我知道错了。”

遇事不决就滑跪总归是好使的。她干这破事她爹都不知道呢,她回家饭都是管够的。

“……”布莱雷利叹了口气:“答应我,以后别做这蠢事了。”

“好、好哦。”她说,随即,她那不太活泛的脑子在吃得差不多饱了后,突然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等一下!你不会还想走吧!”

什么黑手党,什么寻仇,都是本来离她很遥远的事物,不过当你是个外星人的时候,一切不可思议的东西都能给你这件事让步。

就在她还没想出好,要是布莱雷利打定主意,不管不顾地走掉,她起码得做点什么……之前还不清楚,今天一看,什么黑手党,什么边缘分子,但凡他们还是肉体凡胎的一日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送菜€€€€事实上,在她能赤手空拳地对付基础热兵器开始,除非遇上特别厉害的家伙,大部分人她都能收拾。

可怖的力量,开挂一样的愈合速度和对动作的捕捉……都是使她一直对人类抱有的“脆弱”之类认知的关键因素€€€€

“哎哟。”

布莱雷利收回了弹她额头的手,他好似又回到了那种风轻云淡的状态里,他笑起来时,眼里的大海也会跟着闪烁光芒。

“行吧,真是服你了。”

在昏暗的房间里,他轻声说,“我真是……”

后半段话被他自己熄灭在了意味深长的叹息中。

……

……

从那一刻开始,克拉克就忍不住松了口气,对于一件事,即使结局已经摆出来很久,在看到本不由他们知晓的曲折剧情时,还是会提心吊胆。

他不会想放手的。克拉克想,这是多不容易的一份情谊,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又有谁想放手?

“如果是我……”他自言自语道,却忘了此处不止他一个观众,在布鲁斯转头前,他赶紧补了一句:“没什么。”

……也不会愿意放手的,虽然释怀也是一种美德,不过,谁又能断定自己真的能永远抱着大无畏的态度面对每一件事呢?

随即,他又想到了点让人高兴的事情:力量催生傲慢,连他都一直在如履薄冰,生怕什么时候坠入万劫不复€€€€有人拉他是一回事,这孩子并不高高在上,这就已经很好了。

以平凡为主指挥的生活旋律再次不紧不慢地演奏下去,那点杂乱的节拍像没入水中,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布莱雷利再次离开了,他还需要去处理一些本以为已经了结的问题€€€€还是在真正的她期盼并希望同他一起度过的春天到来前走的,好在他再三保证还会回来。

属于冬季的忧郁不知不觉中从他身边离开了,也许是错觉,而夔娥还是会用那个邮箱,不时发点消息。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人人都是这么过的生活里,帝王故事,数学符号,被赞颂为美的诗文,被古代骗子用来催生火焰的试剂……林林总总,都得在这三年里被揉成一团,塞进学生们的脑子里。她原本是对此厌倦的,学完了会考科目,还得继续带着剩下的包袱往前走。物理三定律,所有人都被吸附在这个球体之上,碌碌奔走。

沉寂许久的邮件标识又亮了起来。邮件里附上了南欧的碧海蓝天,留言只有一句话:地中海。

这让她蓦地想起布莱雷利的眼睛,似乎她见过的外国人里,大部分人都没有那样一双蓝眼……蓝色的眼眸属于隐性遗传,大概他的父母都是蓝眼。她趴在课桌上,在每一个不能漫步的日子里,焦急着打转的自我突然平静了下来,蓝色、蓝色。在明媚的课间,在哨声和进行曲的应和下,她罕见地做了个蓝色的梦。不再提心吊胆,不再畏惧,对于她而言,明亮原本是孤独的另一种形态,那些捧起来就会刺痛自己的光芒却就这样消散在了广袤的沙滩上,转眼间,她又回到了那个散发着幽香的夜晚,一枚搁浅的蓝月躺在水洼中,等待有谁来将其打捞,然后掷入大海……

等他们再次搬教室时,一轮夏季又过去了。升入高三后,时间所剩无几的陈词滥调再次冒出头。

但说实话,除了课业更加繁重,其他也没什么变化,除了€€€€天晓得布莱雷利是从哪冒出来的,他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还做了伪装,然后就这样视门卫于无物,说进就进。

还专门挑夔娥吃午饭的时候过来的,在人满为患的食堂里,其实身边坐着谁并不重要,大家爱上哪吃都行,直到他开口说话,夔娥才吓掉的筷子。

还好掉在桌上。

“你你你你……”

“我什么?”他打量了一眼她的饭,看着分量很多,就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阳奉阴违,他还真不清楚一个夜兔每天具体要吃多少。

“……你要吓死我啊!”她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嗨,谁有空看他们似的,都在忙着打饭吃饭€€€€虽然这饭也不算好吃吧。“你能不能说一声……哎算了我现在晚自习都要上到十点半了。”

“嗯?”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是你说的事情办完了就回来?”

“那你……”

“也不算办完吧,顶多就稍微做了点……交换。”布莱雷利说,他突然笑了一下:“还多亏了你,上次你把他们吓得够呛。”

上次的细节夔娥自己是已经记不太清了,问就是考试霍霍的,她点点头,“然后呢?”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布莱雷利喝了口汤,暗暗思忖。即使后来在中国这边没见报,但跑掉的漏网之鱼倒成了个隐患€€€€他就是为了处理那家伙才不得已匆匆离开的。不过托夔娥的福……她倒是在不明真相人的眼里造成了一定的震慑效果,狐假虎威,东方是这么说的,既然有机会,不抓白不抓€€€€

“我还得谢谢你给我凿出来一个口子。”

“什么?”

“或者说,创造了一个机会……”他想,在不清楚他有什么底牌之前,黑手党那边多少是会消停的,不过他没再继续下去。“算了。”

“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每次都这样。”夔娥抱怨道:“不过这次你要留几天?”

他几乎在同时说:“说起来你想跟我走……跟我去走走吗?”

“什、什么?”

“好吧,或许你还需要完成你的学业……”布莱雷利嘟囔了一句,先回答了上一个问题:“都可以。”

“我可以不用走了。”他敲了敲塑料桌板:“所以你也可以认真考虑,不用着急……我记得你一直很羡慕无拘无束的生活?你想去哪里?我都能带你去。”

€€€€只要你想。

第120章

布莱雷利果真如他所言那样,没再不打招呼连人带信号地消失在地球的某个角落。他在附近的居民房中就近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在他那副伪装卸下来之前,谁也想不到他的那种平淡无奇的脸谱底下居然蛰伏着一张异域且张扬的面容,他改变了走路的姿势,稍微弯了弯脊背,让体态更接近路边的普通人,还学了一些本土化的用词€€€€这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能力也是他能把黑手党从欧洲一路溜到亚洲的手段之一。

“你或许可以去当演员。”夔娥说,基于她对布莱雷利的演技€€€€还有他那张脸的认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真的没事干了吗?”

“什么?”

“不然你还是找点事干吧。”夔娥诚实地说:“你真的,真的不用太担心我。”

“我认为,我还是可以稍微担心一下的。”布莱雷利悠悠地€€€€在夔娥没来得及阻止他之前翻出来一张试卷。

“啊啊啊你就不能把这茬给忘了啊!”

夔娥“碰”地把额头磕在桌子上,十分痛苦。

在和她确认“有什么事等考完试再说”之后,布莱雷利毫不意外地选择了目前比较紧要的事项,比如她那不上不下的学业。原本,夔娥还以为这家伙成天躲着不法分子走,也没有什么机会上学€€€€

“大意了。”

她有气无力地说,“可恶啊,我就不该中你的奸计,一定是你的脸太好看了我才会答应你给我补课,谁来救救我……”

“你在叨叨什么呢?”布莱雷利把笔和题本一推:“抄吧,先抄一遍错题,我等会提问。”

他还特贴心地准备了零食。但这不妨碍夔娥想大喊一句可恶的洋人€€€€谁让她英语真的烂到没边了!其他科好不到哪去但她真的不擅长背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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