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桥段 第41章

“你被别人打晕关我什么事?”林正安总算听懂,“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套栽赃嫁祸你挺会玩啊。”

他又想起什么,借机发挥道:“那次你还跟人睡了吧?”

“我安排的你不乐意,你倒是自己选了人是吧?”

林殊止没被这些话激怒,只冷静道:“你敢不敢发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林正安突然暴跳起来:“我发誓?我发哪门子誓?”

“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用得着发誓吗?”

“我又凭什么要因为你一句话就发誓?用我祖宗起誓吗?我祖宗难道不是你祖宗……”

扯七扯八,林殊止没心情跟他瞎扯。

“没别的事我就挂了。”他撂下一句话把电话挂断。

林殊止与林正安天生相克,从林殊止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时起从来没有一通电话能好好地挂断。

但这通电话也不算毫无作用,起码林正安刚才亲口说了,不是。

林殊止稍微放下心来。

起码这一次不是他的错,是陈穆单方面误会了他。

但是与不是也不再重要了。

反正他和陈穆算是已经玩完了。

今天陈穆出口伤人,言语极具侮辱性,还想不知出于何意要和他再做一次那种事,他情急之下就甩了那人一巴掌。

力度没控制好,他掌心现在还发麻。

但林殊止不打算为了这天大的误会去努力地解释,今晚他尝试过了,单薄的解释一点用都没有。

闹成一团浆糊便一团浆糊吧,何必揪着其中一个线头妄想将其理顺,理得顺就算了,理不顺还费时费力。

他们总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陈穆只看实质性的证据。

说难听一点,陈穆没有人情味,只能算一台输入指定程序才能运行的机器。

他的确喜欢,但也没喜欢到不要脸。

再被侮辱多几次的话……不要了。

《行风》的杀青宴在几天后举行,明明只离开剧组几天时间,但林殊止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他与邱宇原本就是同一人,仿佛他不是拍了部戏,而是过完了一场人生。

也许是酒精作祟,林殊止又隐约之间听到有人在喊他角色的名字,他想应答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发不了声,想睁眼看清楚些也不行,因为认真一看他又成了他自己,倒在那张与陈穆共度一晚的床上。

听见有人喊他邱宇,可以解释成还没有出戏。

那后者呢?

他一定醉了。

林殊止的确喝了个酩酊大醉,这次他毫无顾忌,没有飞机要赶,也没有提前安排好的工作要做。

最后他不胜酒力,坐着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嘴里还不时念叨着“还能喝”和“再来”。

无人察觉出他的异样,只给他办理了一个房间放任其大睡一场。

醒来第二天已过晌午,酒店房间灯光昏暗,林殊止人不算清醒,睁眼看见一张凌乱大床的虚影以为时间倒流回几个月前那一场宴会。

身边空空荡荡,没有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手臂,他确认是又做了梦。

酒劲还没完全过去,也不打算处理宿醉后的头痛,他摸回家后又睡得天昏地暗。

这一觉醒来时已经天黑,从虚幻回到现实中又需要适应。

接连着两天的荒唐,他总算回过味来。

原来戏拍完了,陈穆也见了。

他和陈穆也没合作的可能了。

酗酒的后遗症是头一连着痛了好几天,林殊止不特地去寻找方法治好它,只放任其爱痛到哪步算哪步。

不头痛他就无事可做了。

他讨厌那种一睁眼,从新的一天就开始意识到他与陈穆再无交集的感觉。

头痛能明显分走他好多注意力。

他越来越追逐那种酒精麻痹神经带来的快感,家门口就有家规模不小的便利店,酒水一类的商品排满了一整个货架,二十四小时营业。

林殊止成了凌晨两点到五点光顾的常客。

他睡不着,也不开心,就借用酒精来助眠。

一天夜里林殊止又喝了酒,他没急着回家,在路上随意逛着就回到了曾经和夏兰琴生活过的那栋筒子楼。

时过境迁,那里已经成了一栋危楼,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人烟变得稀无,连带着周围的基础设施全都不见了。

林殊止记得筒子楼出发转个弯就有个小小的夜市。

虽然林殊止从没去过,但每晚直往上窜的油烟足以见得有多热闹。

现在也没有了。

曾经那个和夏兰琴对骂的包租婆已经去世,现在这栋危楼由她儿子接管。

她儿子林殊止见过,比林殊止大了五岁,长大后成了不学无术的人,就靠着他妈留下的这栋楼维持生计。

几年前娶了妻生了子,然后因为殴打妻儿被关了几个月。

就是一个社会败类。

但这种人估计过得也会比他好。

林殊止前不久才在社会新闻上看到,洛城这个片区有关部门准备征收用以建一座大型的商超,烂尾楼危楼还有违章建筑一类都是必须拆掉的。

这么一大栋楼,到时候会得到一笔数额不小的赔偿金,吃一辈子不成问题。

筒子楼不止一个正门,林殊止很轻易就找到那扇小小的铜绿色后门钻进去。

这里还是没有电梯,林殊止跌跌撞撞一路步行着来到他和夏兰琴住过的那一户门口。

这里在他和夏兰琴搬走后还换了几批新的租客,门口的鞋架已经不在,但林殊止还能凭印象描摹出它放在那时的模样。

两层,白色运动鞋与高跟鞋,还有不时出现的男人的鞋。

……

他没待多久便走了。

不敢久待,他已经离开了太久,这栋楼里过了二十年是否安上监控也未可知。

待太久的话,容易被人误会成小偷抓起来。

林殊止还是醉了,醉到出现最基本的逻辑错误,一栋年久失修的危楼,又怎么会特地装上监控呢?

酒精的威力不可小觑,林殊止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深夜街边的灯都熄灭了大半,只隔两盏留一盏。

恍惚间他觉得背后有道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这种感觉已经伴随了他一路,在此时达到高峰。

他是个怕鬼的人,以前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看过的《电锯惊魂》和《咒怨》此刻纷纷找上门来。

他打了个不小的寒颤,不是冷的,是怕的。

酒劲散去大半,他猛地在某个瞬间下定决心回过头看€€€€

背后没人。

冷嗖嗖的风吹过来,他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小区楼下。

那道视线终于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忘记今天周四要更新了……

第38章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林殊止进到小区内部就彻底放松下来,人一放松刚才那些下去的酒意再次蔓延上来。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找了个凉亭打算休息会儿再往楼上走。

结果这一坐就是一整晚。

等他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晨光熹微的时刻,他浑身酸痛感强烈,一侧肩膀像被人踩碎了骨头。

更深露重,林殊止就这么在家楼下的凉亭里睡了一晚,毫无疑问的又感冒了一场。

先是大叶性肺炎,后是寒性感冒,他自嘲比七老八十的肺还不如。

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星期,烧了三天后他终于忍受不了到楼下药店买了药,戴着口罩走进药店时都将店员吓了一跳,以为他得了什么治不好的大病。

林殊止被她的反应吓到,药店靠门处就有一面镜子,林殊止不经意扫到上面一眼,差点没认出镜子里那只面色苍白一脸病态的鬼是他自己。

不怪人家被他吓到,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药的加持下又过了一个星期,冻出来的感冒好得差不多,林殊止病一场后整个人都恹恹的,像棵要烂死在家里的杂草。

或者说像那株他进组拍戏时缺少照顾的仙人掌也行。

因着他前些日子每天夜里都去买酒,楼下便利店夜班的员工都认识他了,见他隔了一个周又来买酒,又见他鬼一样的脸色大概也猜到什么,这生意不做也罢,好说歹说才将林殊止劝回家去。

没有酒精,没有宿醉的头痛,没有感冒,没有任何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林殊止终于又失了眠。

其实他自己知道这就是往后长时间的一个状态,但他仍忍不住找各种东西去逃避。

他刚杀青,十八线的小演员本来就不可能每天都将档期排满,按林正安所说的,他又失了业。

情场失意,职场失业,大学毕业没半年,人生都已经糟透。

林殊止又想起那些林正安将他当做商品明码标价的往事。

那些时候还能证明他还有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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