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桥段 第112章

……

陈穆之前受了一场很重的伤,身体养好需要很多时间,急性肠胃炎本身也极容易反复,后来林殊止又有好几次半夜陪着他跑了急诊,有时候症状比较轻,不需要留院观察,陈穆打完针后林殊止便和他回了公寓。

怕陈穆病情又突然有所反复,林殊止只能说半夜还有事就直接找他。

那条半夜不准敲门的规矩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有次陈穆打完针后难受得睡不着,伏在床头和林殊止聊天。

聊着聊着两人就都睡着了。

第二天睁眼与陈穆大眼瞪小眼时,林殊止也狠不下心骂人,只问他:“还难不难受?”

陈穆说:“有一点,但是快好了。”

后来这种事又发生过好几次,几次下来陈穆似乎也发现林殊止真的不会生气,变得愈发大胆起来,终于有一天林殊止看见陈穆的地方不再是床头,而是床上。

第95章 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林殊止已经有点习以为常,陈穆比他醒得早,见他睁眼与之对视后迅速滚下了床。

“对不起小林。”陈穆摔在房间的地板上,摸着黑找了半天的拖鞋也没找着。

林殊止语气平常:“今晚回你自己房间睡。”

陈穆嗯了好几声,连滚带爬地走了。

林殊止话虽是这么说,但总归没说什么重话,陈穆还是会在某一天早晨出现在他的床上。

特别雷雨天的时候。

洛城每年这个时节雷雨都很频繁,今年更是十年难遇的降雨量最多的一年,雷暴天气如今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之久了。

那场急性肠胃炎后陈穆似乎就出现了雷雨天胃疼的毛病,经常半夜大摇大摆地摸进林殊止房间喊胃疼。

陈穆怕黑。

陈穆怕打雷。

陈穆还胃疼。

最重要的是陈穆胃疼还是林殊止一手造成的。

……

林殊止没法将人赶走。

但他将陈穆留下却苦了自己。客房的床并不大,宽一米五的床容纳两个成年男人有点勉强。

陈穆有时睡觉也不老实,有次林殊止做梦梦到胸口碎大石,结果一睁眼是半个陈穆压在了他身上,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想与陈穆睡觉时贴得太近,便约定雷雨天时到陈穆的主卧去。

到了陈穆的房间他也并不睡床,而是睡在飘窗之上。

陈穆有些不开心,问他为什么不能和自己一起睡觉。

林殊止实话实说:“每个人之间都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是我们结婚了的。”陈穆反驳他,依旧是以他们结婚了为由。

“……”

林殊止不想与什么也记不得的陈穆就着结婚离婚这个话题进行探讨,因为即便他说了也没有用,他能说服得了一次,陈穆还会问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陈穆不会懂的。

除此以外陈穆好像还学会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雷雨天同房不同床约定得好好的,却会在半夜时偷偷将林殊止搬到床上去,等到快天亮时又给人放回飘窗。

林殊止浅眠,每次都几乎是身体悬空的下一秒就能醒来中止陈穆的下一步动作。

即便被阻止多次陈穆也乐此不疲,直到有一次林殊止纵容了他的这种行为。

那几天林殊止正好接了个工作,离开公寓好几天,回来的那天正好碰上雷暴天气。

飞机晚点了好几个小时,好在林殊止还是顺利回到洛城了。

结果回到后不久那该死的天气又有所反复,落了地就开始狂风骤雨,林殊止到达公寓时身上都湿了大半。

他赶着进浴室冲洗,从浴室里出来时已经看见陈穆从客房抱出他的枕头站在门口看他,眼神中的期待满到都快要溢出来。

“走吧。”他径直掉了个头,率先进了陈穆的房间。

舟车劳顿,林殊止很快睡着了,他睡得比平时沉许多,因此在陈穆将他转移到床上时才有所感觉,但实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与粘了胶水没什么区别,便暗自下决心只此一次。

主观上愿意和陈穆睡在一起的第一天夜里林殊止就做了梦。

“哥哥。”小号的林殊止蹲在一个大门外,脸埋在腿间,声音有些软糯道。

门外两侧的花圃里种了一排三角梅,三角梅只有很淡的香味,但颜色鲜艳,花草周围总容易吸引小虫子。

小林殊止正在与大蜜蜂作斗争。

大号林殊止已经习以为常,又是很久远的记忆闯进了梦里。

“你是乞丐?”远处走来的男孩顶着张小号陈穆的脸,很认真地问他。

小林殊止有点生气:“我不是。”

陈穆又想捏他的脸,被他偏头躲开了。

“你是谁家的小孩?”

“我不知道。”小林殊止说。

陈穆:“你姓什么?”

“我叫林殊止。”小孩子不设防,连名带姓都说了。

陈穆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再多问,只是把手中早上剩的早餐递给他。

“饿了吗?”

“……嗯。”小林殊止摸摸肚子,点头。

陈穆:“你把它吃掉。”

小林殊止眼里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介意陈穆刚刚喊他“乞丐”,最后还是饥饿占据了上风,他快速抓过陈穆手上的方包:“谢谢哥哥。”

蓝莓果酱酸酸甜甜的,但面包质地很干,小林殊止噎到了,陈穆又摸出一瓶农夫山泉让他喝。

“谢谢哥哥。”小林殊止很有礼貌,什么都要谢谢。

陈穆又陪他坐了一会儿。

天色将晚,小林殊止身后的门还没有打开,不过陈穆似乎要回家了。

小林殊止看着他站起来的背影,做了个荒谬的决定。

他拉住陈穆的裤腿,轻轻地牵了牵:“哥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

陈穆说什么来着?

噢,陈穆说€€€€

“不可以。”

“好吧。”小林殊止把手缩回了身后。

是他要求过分,他们只是陌生人,只是一面之缘,怎么能提出带他回家这么过分的要求呢。

……

一场不太愉快的梦过去,林殊止悠悠转醒,额上浮着很多虚汗。

身下不是质地坚硬还冰冷的飘窗,他躺在宽敞柔软的床上,床的另一边是陈穆。

没有胸口压大石的窒闷感,陈穆不敢逾矩,很安分很笔直地躺在他身边。

林殊止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只好爬起来去了阳台。

秋风习习,他沿着栏杆边坐下,随手点了根烟。

烟没抽多少口,大半都是自然燃尽的。

他点了一根就没再点了。

其实他也并没有很喜欢抽。

隔着一扇落地窗,林殊止看见屋里像有什么在发着光。他挣扎着爬起来,慢慢朝着那处光源靠近。

近了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光源,而是玻璃橱窗的反光。

林殊止搬进来后不久就发现陈穆的公寓里有这么一个玻璃橱窗。

陈穆似乎有什么收藏的小爱好,橱窗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

这所公寓是陈穆从前最常住的地方,放置了一些个人藏品十分正常。林殊止当初并未多加观察,如今走得近了才发现每颗宝石下面都压着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纸条卷得一丝不苟,很完美地被宝石遮盖着,像是被人刻意隐藏,不仔细看的话几乎是看不出来的。

林殊止觉得不该偷看,但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柜门打开。

玻璃柜门摩擦发出细微刺耳的声响,林殊止下意识扭头看向主卧€€€€陈穆还毫无所觉地睡着。

但林殊止心还是跳得特别快。

因为在做亏心事。

他拿起了一张深红色宝石下压的纸条,将其展开。

【心情不错。】

下面还有落款日期,是十年前。

林殊止第一次知道陈穆还有坚持了这么多年的爱好。

他又拿起一颗白色半透明的。

【一般。】

……

林殊止又一连看了好几个,看得多了他就逐渐摸出了规律,这些宝石似乎是与陈穆的心情有关,色彩鲜艳的石头下面压的纸条字会多一点,应该心情是不错的,而颜色暗沉的石头下压的纸条上就只有简略的几个字甚至没有字,应该心情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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