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竞:好像是胃穿孔,喝了太多酒了
谢潭没说话。
王竞还在噼里啪啦打字,发了一连串儿消息给谢潭。
王竞:谢潭你来不来啊?就在第二医院
王竞:我都到了,要不我等等你?
谢潭心里想我去个屁啊,人指不定还惦记他屁股呢。
王竞: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我跟他说叫一下你,杜哥怎么都一声不吭的
王竞:你也知道杜哥那个人,性子直了点,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谢潭冷笑,是,他直得都想把自己给上了,直得连朋友都想搞,就他最直,宇宙最直。
王竞:我给你来个电话
谢潭直接挂断。
王竞又锲而不舍地打了好几个,谢潭臭着脸去阳台上接了:“有屁快放。”
在医院走廊的王竞一愣:“卧槽!真吵架了啊,还挺严重?”不得了不得了。
谢潭:“这你得问他杜森,你看他有脸干有没有脸说。”
王竞一听谢潭这语气,又想到杜森脸上的巴掌印,神色就变得天崩地裂起来,卧槽啊!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杜森这是对谢潭用强了被人拒绝扇了一巴掌?
王竞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太多了,他吸了口气,这在小说里是要被灭口的啊。
于是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劝了几句谢潭:“那谢潭你还来吗?杜森就在住院部20楼消化内科,vip病房,你问问护士台就知道。”
“不来。”谢潭“嘟”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王竞重新回到病房里,看了看紧紧闭着眼睛的杜森,在心里为杜哥默哀了一秒,然后痛斥了十秒,这追求人也不是这么乱来的,把人谢潭吓坏了可怎么办,而且心疼的还不是你杜森。
“谢潭他不来。”王竞说了一句,然后就看着杜森脸上表情千变万化的,最后又爆了句粗口,翻身埋枕头里去了。
王竞走到窗边,特深沉地在心里感慨一句。
单身好啊单身妙啊单身没烦恼。
……
谢潭到底还是没去医院,稍晚一点的时候他收到了张严€€的消息,约他出去夜跑,谢潭挣扎了一下,他确实有点懒得动弹,不过还是他主动说起要锻炼身体这个事儿,张严€€就说自己在夜跑,可以带着谢潭一起。
想想谢深之前在老宅干脆利索的身手,谢潭觉得自己就有那么一点儿动力了,他在小区门口等来了穿着运动装的张严€€。
张严€€显然是慢跑着上来的,脸上还挂着点汗液,他平时里戴着的眼镜也摘了,一双上挑的眼睛印着灯光,有点儿邪,幸而他其余五官生得冷淡凉薄,就压住了那一点儿奇特邪气。
“以前跑过吗。”张严€€让谢潭热身后跑在内侧,问道。
“没。”谢潭“生前”倒是会锻炼锻炼,也有那么几块腹肌,不过也是在跑步机上,没去外面夜跑过。
“那就先三公里,能接受吗。”
“行。”
“要是觉得不适了就慢慢停下。”
谢潭点头,时不时应着张严€€。
“我听说杜森住院了?”跑完一公里的时候张严€€来了一句。
谢潭没说话。
张严€€瞟了一眼谢潭的表情,见他避之不谈的样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只要知道…杜森似乎惹恼了谢潭这样一个结果就行。
张严€€继续在前面几步的位置领着谢潭,他看着熟悉的道路,计算了一下自己家小区的距离,跑完剩下的几公里,也快到他家了,张严€€和谢潭家本来就离得近,在他的刻意引导下,刚巧控制在了三公里左右。
谢潭这具疏于锻炼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发育不良的身体也已经处于一种极为勉强的状态了,他喘的厉害,脚酸手软,连嗓子眼里都有血腥味,不过倒是有点儿不服输的劲儿,总不能自己喊不行吧。
“好了,慢慢停下,别立马就歇。”谢潭听到张严€€的声音简直了,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坐下去,他扶了一把路边的行道树,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弹。
“很厉害,”张严€€还夸了谢潭一句,“你身体素质差,能坚持下来倒是出乎我意料了。”
谢潭听到他说上半句还有点儿觉得不自在,不过后半句话确实也是事实啊,他点了点头“锻炼吗……坚持……很重要……”
张严€€看他气都喘不匀的样子,心里就有点儿怜爱的情绪了,然而更多的,还是想要逗弄他逼他,谢潭哭起来的样子,最漂亮。
“走,去我家先休息会儿,顺道再走一走。”
谢潭现在累得跟狗一样,完全放弃说话和思考,就点了点头。
等他跟着张严€€走到他家的时候气色总算是好一点儿,嘴唇也没那么白了,不过脸上还有强烈运动后的红晕。
他跟着张严€€进去,倒是收到了张严€€爸妈的好客招待,谢潭还有点儿不适应,他在沙发上跟两位长辈坐了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气氛有点儿奇异的热情,包得谢潭密不透风的,他忍不住去找在厨房的张严€€了。
“你家……好整齐啊。”连厨房都是规规整整的,要不是有人住着,谢潭都觉得是什么模板一样。
“是吗。”张严€€把倒水的水壶放到原位,然后给谢潭递了水。
“去你房间?”谢潭接过张严€€递过来的温水。
张严€€提了下嘴角:“怎么了?”他回来后就带上了那副常见的银边眼镜,上挑的单眼皮眼睛被镜片遮掩了些许,整个人都看起来书卷疏离许多。
谢潭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况且这还是张严€€家里:“有点儿不自在。”
“这样,那我带你上去。”张严€€领着谢潭去了楼梯处,他跟坐客厅的父母打了招呼就上楼了。
“在楼上好好玩儿,这是严€€第一次带同学回来呢。”张母应了一声,笑眯眯的。
第一次?这都大学了。谢潭还有点儿奇怪,他看了眼表情不变的张严€€,又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去,张严€€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下,正直直朝着两人看,她见谢潭转过头来,视线一移就对上了谢潭的目光。
然后提嘴一笑。
……
这是谢潭第一次来张严€€的房间,仿佛和张严€€这个人一样,看起来就是干净体面好学生的样子,但是谢潭总觉得……这个家似乎太过于整齐了,过度,就令人有种不适。
跟张严€€妈妈刚才那个笑容一样,让谢潭有种古怪的异样感。
张严€€的房间都是黑白灰三色,一点儿装饰物和亮色都没有,所有东西和杂物都规整得井然有序一丝不苟,没有半点儿生活气息。
谢潭走进去坐在了凳子上,还有点儿不自在。
倒是张严€€摇了摇手机,伴随着游戏的提示音:“打游戏吗?”
“来!”
谢潭在张严€€房间里跟着一起排,被张严€€带飞了好几把,之前没玩儿掉下去的段位也升了,顿时就开心了,他玩儿着玩儿就坐到张严€€旁边去,一激动就乱踢,把原本平整的床铺都蹭得皱皱巴巴。
不远处的楼梯似乎有拖鞋“嗒嗒”的声音,张严€€让自己只剩下一丝血皮的人物被小兵砍死了,然后侧头跟谢潭说:“我去个厕所。”
他出去的时候用手轻轻带上了敞开的房间门,然后在走廊处等着,看着自己的母亲端着果盘上楼,一步步朝走廊正中间的他靠近,笑得很温柔。
张严€€后退一步:“妈。”
“嗯?”张母还是笑着的样子。
“我来。”张严€€拿过她手上的果盘,顿了顿似乎想说点什么,到底是没说出口。
张母看着张严€€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脸上的笑容也逐渐落下来,她喃喃了一句:“跟妈妈不亲了呢。”
“是因为有了新的小狗吗。”
……
谢潭这把输了,还被人喷了个狗血淋头,他把那个不停逼逼的给一键举报了,这才出了口恶气。
“输了?”张严€€看着已经退出的游戏界面,将果盘放在了一旁。
“嗯。”谢潭挑了一块西瓜戳着吃,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就打算回去了。
这时张严€€说了一句:“要洗个澡吗?新衣服我有。”
谢潭都要忘了自己身上满身是汗的还没洗过,他迟疑了一下,摸了把自己还汗湿着的刘海儿就同意了。
然后拿着张严€€给他的一次性内裤和衣服裤子,去冲了个澡。
等他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出去后发现张严€€也换了身衣服洗好了,正坐在电脑桌前边儿摆弄着他的电脑。
谢潭凑过去,看到他电脑大屏上显示得打击感极强的游戏,心又痒痒了。
“这什么游戏?”
“巫师之剑,没玩儿过?”
“没有,有点儿帅啊。”谢潭拖了地凳子,看他玩儿起来。
“3A大厂游戏,自由度和可玩性都很强。”张严€€搭在键盘上的手一顿输出,屏幕中的银发男人甩出一个个连招,剑气划过的地面草屑飞起。
“那我再看你玩会儿。”嗯……也不用那么快回去,谢潭掏出手机给家长发了个微信,然后继续看张严€€玩儿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张严€€就让开位置让谢潭上手玩儿起来。
“这地图这么大?”
“嗯,一环扣一环,当然,你也可以不管主线先去探索下,都是开放的。”
“这怪……好难打啊!”谢潭绷着脸,第三次被打趴了。
张严€€就在他旁边看着,目光在谢潭水汪汪的眼睛上停顿了片刻,从侧面看,他的睫毛显得更长了,像是浓密的鸦羽。
“他在拿武器下砸的时候,举盾侧跳或后翻,触发……”张严€€的声音就不紧不慢地响起,他始终保持着一个亲近但又不会令人感到冒犯的距离,谢潭只刚开始有点别扭,打起游戏后哪还有心思想他好像靠得有点近的问题。
等谢潭终于舍得停下的时候还是被自己的电话铃声给拉回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谢深的电话。
谢潭在心里默默哀嚎一声,糟了糟了,这都十点半了!
他很是心虚地接了电话:“哥哥……”
“在哪儿?”谢深的语气听着就不大好。
“张严€€家里,”谢潭还试图解释了两句,“我和他出去夜跑了,锻炼身体嘛,我发过你微信的。”
谢深揉着眉心的动作一顿,他忙得都忘记查看微信了,回来后发现谢潭没人,就立刻打了电话给他。
“那是哥哥没注意,现在我去接你。”
谢潭很是遗憾地看了看游戏,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谢深看不见他的动作,于是又回道:“算了,我自己打车回家吧,哥你就别来了,很近的。”
谢深看了看自己手边的资料和文件:“好,那你路上小心,上车后发我个行程。”
“知道了。”谢潭听到谢深挂断了电话,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