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撞见非人类 第45章

谈善:“不睡€€€€”干什么。

他突然僵了一下。

一只手顺着他敞开单衣领口向下。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一道雷就把谈善脑子劈醒了。他剧烈地喘了一口气,按住了那只手。

“……”

“鹿台是历朝君王寻欢作乐的场所,三年前前王后之子纵情声色,丧命酒池。”

“本宫喝了掺了药的茶。”

徐流深俯身,凑得更近了点。他身上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殿内的熏香几乎在同时换了种类,变得黏稠、浓郁。

也可能是错觉。

谈善手一松。

他实在是难以思考,这毫无逻辑意义的两句话在脑中转了又转,感觉后一句比较重要。

“你……没事吧。”

徐流深“唔”了一声,他带水珠的发丝垂落下来,全滴在谈善领口,后者真是抖一下再抖一下。

窗外月上中天,在他锁骨上晃出一道淋-漓水-痕。

徐流深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本宫不太清醒,还是去淋桶水。”

徐琮狰倒也不会真给他用什么虎-狼之药。

过来的时候世子爷心里没什么感觉,除了燥热。他回宫后第一时间往头顶淋了桶冷水,热意潮水般退了。

但他突然还是想见谈善。

他站在这里,对方说了两句话,奇怪的、截然不同的渴望又再次在心底生根发芽,顷刻间变成参天大树,撑满胸腔。

徐流深从榻上下来,一只手还撑在榻边,柔软布料从掌心流过。

他忽地一顿。

一只手从重重帐幔中伸出来,紧紧抓住了他手腕。

第32章

徐流深视线悄无声息地下移。

那只手比他更纤细, 在抓住他手臂的那一刻用力,接着白色单衣和手指一同往下滑了一截,松松压在腕骨处。

像是挽留又像是单纯亲昵的动作。

外面燃着一排红烛, 在微风中跳跃。朦胧光影将帐中人眉眼变得温暖、柔和, 他真是被闹醒的, 还有点睁不开眼, 困倦得乌黑眼睫和瞳仁都带了一层湿润。自下而上看人时眼里惺忪,问出口的时候十分不理解:

“你把我吵醒就是来聊天的?”

徐流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顺着他拉扯的动作倾身,一点一点压低身体。

模糊而暧昧的沉香钻进谈善鼻子里,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 他忽然又能看清徐流深了。

“拉住本宫干什么, 嗯?”

谈善手指不易察觉地一缩,他觉得这时候的徐流深和平时不太一样, 上次他感受到这样微妙的不一样是在徐流深喝酒的时候。

他仿佛不是很温和的人。

谈善抓住他手腕的动作改为揪住他一截衣角,仰头看他:“你生气了……啊。”

本来他说话没有后边的语气词, 只不过没睡醒,鼻音压出一个小小的,上扬的钩。

徐流深用手去碰他的眼睫毛, 配合他压低声音:“嗯,生气了。”

“……”

“萧重离告诉本宫, 他与那个琴师少年相识,一起识琴谱,焚香煮茶, 共谈风月。本宫去之前, 琴师央他带自己走,不过他并未认清自己的心意, 拒绝了琴师,琴师绝望之下跳湖,又被他救起。”

谈善眼角一抽:“他救我?我自己爬上去的。”

靠,他还在那儿胡说八道。早知道白天在荷花池里面就该把人一脚踹进湖里!

徐流深用手抚摸他的脸,瞳仁幽深:“他自言与琴师,两情相悦,琴瑟和鸣。倒显得本宫像个拆散有情人的大恶人。”

谈善不可思议:“你真信啊?”

徐流深:“本宫不高兴。”

他呼出的热气洒在脸上,谈善稍微往后躲了躲,真诚地辩解:“我穿过来的时候正好从湖里爬上来,这么说他也能算救了我。但是跟他……呃,焚香煮茶的肯定不是我,毕竟我不会。”

“本宫还是不高兴。”

谈善不懂了,他觉得自己在沟通上实在是很有一手,事情肯定都解释得明明白白白。但徐流深可能真是受了很大的伤害,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谈善心里一软。

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会难过。

于是谈善一边咬牙切齿地记住萧重离,一边郑重其事地剖白:“我肯定只喜欢你,我长这么大只喜欢你一个人。”

萧重离这人感觉人品不太行,谈善在心底里琢磨,以后还是离远点。

下一秒他整个人激灵灵一抖。

徐流深犹带凉意的指腹从他脖颈往后,在耳后摩挲。那种感受说不上来,谈善只是一个不留神,那只手已经落在了他后衣领口,接着完整地掌握了他后颈。

徐流深微微叹了口气,压着他让他贴近自己。不知何时他勾上去了一边的帐幔,雾气一般的深红流泻下来。

他一只膝盖重新跪上了床榻,单手去拆发冠,乌黑长发落了谈善满身,纠缠在颈间。

“本宫想听的是后面这句。”

“可以么。”

滚烫热意从皮肤传至血管,烧成余烬的燥意排山倒海般反噬。他手指所过之处燃起惊天火种,谈善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他对未知的事还是害怕,强忍不安对徐流深说:“熄灭……那个蜡烛。”

【……】

黑暗给人勇气。

谈善长这么大很少崩溃了,在那一瞬间他重重喘息,甚至忍不住本能去推身后的人。但很快他被捏住下巴被迫回头接吻,无孔不入沉香和他融为一体,从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往外溢。疼痛和快感令他头皮发麻,背脊过电一般细细颤抖。

过载的刺激让他控制不住朝前爬,一只青筋暴起的手臂从他侧胸往上,圈过他整个胸膛,途径脖颈,再往上拇指和食指抬起下颔。他并没有挣脱,反而被控制得更紧。上半身往后,被逼出一声哭腔。

不过很快谈善就觉得在这种事上哭实在是有点儿丢脸,非常尽力地把细碎的呜咽咽了回去。他面颊湿了,汗湿的长发贴在光-滑背脊上,伸手要徐流深抱他,好让自己勉强渡过一个缓冲期。

他很不愿意说话,一说话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徐流深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退出来抱他。

重重深红帷帐逶迤在地,如同镶金坠玉,密不透风的囚笼。

谈善松了口气。

他眼皮睁不开,乐观地认为已经结束了,把自己疲累地蜷进对方怀里,呼吸很快均匀。没到一炷香,他又被折腾醒了,醒的时候崩溃地伸手遮住了眼睛。

“亲本宫。”徐流深骗他,“很快。”

“……”

线香一寸寸灭。

这一晚上到第二天清晨,谈善怀疑自己没睡过一个整觉。他和睡意艰难挣扎的时候被裹了层外衣从榻上捞起来,悬空的时候简直形成条件反射,闭着眼睛去寻对方的唇。

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

谈善张了张嘴,嗓子哑得令他讲不出一个字:“……徐流深。”

世子爷应了,把他往水里放。

谈善差点没呛口水,被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腰。他们彼此都沉默了一下,最后谈善“咳”了声转移尴尬:“……衣服。”

水上升一截。

徐流深“嗯”了声,坐进来之后去亲他的耳朵,让他坐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去抚摸他汗淋淋的后脊背。

“一会儿。”

谈善睁不开的眼睛一下睁开了。殿内儿拳大小夜明珠发出幽光,太亮了,他不敢往下看一分一毫,沙哑道:“你有€€€€”

有事儿吗?

他生生咽了回去,眼睫剧烈颤抖。

徐流深用不轻不重的力道咬他耳朵,提示他:“说本宫爱听的。”

“徐流€€€€深!”

“本宫在这儿。”

谈善闷哼一声,竭力抓住他的肩往上挣扎:“……你最好让我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徐流深还有闲心逗他:“太阳出来了。”

“……”

一道金线穿过冷沉宫殿,午后阳光明媚。窗棂上雕了海棠花,窗前台阁上放了一盆冰裂纹的花瓶,瓶中插了三两桃枝,花蕊红艳。

任谁都能看出世子爷心情好了。

他没上朝,给自己请了病假。徐琮狰派了御医来给他请平安脉,来的时候他正在一目十行批奏折,殿内空旷阴凉,他披了外衣,听闻对方来意后略挑眉,搁下笔,伸出手腕时露出上面新鲜的抓痕。

御医不敢再看。

他低眉垂眼搭了锦帕诊脉,手指在脉搏上触碰,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屏风后。

大约是个漂亮的美人。

徐流深能不上朝政事却逃不掉,前殿来了一波又一波大臣,终于给人吵醒了。

谈善眼皮沉得跟什么一样,他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饥肠辘辘。睁眼看到头顶洒金织幔时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缓了半天才转动眼珠子。

他大学体测都没这么累过,伸手去碰自己还发烫的眼皮,咬紧后槽牙。

真男人从不说不行。

隔了两秒谈善速度爬起来,光-裸着去拿衣服。他突然就会穿了,一层两层三层,三下五除二穿完从床上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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