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如烧 第40章

王珏想到那四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还有那句“男朋友”,不安地看了眼任燃,问:“那他怎么说的?”

“他说……那个姓姜的明星没有说什么有用的,另外几个人倒是都说了,这几个男的是提供特殊服务的那种,他们说,姜鹤年给了他们一笔钱,请他们帮个小忙,事情很简单,他们只需要等在酒店房间里,等到姜鹤年把季先生带到房间,他们按照要求一起拍下一些比较露骨的照片即可,不用做其他的事,也不用出镜……”

老李察言观色,看出面前的两位老板脸色都越来越差,特别是那位任少,面色铁青,简直像要杀人了似的。

他逐渐放轻语气,小心地继续说:“他们说,姓姜的告诉他们,自己跟季先生是恋人关系,手机里有他们在一起的照片证明,到时候跟今天拍下的照片一起在网上放出来,姓姜的可以以季先生男朋友的身份佐证……”

还真是男朋友啊?王珏目瞪口呆,暗戳戳瞟着任燃,却仿佛看见一个煞神。

任燃眼神晦暗,神情森寒冰冷,周身的凛冽杀气简直都快涌了出来,像是一柄寒光瑟瑟的刀,势必要见血才能收刀入鞘。

他的声音似乎也变得压抑了:“佐证什么?”

“佐证季先生多人……运动……到时候半真半假,有他这位男朋友说明,又有照片为证,季先生怎么澄清也无济于事的,网友肯定会信。”

老李本来就见识过挺多这些阴暗的龌龊事,对今天遇到的这个事情也并不大惊小怪,只是此时观察着任燃的脸色,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闭嘴为好,别再说多了。

“他们说的大概就是这样了。”

王珏还沉浸在姜鹤年的胆大包天中,身旁的任燃已经快步踏进了房间。

第38章

“我靠靠靠€€€€任燃你干什么!?”

身边的老朋友此时像个要去索命的厉鬼,吓得王珏迅速回神,快步跟了进去。

任燃一进门就看见被捆住的姜鹤年和另外四个男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他死死盯着地上的人,目眦欲裂,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几个人给活活撕碎:“姜鹤年!”

垂着脑袋的姜鹤年听见声音,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艰难地抬起头,看见面色森然的任燃,先是愤恨又恐惧地和他对视着,半晌后,开始疯疯癫癫地低声笑起来,浑身都在颤抖。

“来得真快啊……任燃。”

王珏在一旁无语望天:“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这个凶神可经不起再被激怒了。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姜鹤年低声喃喃。

“如果我再晚半分钟,或者再早半分钟……把照片拍了立刻发出去,就算是你,也没那个能耐控制网络舆论吧……”

姜鹤年的神色染着癫狂,笑着笑着,眼睛里竟然开始慢慢流下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他太瘦了,愈发显得那双眼睛又黑又大又无神,此时里面盛满了绝望和悲哀。

“到时候,他就跟我一起下地狱了,永远缠在一起……你以为还会有你的事吗,任燃。”

在姜鹤年的声音里,任燃的面色逐渐恢复沉静,面无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但王珏知道,他这不是已经冷静了,他他妈的这是已经气疯了!

果不其然,在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之后,任燃慢慢捋了捋袖子,又活动两下指节,然后在王珏毫不惊讶的眼神里,一拳打向了姜鹤年。

这一拳重得让在场的人心惊肉跳,几乎是一瞬间就见了血。

“砰!”

任燃没有再说任何多余的话,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从姜鹤年的脸,到前胸后背,再到腹部……

他像一头凶狠的野兽,毫不留情,将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在拳头上,狠狠地向姜鹤年砸去。

屋子里也没人敢说话,只剩下拳头击打在肉和骨头上的声音,以及姜鹤年痛苦的哀嚎。

任燃是穿的白T恤家居服出门的,没来得及换,现下衣服上已经被姜鹤年嘴角喷出的鲜血飞溅上了点点鲜红,无比刺眼,触目惊心。

姜鹤年的模样更是惨不忍睹,整个人被打得不成人形,连牙都掉了两颗,脸上糊满了血,嘴角还在不断呛着血沫,口中的痛呼声也越来越微弱。

姜鹤年的四个同伙在这样的阵仗下早已精神崩溃,在一旁吓得涕泗横流,却丝毫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引起任燃的注意。

王珏估摸着差不多了,咬牙冲过去抱着任燃使劲往后拖:“哥们儿你答应过我的啊!别打了!再打他就成肉酱了!”

“都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拉他!”

他和老李等人好不容易将任燃拉开,姜鹤年已经瘫软在地上昏了过去,但明显这人还没消气,周身的寒气让人胆战心惊。

王珏灵光一闪,急忙道:“要不你先去看看季灼吧,这里交给我处理,不知道季灼药效过没过,医生之前就到了,我先让他去检查了。”

任燃听见季灼的名字,果然停了手,不再将目光放在已经失去意识的姜鹤年身上,转头望向王珏:“带我过去。”

王珏用眼神示意老李处理这边的烂摊子,拉着任燃往安置季灼的房间走去。

出了门,勉强保了姜鹤年的一条小命,王珏才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没弄出人命来。

他精神放松,变带路还边不忘八卦:“那个姜鹤年……真是季灼的男朋友啊?”

任燃斜睨他一眼:“前男友。”

“哦……感情纠葛,”王珏恍然,余光瞥见任燃沾满血污的手,“你的手等会儿也让医生给看看吧,刚刚用了那么大力气,我估计骨折了。”

“等会儿再说吧。”任燃敷衍道。

王珏看着他,又想到姜鹤年的下场,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

“任燃,你如今是认定季灼了吗?虽然我这样说有点不好,但是他跟前男友闹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珏,”任燃打断他,在房间外止住脚步,定定注视着门框,眼神幽深,眼底还带着一抹狠劲儿,“但这不是季灼的错。”

“……他是一个让人容易滋生占有欲的人,遇到这样的人,就会忍不住想把他关在只属于自己的地方,让他的眼睛里只有我自己,再也不能看其他的人……”

王珏静静听着他的声音,屏住呼吸,心里微微泛凉。

任燃重新看向他:“我理解姜鹤年,但我不会像他那么蠢。”

说完,他推开门,脚步很轻地走了进去。

王珏惊奇地发现,在踏进门的瞬间,任燃周身的戾气似乎烟消云散,尽管他身上还残留着血腥气。

屋里开着灯,但只有医生在,见任燃二人进来,他连忙指了下浴室:“他在里面。”

“他被下了什么药?对身体有没有损害?”任燃沉声问。

“那药没有副作用,”医生道委婉道,“我们以前也在其他艺人那里遇到过这种相同的药,一般几个小时后药效就会消失,只不过现在季先生可能会遭点罪。”

任燃眉头紧拧,听到要受点罪,他恨不得再过去那间房,把姜鹤年拎出来再打一顿。

浴室里传来淋浴的水声,任燃眼睛微眯,对王珏抬了抬下颌示意:“你们先出去。”

王珏顿了一顿,看向任燃的眼神蓦地变得有些诡异。

他小声道:“你悠着点儿啊,手还受着伤呢。”

任燃“啧”了一声,一言不发地冷眼看他,神情不耐烦。

“行……我走……”

王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朝医生摆头:“走吧,咱们别打扰人家了。”

等到王珏两人出了门,任燃抬脚径直走到浴室门边,轻敲了两下。

里面没人回应,任燃垂眼等了一会儿,索性直接推门进去。

浴室里没有热气,水却哗啦啦地淌着,可见都是冷水。

季灼扶墙站在淋浴头下面,只脱了上衣,任凭凉水在身上冲刷,黑发湿透地黏在脖颈和侧脸,后肩被激起一片红,跟自虐似的。

任燃轻声唤他:“季灼。”

声音轻得跟片羽毛一般,撩拨在季灼的心口。

任燃屏息凝神,看见季灼垂着的脑袋动了动,动得很缓慢,仿佛锈住了。

“我是任燃。”

季灼闻言似乎轻笑了一声,但那声音很小,又有些哑,在流水声中听不真切:“我知道。”

季灼脑袋微偏,额头的湿发轻轻滑落,让任燃看到了他的眼睛。

一双湿漉漉的、泛红的眼睛,在竭力保持着冷静自持,又带着一点探究的意味,只一眼就让任燃的心脏发酸泛软。

任燃把呼吸放得更轻,只是眼底那些深沉的情绪却被他遮掩得彻底:

“你这样冲凉水是无济于事的,而且这里不通风,药效下不去。”

他盯着季灼的眼睛,嗓音透着海妖似的蛊惑:“我帮你。”

流水声中,季灼瞳孔缩紧。

……

翌日清晨,任燃很早就从洲际酒店里出来了。

在他之前,季灼走得更早,无声无息地就离开,任燃觉得跟一股风似的,在房间里留下他存在过的痕迹,然后就毫不留情地溜走,让人难以抓住。

任燃是在早上洗漱的时候才感觉到手的疼痛,昨天揍姜鹤年的时候用了很大力气,他自己估摸着大概是有点骨裂,只不过昨晚在意的其他事情太多,让他暂时没把注意力放在手上面。

过了一晚,现在连右手的五指都有些难张开。

任燃将王珏从另一个房间里无情地拎出来,也不顾人家睡眼惺忪的模样,劈头盖脸一顿问:“季灼走的时候找过你没有?姜鹤年你送去哪儿了?昨晚的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再把具体情况给我讲一遍。”

王珏:“……”

“老天爷啊!你是派这两个人来收我的吧!”

任燃:“……少废话。”

王珏愤恨地瞪他一眼,揉了揉脸,叹气道:“姜鹤年昨晚我让人给送到明辉家的医院去了,他毕竟是公众人物,那里保密性好点,不会有人去扒他是被谁打成那个样子的,昨晚的事也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至于季灼……这不该问你吗!?”

王珏的睡意渐消,兴冲冲地拉住任燃:“快给我讲讲你们昨晚干什么了?”

“关你屁事啊。”

任燃听他说完有用的信息,转身便离开。

王珏骂骂咧咧:“喂!你不能过河拆桥啊!好歹我也帮了你俩一个大忙,八卦一下怎么了!真走啊?靠!两个白眼儿狼,真是天生一对!”

任燃没理他,直接赶往章明辉家开的私人医院。

他先去找医生看了手,拍片之后,确实有一点骨裂,医生给做了固定,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完事后,任燃正准备去找姜鹤年,余光瞥见自己这充满造型感的右手,果断停下脚步,拿出手机,对着右手拍了一张照片。

发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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