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助理难以置信:“那你刚进纳星的时候,全网风风雨雨,都是野浪在背后做的手脚?”
“一半一半吧,“崔恬替金斯娇回答,“都已经压下去了,纳星有公关法务部门,野浪不敢再搞小动作的。”
“这狗公司!拿人不当人,难怪在圈里名声这么差!”
庄助理气急,一个没收敛,当着其余两人的面连喷三句脏。崔恬揉揉耳朵,给自己的大脑简单做了个按摩净化。
一通发泄完,庄助理静静心,冷静下来冒出新的疑惑点:“那野浪想踩着金老师捧谁,也没见这几年野浪出了个爆火的新人啊。”
这话当真又毒又狠,被野浪的人听着能活活气死。
崔恬忍俊不禁:“谢宝贝啊,当初她和金老师可是一个团的,现在也正当红。”
庄助理疑惑:“谢宝贝?她不是综艺咖吗,和金老师又不存在资源竞争。”
崔恬看了金斯娇一眼,不算委婉地说:“是没有,但要是她诚心想和金老师过不去,无论工作上有没有竞争,总会找出各种理由的。”
庄助理似乎有点没听懂,“她诚心想和金老师过不去,为什么?无冤无仇的干嘛给人使绊子……”她停了下,忽然意识到什么,也扭头看向金斯娇,迟疑道,“金老师,你和谢宝贝有过节?”
水要喝完了,金斯娇把杯子递到唇边,发现只剩下一点,问:“能帮我再倒点吗?”
“好。”庄助理意会,忙起来去给她倒水。
满满一杯水回来,金斯娇正要喝,崔恬拦着道:“睡前少喝点,小心水肿。”
如果只听声音不见画面的话,大概会以为她们在午夜酗酒,连喝杯白开水都要控制,夸张得很。
但金斯娇还是配合地把杯子放下了。
庄助理看眼手机,时间不早,已经过了十二点,平时要是准时收工,这个点金斯娇一般已经睡下了。
“金老师,要是累的话就去休息吧,谢宝贝的事可以等以后再说。”
“没关系,几句话而已,”金斯娇挽了下头发,用发带在脑后松散地绑起来,冷淡地开口,“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第81章 心理变态
Girls组合最初出道时曾小火过十天半个月, 那时候金斯娇年纪太小,许多方面颇有限制,几乎没有出演个人外务的机会。与金斯娇在团队中定位相似的谢宝贝比她年纪稍大些, 性格好、嘴甜会说话, 但因为没什么背景, 个人发展也一直不温不火。
接不到有效资源,团内成员又不争气, 加上各种真真假假的黑料传闻, Girls很快就成了野浪试水无果后的弃子。
被雪藏后的第二年, 金斯娇成年,公司看她外形出众, 动了让她转型的念头。
那部剧的剧本和制作班底都非常一般, 但因为拍摄导演在当时有剧集播出小有名气, 不少人争破头都要来试镜,金斯娇和谢宝贝刚接到通知就被公司一起打包送去了酒店。
当天女主角的试镜在上午,金斯娇在谢宝贝之后。一般演员试镜完之后就可以回去等通知了,但谢宝贝试镜完出来笑容满面地说副导演觉得她演技不错,让她先别回去, 待到晚上再试一场。
第一次试镜, 金斯娇没多想,轮到她上台副导演也是一样的说法,结束后她便和谢宝贝一直在酒店待着等待安排, 期间副导演还差人来确认, “你们是跟经纪人一起来的?”
“是,”谢宝贝甜笑着回答, “经纪人刚给我打过电话,有点工作要处理, 等试镜完了马上回来。”
那人笑着递了两瓶矿泉水过来,“那就成,你们是野浪的艺人?”
谢宝贝清脆地喊了他一声“赵哥”道谢,说她们是野浪的新人,第一次在外试镜很紧张等等。
金斯娇注意到那人脖子上挂着工牌,姓赵,工作照拍得西装革履,看上去的很正经,但说话间一个劲儿往谢宝贝身边靠,总有意无意地晃着胳膊,“新人嘛,都这样,圈里谁不是?以后有经验就不紧张了,你听说过XXX吧?刚演戏的时候在导演跟前连话都不敢说呢……”
等那人€€嗦完走了,谢宝贝收起笑容,从边上抽了张纸过来擦拭着胳膊,满脸嫌恶。
见金斯娇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谢宝贝歪头:“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金斯娇看了眼被她扔到一边的纸巾,点头说嗯。
谢宝贝早就习惯了她这幅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金斯娇越这样,越能显得她乖巧讨喜。
女主角只有一个,从本质上看,金斯娇和她是竞争关系。
“娇娇,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夏姐让你来是想让你见见世面……”
金斯娇冷不防问:“这是潜规则吗?”
谢宝贝一顿,眼尾唇边缓缓露出笑容:“这算什么潜规则,赵哥只是过来给我们送两瓶水而已。”
“晚上的试镜呢?”
谢宝贝笑容更甚:“试镜当然要按正常流程来,导演说了,让我们待到晚上,提前走的话夏姐是会生气的。好不容易才有这次机会,你要放弃?”
金斯娇没理她,兀自给助理发消息,助理回她让她先试试,不合适就算了,公司很人性化,不会强迫她的。
后面的发展很好预料,她和谢宝贝被“赵哥”带去了酒店的某个房间,里头副导演和制片都在,和她们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年轻女艺人。
进屋后,副导演挨个儿问她们的名字和年纪,金斯娇撒谎道自己十七,制片脸色一变,朝姓赵的一拍桌,“怎么还有未成年?!”
副导演把桌边的艺人资料拿过来翻了几页,“谁说未成年,这不是满十八岁了吗?”
其余几人纷纷看过来,谢宝贝拉了金斯娇一把,“娇娇上个月刚过完生日,她记错了,还以为自己十七是个小孩子呢。”
副导演摘了眼镜,眯眼儿盯着金斯娇看了会儿,一笑道:“心气这么大,看来的确是年纪小……”
金斯娇没给他眼神,拧眉挣脱谢宝贝的拉扯,正要走,副导演把她拦下来,同时让姓赵的把门打开。
“不是人人刚出道就有演女主的机会,你想好了再做决定,”副导演坐在沙发里点着烟,“你是这里面长得最好的,最有机会大火,说不定这部剧就是块敲门砖。”
说着,他看向其余三个女生,朝她们悠哉地吐二手烟,“你问问她们,谁不想要这次机会?”
金斯娇回头,沙发上的谢宝贝也正看着她,被烟雾熏得眼眶发红,眼底藏着许许多多情绪。
副导演和制片坐在她身侧,一个抽烟,一个喝着酒看热闹。
金斯娇二话没说,快速折回到沙发边上,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走。”
谢宝贝被她拉得一个趔趄,连忙扶桌,“娇娇!”
她不顾金斯娇的冷脸,甩手撇开她,忙和副导演道歉:“抱歉导演,娇娇她第一次出来试镜,没什么经验……”
“没经验,那不是正好吗?”制片人的酒杯见底了,面露不耐烦,把酒瓶塞进谢宝贝手里,“来,你教教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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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边,庄助理捧着杯子,愤愤:“什么渣滓!”
崔恬听完也有些唏嘘,嘴里叹着气,抚额道:“都不容易啊。”
金斯娇面前的水杯还满着,崔恬让她别喝太多,她就一直没动。
“那之后呢,”庄助理问,“你怎么出来的?没被刁难吗?”
金斯娇:“喝完酒导演让脱衣服,我拿酒瓶把他脑袋砸了。”
“啊?”
金斯娇:“没出血,我拿潜规则的事威胁他,他就让我走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万一真闹大,大不了她被封杀退圈,拉着副导演一起完蛋。
“那,其他人呢?”
金斯娇抿唇沉默了一阵子,淡淡解释。
金斯娇至今仍然记得谢宝贝在她面前一颗颗解开衣扣时的表情。
她以为谢宝贝会觉得屈辱、痛苦,或是不甘心,但和金斯娇想象的完全不同,谢宝贝没有半点犹豫,几秒就脱了裙子,换来副导演一句恶心人的“好胆识”。
事后她问过谢宝贝,后者反应平平,“想要火就得往上爬,试镜喝酒脱衣服都一样,用一晚上换个女主角,亏吗?”
她道成为明星是自己的梦想,进娱乐圈的目标早就定好了,至于达到那目标的要走的路径是康庄大道还是曲折小路,二者没差。
她还问金斯娇砸了副导演后不后悔,想没想过要去道歉,她和导演关系不错,可以从中帮忙牵线。
即便是这样,即便被人见证并不光彩的过去,谢宝贝对金斯娇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刻意亲近,也不故意疏远,偶尔甚至还会主动和她聊起一两句工作上的事。
直到去年《南巷》播出,金斯娇意外走红,谢宝贝对她的态度渐渐出现变化,再到金斯娇出演著名新锐导演孟沈新片《三十天》,在电影里和息影多年的影后雪年合作,谢宝贝彻底撕下了那张友好亲和的假面具。
她的反差在金斯娇意料之外,但也没让金斯娇感到多么震惊。
在金斯娇的分类里,谢宝贝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如果一定要给出一个印象化的标签,最符合的词应该是“扭曲”。
而金斯娇是个笔直到不能更直的愣子,人生中唯一能和“弯”扯上关系的只有性取向,就算她当年曾短暂地想要把谢宝贝拉出泥潭过,也注定了她们不是一路人。
“那谢宝贝到底为什么要和金老师过不去?”庄助理想不通,“怎么说金老师也算帮过她,事后也没跟外人透露那晚的事,换做是我都得当遇上菩萨磕两个,她反倒处处和你作对,忒没良心了。”
“人性都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崔恬接话,“能在娱乐圈混出头的都不容易,她肯定也经历过不少心酸。”
“那这是被娱乐圈折磨得心理变态了?”
崔恬一乐:“心理变态?”
庄助理知道这么说人不太好,小声嘀咕:“感觉她就是见不得金老师好,非得和她一样躺在泥潭里才甘心。”
崔恬一想似乎有点道理,可谢宝贝哪里身处泥潭,这些年她活跃在综艺节目里名声渐望,真论起咖位怎么也算得上是三四线,金斯娇去年才崭露头角,想完全碾压对面,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
自Valentine杂志之后一直有时尚资源和崔恬接触,金斯娇回北城录制的代言和直播就是其中之一,艺人已经尽全力做到最好了,剩下的就靠崔恬这个经纪人做功,“放心,有公司在,有我在,不会让金老师受委屈吃闷亏。”
庄助理和她击掌,再看时间十二点半,让金斯娇赶紧上楼睡觉,明天还有拍摄,可别困着去片场。
回房间,金斯娇躺下后却没什么睡意。
近来她睡得最好的一次就是在雪年家中,一向觉浅多梦的她那晚居然没做半个梦,被雪年叫醒甚至还有点分不清虚实。
雪年是她的安全区,除此之外,金斯娇想不出其他理由。
卧室里一片昏暗,南方的四月,盖着被子会热得到处踢被,金斯娇在床上翻了个身。
果然,才过去一周,她又开始想念了。
第82章 褒贬不一(已补)
金斯娇的实际杀青时间比原计划提前了三天。
最后一场戏份拍摄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小师妹和师姐并肩行走在春意盛开的河岸。
无人机的高度只能看见一白一黄的朦胧人影,导演没叫停,镜头里两人背影渐渐拉远, 奔涌的河水, 两岸绿浪, 湛蓝天空……两人踩着河石,无人打搅。
“杀青之后直接回北城?”余凌问。
金斯娇走在她身侧, 没忘记还在戏中, 脚下的步伐保持着轻快的频率, “嗯。”
岸风卷起小师妹的衣袂和发丝,鹅黄的身影像只乱入春日的蝴蝶, 忽远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