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裴看见李栖没穿自己挑的衣服,心里啧了一声,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拿碗给李栖盛粥。
这一早上,李栖处处找徐裴不痛快,徐裴一点不满的意思也没有。
吃饱了就是好说话是吧,李栖心想,呵,男人。
视频的事情徐裴最后也没有给出解释,李栖看他不想说,也就没有再问。
徐裴干涉着他的一切,但是李栖却没法逼问出徐裴不想说的事情。
昨晚的失态,李栖察觉到了一点惩戒意味,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前任太多,徐裴生气。
事实上这份不满要追随到更早之前,在一个弥漫着爱欲的夜里,徐裴问他,你是爱着我的吗?
李栖当时没有回答,他都忘了自己没回答。
天越来越冷,李栖每天早上都不想起,冬天到了,他恨不得长在床上。
天气预报说将要下雪,这是今年冬天第一场雪,徐裴打算带李栖去兰月府玩。
“好呀好呀。”李栖当然同意,要下雪总是让人激动的。
李栖抽了一个周末,跟徐裴去兰月府。
兰月府跟上次李栖来的时候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多桃红柳绿,园子里的花草只剩下梅树。
梅树是老梅树,漂亮的不像话。
李栖家里过年的时候会买一捆一捆的没开花的梅树枝,插在瓶子里也能养很久。
那间徐裴用来放收藏品的房间,几幅穿墨绿色裙子的女人都被收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杭迎一以李栖为模特画的画。
一张是鲜嫩柔软的如同天使一样的李栖,一张是看起来脆弱的、玻璃一样的李栖。
李栖问徐裴,“这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徐裴站在画前,“杭迎一剥离了你的两种特质,走了两个极端,极端柔软的李栖,和极端坚固的李栖。”
李栖指了指其中一幅,“虽然身体是金属的,但是在流泪啊。”
“脸上有任何一点伤心的神色吗?”徐裴反问。
李栖不赞同,他道:“这也只是你的解读,未必就是杭迎一的想法。”
门外有小猫跳上鱼池抓鱼,李栖跟过去看。
鱼池里的鱼自由自在,被小猫惊动,慌不择路,乱撞一气。
杭迎一画过这个场景,那幅画被顾成川撕掉了。
李栖有些可惜,不提那幅画多值钱,画本身就足够活泼生动了。
徐裴走到李栖面前,“上次来陪你看鱼的人可不是我。”
李栖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这次你想住哪个房间?”徐裴指了指,“上次来,你是在这里,跟顾......”
李栖上去捂住徐裴的嘴,“别提前男友,再提翻脸。”
徐裴没说话,用一双含笑的眼睛看他。
李栖看着他,神情渐渐柔软了,他靠近徐裴,刚想说两句甜言蜜语哄哄他,就听见前面传来动静。
徐裴的学生方湘和两个室友抱着几个大箱子,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进来。
天冷了,明天就要下雪,学校里的猫咪很可能过不了冬天,一些猫被学校里的商户、学生和餐厅阿姨收留。但还有一只白猫,刚生下四只小猫,还没找到去处。
徐裴知道之后,就让她们送到兰月府。
方湘和室友走进兰月府,越走越拘束,她知道自己导师有钱,但不知道这么有钱。
这会儿她和两个室友站在一起,看起来跟箱子里那几只挤在一起取暖的小猫崽一样。
李栖走过去看了看,母猫全身雪白,额头一抹黑。四只小猫崽,一只和母猫一模一样,也是额头一抹黑,两只黑白相间的狸猫,还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猫。
“这小猫真好看。”李栖叫道:“白白,小白。”
徐裴走过来,“你想养吗?”
“等它再大一点吧,”李栖道:“刚生下来,眼都还没睁开呢。”
徐裴点点头,就让工作人员领方湘去狸园。
方湘回头看了眼,李栖和徐裴说着什么,笑起来。
漂亮师娘,方湘想。
但随即她又看见徐裴摸了摸李栖的手,对李栖说了什么。
李栖站直身体,给徐裴看自己穿了几件衣服。
天呐,方湘想,天选大魔王,连师娘都被他管的服服帖帖的。
李栖走进徐裴的房间,在兰月府,他的房间保留着十足的古味,雕花帐子床,黑漆戗金的方桌。后窗下对着戏台,那戏台没人唱戏,但是修缮的很漂亮,雕梁画栋不外如是。
香炉里点着檀香,寒冷的冬天,格外好闻。
李栖趴在桌子边看燃起的烟气,徐裴坐在一张椅子上,道:“你不是想试试别的香味吗?”
李栖转身抱住他,“只要是你的味道,我都喜欢。”
他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实在惑人,徐裴都快沉溺进去了。
这里真安静,空气又干又冷,干枯的树枝折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明明已经是中午了,但是挂在天上的太阳也有气无力的,透过窗户之后,光线就更暗淡了。
李栖靠着徐裴,徐裴揽着他的腰,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
徐裴捏着李栖的下巴和他接吻,李栖的肩膀颤动,徐裴松开他,拇指擦过他嘴角的水渍。
“有热水吗?”李栖动了动,“我想洗个澡。”
“宝贝,”徐裴的声音带着要人命的沙哑,“我带你来这里,不是让你把这里当情趣酒店的。”
李栖捂着耳朵,埋进他的脖子里,舔了一下徐裴的喉结。
“哥哥,我好馋你啊。”李栖道:“我以前不这样的,都是因为你,你把我弄成这样的。”
徐裴胸口传来震动,他在闷闷的笑。
帐子床的氛围很独特,轻飘飘的晃动着的纱帐给人一种似梦似幻的味道。
李栖整个人陷在高床软枕里,脖领里一点细细的汗,徐裴身上温度高,李栖也跟着不怕冷了。
他今天很温柔,简直是缠绵悱恻。
李栖深深的吸气又颤巍巍的呼气,“哥哥......”
“叫名字。”
李栖眼睛有些湿润,“徐裴。”
他说不出话,只是一声又一声地叫徐裴的名字。
在没有察觉的时候,雪落下来了,轻飘飘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等人们发觉,大雪已经覆盖了枝头和屋瓦,铺天盖地又悄无声息。
李栖悄悄下了床,踩着毛茸茸的地毯,打开窗户取了一点雪花,回屋之后很快融化。
他把冰凉的手贴着徐裴的脖颈,徐裴掐了他一把,李栖叫疼。
徐裴把他的手擦干净,塞进被子里。
下着雪的午后,檀香弥漫在屋子里,雪花安静地飘落,李栖躺在帐子床里,骨头是酥的,心里的快乐是快要满溢出来的。
徐裴摸着他全身的骨头,眯着眼满是餍足的模样。
李栖翻了个身,看着徐裴毫无瑕疵的一张脸,轻声道:“徐裴,我好开心,好喜欢你呀。”
徐裴微愣,他睁开眼,李栖满面含春,吃饱的猫咪一样靠着他。
他亲了亲徐裴的嘴巴,道:“徐裴,徐裴,我好喜欢你呀。”
徐裴不说话,垂下眼看着李栖。
李栖歪了歪头,“徐裴,我说喜欢你,你听到没有。”
徐裴没有回答,看着他的目光眷恋又爱怜,万语千言,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说:
徐裴:求问,男人在床上的话能信吗?
第39章
傍晚的时候雪下大了,狂风大作,呼啸着敲打着窗户。李栖觉得下冰雹了,一直睡不着,好奇地盯着窗户看。徐裴捂着他的耳朵,把他按进怀里,让他老实睡觉。
李栖不睡,扒拉徐裴的胸口。
徐裴叹气,“是不是今晚不想睡了,我把你弄到阳台,让你看个够?”
李栖立刻停了手,他听着雪打窗户的声音,乱七八糟的想,从大雪想到妖怪,从火锅想到烤肉。
忽然一阵风急,发出巨大的一声响,李栖有点害怕,他抓紧徐裴的手,盯着窗户,慢慢睡过去了。
到第二天早上,李栖出去的时候,雪已经蒙过脚面。
记忆里,只有李栖小时候才下过这么大的雪。
他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回去的时候脸冻得通红。
徐裴路过,摸了摸他的腿,李栖是个乖学生,从小到大都穿秋裤。
房间里有一把海棠雕花式躺椅,上面搭着柔软的毛毯,李栖窝在躺椅上看煮热红酒的教程。
他仔仔细细选定了一个简单的,不需要技术含量的视频,来回看了两遍,胸有成竹地站起来。
李栖不太懂酒,他站在酒柜面前,避开自己认识的几个牌子,挑了瓶看起来不那么值钱的。
小锅里加了一个苹果和一个橙子,李栖另外切了一盘果切,红酒咕嘟咕嘟冒泡,各种香味一起挥发出来。
徐裴打完电话走过来,看见李栖先盛了一杯出来尝。
他拿起那瓶红酒看了看,道:“怎么挑了这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