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理忘却 gl 第5章

睡到早上六点多就会自己醒,早睡早起。

随着身体的好转,每天可做的事情也丰富了点:吃药、做检查、复健训练……有了眼镜还可以看电视,体育台每天都在播斯诺克比赛,全国巡回赛。

病房在11楼,复健科在2楼,这两层楼就是我每天的活动范围。意思意思坐了两天轮椅,后面慢慢就可以自己走了。复健科的陈医生说我年轻、身体底子好,恢复起来特别快。

这家浅绿色调的医院人不多,甚至有点冷清,但遇到的人都很友善。有意思的是,从医护到病人,遇到的大多是年轻女性,而且样貌都各有各的好看。就连上了些年纪的护工阿姨,也是面目亲和。

连着三四天,齐护士都会在下午带来几朵鲜花。依然是那位病友转送的,听说11楼每个病人都有。

分赠花的好心人是位女士,听说是什么大企业还是大集团的未来继承人。胃不好留院观察两天,她家属不放心,又让她多留两天休息。

我远远见过她的其实,但没说上话,当时齐护士带我去照CT,推着轮椅一下就过了。

她看上去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脸长得精致,即使穿着病号服也有种管理者的气势。嗯,这样长相这样背景的人,每天都能收到大量花也就不奇怪了。

说来也巧,还有一回,见到她在跟林警官说话。但人家在谈事情,也不好打扰,所以还是没说上话。

到了她出院那天,分赠的花比之前更多。我得到的是一大束向日葵,装饰在病房显得挺有生气。我还拍了照发给袁苑桉看呢,她也说好看。

就可惜,还没机会说句谢谢。

第5章 出院

记忆暂时没恢复的迹象,但已经不会头痛了。日常生活都没问题,字认得,各种东西也记得怎么用,就是没想起事而已。

总的来说,住院生活也挺不错的。啥事不用干,健康有医生护士照顾,生活有护工阿姨打理。缺什么东西袁苑桉会让同城快递送来,复健训练也进展顺利。

期间遇到的人也都挺好,有些还会主动跟我聊几句。为了修正社交障碍€€€€虽然也不记得怎么个障碍法€€€€我都尽量积极地与人多说两句话。

老是一个人闷着多无聊啊,对吧?

就这样过了一周,我可以出院了!

护工阿姨帮忙把我的物品都打包好,装进行李袋。行李袋是昨天送过来的,袁苑桉叫的同城快递,里头有一套我的便服,T恤加运动裤。

因着头部受伤,头发都被剃掉了。拆了包扎露出头顶根本就是个圆寸,后脑还有个疤,总之肯定是不好看的了。袁苑桉想得周到,和便服一起送来的还有一顶棒球帽,普普通通,黑色的。

齐护士很会说好听话,说我头型蛮圆的,剃了光头也好看。她说她做病房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几个能顶得住圆寸这种发型的女生。

我就问她工作多少年了,她说从护校出来三年。真是的,算起来比我还小,才毕业三年就说这么“多”年。

不过嘛,赞扬的话还是叫人高兴。就因为她夸大其词的吹捧,我偷偷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端详自己,还左右换了角度€€€€唔,算了,还是戴上帽子吧,实在不是能自我陶醉的长相。

说起来,自配眼镜那天之后我就没见过袁苑桉,全是线上交流。她连续几天都在加班,等到她下班,早就过了探视时间。

今天也是工作日,估计她特意请了假接我出院。来到进病房看了一眼,就去办出院手续。

总之我什么都不必自己动手,换下病号服穿戴整齐等着就行。

终于可以出院当然心情愉快,只是有点担心还不还得起袁苑桉垫付的医药费。最贵的特护病房住了两个多月,还有手术费复健费……各种加起来,估计数目相当可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积蓄€€€€多多少少总会有点吧?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出院手续才终于办好。

袁苑桉今天没有穿职业装,只穿了一身朴素的休闲服。她拎起行李袋挂在肩上,然后就过来扶我。

其实我已经比刚苏醒时好了非常多,早就不需要扶。但是,既然她打算扶我,不配合一下就太不领情了,对吧?所以我先不吱声,接受她的帮助。

站起来才发现,我比她高那么一点点,大概四五厘米吧。

“我比你高哦。”

“那又如何?”

“没什么,一个新发现嘛。”

她瞥了我一眼。

“要不,去借个轮椅?”

“不用不用,我已经能走路。昨天去复健科都是自己去的。”

听我这么说,她马上就不扶了,尽管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脚步稳健地走到走廊上,证明给她看我并没有逞强,是真的可以。

“行吧,回家吧。”她说。

€€€€唔,比我想象中的反应稍微冷淡了点,我以为她会更惊喜些。

没关系啦,去跟周医生道个别就走吧。

去到医生办公室却没见到周医生,护士说巡房去了。

等了一阵,还是没见着人,估计叫的车也快到了,我们只好先走。

等到电梯来,我俩进去,门关了一半,又被外面的人摁开。进来的居然就是周医生。她见是我们,略略露出些许笑容点点头。

“周医生,我出院了,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应该的。”周医生说,“你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回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回到熟悉的环境,说不定就能想起什么。”

“嗯,我会的。”

周医生只下两层,很快就到了。走出电梯前,又回头,嘴角的些许微笑还在:“你还要来医院复诊、复健,还会再见面的。”

平常严肃的医生,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呢。

电梯门徐徐关上,我还维持着刚刚摆手再见的动作。袁苑桉透过电梯门的反光看过来,没什么表情,于是我说:

“周医生看着严肃,其实对病人挺关心。”

“成了朋友了?”

“算是?我还加了她微信呢。”

袁苑桉不敢相信的表情让我有点沾沾自喜。打开微信的联系人列表,现在已经多了好几个人呢,一屏都显示不完。我指给她看:

“喏,这个就是周医生,这个是齐护士,这是另外一个护士,还有这个是照顾我的护工王阿姨,这个是复健科的陈医生,这个是前天认识的病友……”

看,我可没有社交障碍,就算有,也已经改了。

€€€€€€

走出医院大门回头看一眼。

我醒来时记忆全失,一切都是陌生的。过了几天适应了些,终于对这个医院有点熟悉了,就要离开。

外面的世界也是陌生的,自然又要重新适应。

袁苑桉单肩背着行李袋,安静地站在那儿。她是来接我出院的,接我回到原本生活的地方。我不记得自己家住哪儿,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但她会带我回去。只有她能告诉我:我是谁。

尽管她有时略显冷淡,还不止一次说和我不太熟……但我知道,她可以依靠。

虽然住院期间不是她直接照料我,可是实际上,是先有付费,再有医护给患者提供治疗和服务。如果没有她在打点,就没有我健健康康站在这儿。

她和其它人不同,她既不是因为职责,也不是亲属,却就承担起照看我的责任。

说起来,好像有个事一直没机会问:

“你说我们是对门的邻居,但林警官说我们同住,到底哪个说法是真的?”

“都是真的,从同一个门进去,分开两边住。”

“我们分租一个房子?”

“确切来说,是我租。”她又补充,“你租给我。”

哈?

叫的车到了。

袁苑桉安置好行李和我,自己坐到副驾去了。我以为她会跟我一块坐后排来着。

“启墩路八号。”

车子从大路开进小路,绕了几个弯,沿着一条漂亮的小斜坡往上开。路很窄,仅有双向两车道,两边的房子都不高,不过三四层,多有围墙小院。外型各有设计,都很好看,像电影里的老洋楼。

“这条路有印象吗?”袁苑桉问。

“没有。不过这片街区很漂亮啊。”

“这里是老街,建筑群大多有几十上百年历史了,建筑结构是受政府保护的。”

“真不错,像旅游景点。”

“快到了。”她说。

我们是在一栋三层的小洋楼门前下的车。

这栋楼也有小院子,浅绿的外立面,土黄色的围墙。墙头探出一丛鲜艳的三角梅,阳光照下来,三角梅的影子斜斜打在围墙上,就像画一般。

“我就住这儿?”

“对。”

“也太好看了吧!”

“你住三楼,一楼和二楼都租给别人做工作室了。”

我哇哇哦哦地赞叹一阵,抬脚就要往里走,袁苑桉却拉住我往旁边去。

“走正门会穿过一楼的工作室,我们从车库旁的侧楼梯上去。”

“还有车库?”

“原本是车库,现在当成储物间使用。”

车库旁有一条窄窄的过道,入口处装了盏灯泡露出来的老电灯。

“你就是在这里遇袭的,刚好在监控死角。”袁苑桉指着地面一块。

狭窄的过道夹在两堵墙中间,两边的窗户都看不到这里。袁苑桉说她发现我时,我头朝里伏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很是吓人。

然而,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像听着别人的故事。

我摸了摸后脑的伤疤,秃了一小块,应该不会有头发长出来了。

€€€€好吧,这是我的故事。

我又问:“发生事件之后,你还是每天走这里出入?”

“嗯。”

“不害怕吗?犯人还没有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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