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也有求生欲 第60章

司玄夜也是第一次拐小孩儿,说起好处来,竟有些语塞,“就……可以活得久……还能,嗯……能比凡人厉害……”

安九眼睛亮了亮,“会比安府那些家奴厉害吗?”

司玄夜想到安九的天赋和他那四年修炼的努力程度,毫不犹豫道,“他们只会是你轻易能决定生死的存在。”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但不可随意杀人。”

安九才听不进去后面这句,他只听见了自己想听的,“成,我跟你走!”

脏脏小小的手搭在了司玄夜掌心里,竟让司玄夜产生一种,那只小手无比灼热的错觉,仿佛那滚烫的温度,直接烧进了他心里。

“你不冷吗?”司玄夜恍惚了一下,回神后,才反应过来,安九现在是个凡人,凡人是无法抵御严寒酷暑的,而他现在穿得这么少……

“不冷,我刚搬完四十袋米面,现在热血沸腾哦。”安九笑眯眯道。

司玄夜问,“你搬那个做什么?”

“挣钱,我要给我娘迁坟!”稚嫩的嗓音却说着无比沉重的话。

说完,安九又停顿了一会儿,“我能先给我娘迁了坟,再跟你走吗?”

第45章 雪人。

司玄夜当然没有异议, 对他来说,不管是问出安九他娘的埋骨地点,还是将荒坟迁走, 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找到了那些家奴里的其中一个,简单施了一个法术, 让对方迷迷糊糊的说出了徐菀娘的埋骨之地,司玄夜便带着小安九去给他娘迁坟了。

“你想将你娘埋到哪里?”司玄夜的修为与现实也别无二致, 可以动用灵力将徐菀娘的尸骨收敛带走, 但小安九却拒绝了, 于是他只能看着瘦小的孩童,用手将白骨收敛到棺材里。

安九一边收敛,一边回话,“可以离我近一点吗?”

司玄夜道, “那需要将她的棺材放到我的芥子空间,带回修真界……你会觉得冒犯吗?”

“谢谢师父!”安九急忙道谢。

怎么会觉得冒犯呢, 应该是他觉得抱歉才对,毕竟没有想把别人的尸骨装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吧。

如此, 安九在云麓府的牵挂便算解决了吧?以后只要自己教导得当, 他也不会再想着回凡俗界报仇,最好的情况是,安九沉下心来修炼, 几次闭关、几次历练, 时间便快速流走,等到他想起凡俗界那些糟心爹时,对方怕是早就作古了, 毕竟修正无岁月。

司玄夜带着安九回了万衍剑宗,令他感到惊喜的是, 安九回来以后,以前限制他行动的那层‘结界’消失了……看来溯世镜确实是对同时入镜的人有一定的捆绑要求。

后面司玄夜也进行了更多的尝试,发现只要有安九在,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是绝对真实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去。

但如果与安九相隔太远,司玄夜周围,便会出现区域范围。

再反观安九,他却没有这方面的困扰,无论自己在不在他身边,他都是绝对自由的。

司玄夜一时也没想明白这是为何,溯世镜居然还会对入镜的人区别对待。

因为这个的特殊原因,司玄夜除了闭关时间,不会离开东岐之巅外,在其他时间里,只要安九需要下山历练,他都会明里暗里的陪同一起。

毕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去更多的地方,收集一些,他上辈子知道的天材地宝,和搜查关于溯世镜的信息。

万衍剑宗其他人皆道,宗主真真是将他那小徒弟宠进了骨子里。

这些话说流传得多了,就连安九也有所耳闻,于是对于司玄夜这个师父,安九也越发尊重爱戴,也越发在他面前,不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格。

时光荏苒。

司玄夜和安九在镜中世界,已经过了一年之久。

又是冬季,再过不久,便是安九他娘亲的忌日。

安九早早向司玄夜告了假,徐菀娘忌日那他,他就不去练剑了。

司玄夜答应,然后继续研究前段时间带回来的一本无字文献。

他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寻到了让这无字天书显现内容的方法,此时正忙着翻阅查看。

安九见他态度有些敷衍,倒也没有生气,师尊给予他的偏爱已经够多了,他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

司玄夜近日确实没有过去那么关注他的动向了,安九没什么小脾气,反而忧心的想,师父最近好像特别的忙……

司玄夜确实忙。

他们入镜已经一年有余,也不知这镜中世界时间的流速,是否与外界一样?

如果外面世界也已经过了一年多,那他和安九多半是没有意识的状态,时间太长,恐会引起其他人的慌乱。

总之还是早日破镜的好,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得到这份无字文献后,司玄夜已经不眠不休的研究了七日了,现在解开了上面的文字封印,司玄夜更不可能在这时候休息了,他甚至没注意到,这日已经是安九娘亲的忌日了,等他想起来时,已经是月上枝头的时候。

文献里记载,日月阁曾经与溯世镜的上一任主人有关联,那里收录了一些关于溯世镜主人的信息。

司玄夜苦恼的叹了口气。

日月阁都是多久以前的势力了?那是个专注符€€阵法的符修门派,早在八百年前,便已经被林静渊灭门了,现在上哪儿去找日月阁的收录?

司玄夜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等过些日子,先去日月阁的旧址查探一番,实在不行,便只能找那魔皇打探一下情况。

但不管是去寻找日月阁旧址,还是去那魔域寻林静渊,都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去得了的,需要把安九也带上才行。

想到这里,司玄夜才恍惚记起,早上的时候,安九来向他告了假。

……好像是去祭拜他娘亲了?这个时间段,也不知回去了没有。

昨日下了大雪,白天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的,小雪不停。

如果太晚还待在外面,也许会被冻着。

毕竟安九才入道一年,修为尚浅,也就比凡人的身体素质稍微高一点,司玄夜对安九过分关注,已成习惯,此时便忍不住担心,自己亲手带回来的小崽子,冻着饿着了。

司玄夜起身,先去弟子居转了转,没寻见人,然后去了后山埋葬徐菀娘的地方。

后山漫山遍野,已是银装素裹,司玄夜踏雪无痕,离目的地还很远时,便已经瞧见了自己要寻的那人,正蹲在徐菀娘墓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无声无息的走到安九身后,见他正在堆雪人。

八岁的安九,也不比一年前大上多少,蹲在墓碑前时,小小一只,能被那高大的石碑,完全遮住身形,而且,还堆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雪人,立在石碑旁边。

难怪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原来在这里贪玩。

司玄夜见他还在专注给雪人搓胳膊,半点儿没发现自己的到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在做什么?”司玄夜明知故问。

安九搓雪球真搓得专心致志,丝毫没发现,自己背后有人来了。

此时被司玄夜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因为人还太小,蹲在地上时本就容易重心不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惊吓,便一屁股墩儿的往后坐了下去。

幸运的是,地面是厚厚一层雪。

不幸的是,这地面厚厚一层雪……

安九一屁股陷下去,两只脚翘了起来,想只被强行翻了个个儿,肚子朝天翻不了身的小乌龟。

安九陷在雪地里,仰着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旁边的罪魁祸首,“师父……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他语气也不是埋怨指责,反而因为年纪小,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像在撒娇。

司玄夜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等安九又扑腾挣扎了几下后,才动手将他从雪地里刨出来。

司玄夜把人拉着站直,然后自己蹲下身,亲自给他拍落了身上沾上的冰雪,安九却突然惊呼一声,弯腰从地上捧起一个破碎的雪球€€€€是他刚才在为雪人儿捏的胳膊的前身。

“完了,这个好难捏的。”安九双手合了合,试图把碎裂开的雪球从新黏粘回去,但要从新粘合起来,需要用一点力,而他一用力,雪球就变形,无法恢复刚才那样形状与粘合度都完美的状态。

司玄夜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需要我帮忙吗?凝冰决可以吗?”他的生命里,只有修行,从来不知道,该如何捏好一只雪人……就算要使用法术,但在不知道怎样才是好的雪人的前提下,他也无法下手。

而且安九好像没有打算要他插手。

安九听他说要把雪变成冰,急忙摇了摇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凝成了冰,就更难捏形了……

而安九为了不让司玄夜以为自己是在嫌弃他,还贴心的补充了一句,“是因为这是小九,想要送给娘亲的礼物啦,还是小九自己亲手来做比较有意义,师父你说对不对?”

司玄夜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

于是,司玄夜又陪着安九,在雪地里捏了半个时辰的雪人。

终于做好后,安九看了雪人许久,然后转头认真的询问司玄夜,“师父,看这个雪人和小九像不像?”

“……像。”猜到了安九的打算,司玄夜看了一眼那模样惨不忍睹的雪人,违心的开口。

安九笑着冲徐菀娘的石碑挥了挥手,“阿娘再见,小九过些时候再来看您,这段时间,就让‘小十’陪着您吧。”

“‘小十’是你给雪人起的名字?”回去的路上,司玄夜问到。

“对啊,他要代替我陪伴娘亲,那他就是我兄弟,我叫安九,那他就叫安十吧。”安九认真的给司玄夜讲解‘小十’这个名字的来历。

司玄夜便又想到,安世荣的大儿子叫安云歌,风管晨凝,云歌晓啭,一听便是用了心思的起名。

可安九却只单单一个‘九’字,属实显得粗糙,敷衍了些。

“那你呢?”司玄夜垂眸看向身侧的小童。

安九‘嗯’了一声,司玄夜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叫安九?”

安九快乐道,“我娘叫我小九啊,她说怀我的时候,梦见过几次一个漂亮小男孩儿,别人都叫那小男孩叫‘小九’,或者‘九儿’,所以我便叫安九了。”

简单一句话,却透露了不少信息。

安九的名字,是他那没有文化的娘给起的,安世荣对安九,没有尽过一丁点做父亲的责任。

另外便是,‘九’这个字对安九来说比较特殊,影响了徐菀娘,她才会给他起名安九。

不过,这些念头只在司玄夜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

“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我有事和你说。”

谈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弟子居前,司玄夜给安九再次整理了一下头发上粘住的碎雪,便让他自己回去了。

安九冲司玄夜行完礼,转头蹦蹦跳跳的回了弟子居。

路过方郁鹤的小楼前,便看见那邪气的少年歪着身子,怀抱双臂,正睡眼惺忪的倚在门框上,“这会儿才回来?”

安九点了点头,乖巧的叫了一声‘师兄’。

“行吧,赶紧去休息吧。”方郁鹤挑了挑眉,回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是知道安九今日要去祭拜他娘的,所以见他晚上太晚没回来,还是会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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