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阙之渊收拾了两个,终于轮到了罗闻。
一米八几的个子蹲在地上,深邃刚硬的目光与罗闻平视,声音中喜怒无波。
“回家……”罗闻嗫嚅。
人前不教子。阙爷是有规矩的。他当即什么都没说,面色平静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裹住衣衫单薄的罗闻,轻轻一用力把他揽在怀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那一包厢的废物,有一个算一个,都留给陆长峰收拾残局。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哪些就不该看见,都懂。
阙之渊走到车边,单手托了托罗闻的屁股,把他抱稳了些,另一只手打开车门,连人带衣服丢进了车内。
“哎呦……”罗闻连滚带爬,摔了个屁股墩。
阙之渊亲自开车,先提罗闻扣上了安全带,然后打火松刹车踩油门,排气管“嗡”的一声爆鸣,撕破夜晚的静谧,落在罗闻的心里一个哆嗦。
生气了这是。
可自己也不高兴呢。
罗闻不吱声,生气且怂,垂眸看着自己雪白的脚尖。
阙之渊沉了沉气,深呼吸之后终于开口了。
“好玩吗?”
罗闻不怕死:“好玩。但还没玩够。”
阙之渊:“被我搅和了?”
罗闻:“嗯!”
阙之渊冷笑一声,“好。不知道自己生病?还去启明星这种地方?”
罗闻扭过头看窗外,“我不想治疗了。”
阙之渊狠狠一个刹车,车子猛烈震颤,罗闻被安全带困着猛地向前冲了一下,又弹回座椅。
正好到医院门口。阙之渊熄火,伸手把罗闻别扭的脖子拧过来,逼迫他看着自己。
“你说什么?重复一遍。”阙之渊眯起眼睛,声音低沉。
罗闻不怕死的梗了梗脖子,“我说我不想治疗了。”
“为什么?”阙之渊沉声。
“疼。我忍不了。一个人在里面熬疼我忍不了。好不容易休息,你还不在。说出差就出差我也忍不了。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我也忍不了。以前的好日子都没了!”罗闻一口气噼里啪啦尽情输出。
全然没发现对面的阙之渊脸色一寸一寸沉下来。
“不想治疗,你不想活了?”阙之渊冷声。
“对!我不想活了!!!”罗闻扬声。
话音一落,罗闻骤然发现自己四肢离地腾空而起。
阙之渊利落下车,拉开车门,像夹个公文包一样把崽子横着夹在胳膊底下,阔步如风往病房走去。
“喂阙之渊!阙爷!阙……放开我!!!”罗闻拼命挣扎,“我自己会走!”
“今晚就让你不会走。”阙之渊冷声。
第106 章 还想活
单人特需病房的门一关,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罗闻被阙之渊横着抱在胳膊底下,挣扎着抠住墙壁试图去开灯,然后被阙爷一把摁住,连人带着包裹的大衣一起丢进了床上。
罗闻在柔软的床上弹跳两下,不死心的扑腾着起来,“我要开灯!我要看星星!”
说的是房间天花板上阙之渊特地给他做的星空顶。
阙爷眯起眼睛,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上罗闻小巧莹白的下巴,沉沉下压,声音似冰霜。
“看星星?那用不着开灯。一会儿就能让你看到满天星。”
阙爷从身高到身形完全碾压了娇小的罗闻,此刻双手撑在罗闻的身侧,眸光里似乎暗藏了惊涛骇浪。
偌大的房间瞬间缩小成阙爷怀里的方寸之地,黑色的丝绸衣料垂下来,随着罗闻紧张的呼吸翩飞,好闻的木兰香隐隐浮动。
罗闻有点发抖。没见过阙爷这样。上一次动怒,还是在阙爷山郊的别墅里。
那次阙爷……
揍了自己!
罗闻惊呼一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你想干嘛?!”
“你说呢?罗少。”阙爷沉着嗓音,“离家出走,厮混会所,捉回家不知错还嚷嚷着不想活了。”
“是不是很久没松皮子了,罗少?”
“我现在是病人!不许打人!”罗闻瞪起眼睛,凶的像个小兽。
阙爷挑眉,腾出一只手捞起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何院长,现在能不能教育孩子。”
罗闻:“???”你别太过分!
阙爷说着真的就打了电话过去。接到电话的时候何言正在汪扬的病床前守着,手里捏着个苹果,削了一半,盛垣接过去继续削。
“怎么的阙爷?人找着了?”何言问。
阙之渊斜睨着在床上扑腾的崽子:“问个问题。罗闻现在能抗揍吗?”
何言:“……”
何院长只犹豫了一秒钟,果断给出了专业建议,“小揍怡情,大揍伤身。”
阙之渊:“就问你能不能揍。”
何言:“您随意!”
电话没开免提,但“您随意”三个字还是清晰无比传到了罗闻的耳朵里。
何言你个狗!!!
罗闻反应迅速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捞起个大枕头当成护体盾牌,从阙之渊的胳肢窝底下呲溜一下钻了出去。
阙之渊不慌不忙看着他鞋都不穿,光着脚丫子试图夺门而逃。
然后在手机屏幕上打开智能门锁APP,轻轻一点。
“咔哒”一声,门锁反锁。
罗闻脸色一白,背靠着病房的门一点一点滑蹭下去。
阙之渊挑眉一步一步靠近他。
“跑啊,怎么不跑了?”
罗闻拼命摇头,“不跑了。”
阙之渊:“不出去浪了?”
罗闻:“不出去了。”
阙之渊:“还想治疗吗?”
罗闻一滞,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吐出两个字:“不想。”
“很好。”阙之渊轻轻点头,站到他的面前一把将人拎起来丢到床上,二话不说就扒了罗闻的裤子。
“哎哎哎不能……不能动手!”罗闻嗷嗷喊着伸手去挡,被阙之渊一只手轻松把两个爪子反剪在身后,宽大的手掌带着风啪一下扇了下去。
“呜€€€€”房间里响起一声响亮的哀嚎。
厚重的隔音门把病房内的动静严严实实锁在了里面,长长的走廊一片静谧安然,门内……嗯,“热火朝天”。
阙爷说到做到,五分钟内,罗闻确实看到了“满天星”。
嗷嗷哭也没用,挣扎也没用,阙爷教育崽子从不手软,不听话就用武力强压到听话。
这么多年来,阙之渊从一个隐姓埋名的平凡人,到潜入阙家旁系做一个所谓“养子”,再到蛰伏幕后在大陆一点一点渗透产业,蚕食阙家势力。
靠的就是杀伐决断,雷厉风行。
对人对事他一向容忍度极低,从不屑于费口舌讲道理。
不服,就管到他服。
对下属是这样,对竞争对手是这样。
对罗闻,也是一视同仁。
疼归疼,爱归爱。该管教的地方就该管教。枝枝桠桠修剪好了,再把人捧在掌心宠惯。
晨光微亮的时候,阙爷伏在崽子莹白的脊背上沉声问。
“还愿意治疗吗?”
罗闻整个人已经从白变成粉红又变成通红,声音细若蚊咛,“呜……”
“嗯?不回答。”阙爷对这一声呜呜表示不满,眉头一皱继续努力。
又是半小时。天光大亮。
阙爷:“还想活吗?”
罗闻:“……”说不动,真的说不动。
阙爷眉头紧锁,崽子指节瞬间泛白,拼命扬起脑袋,双眼迷离含水。
“活!还想活……”
呜呜!能活下去谁愿意死在床上!
阙爷对这个答案表示很满意,神清气爽起身洗漱。
顺便把崽子小心翼翼抱起来,里外洗了个干净。
罗闻整个人已经稀碎,每一块骨头每一处毛孔都控制不了,整个人软到没骨头,全靠阙爷捡起来缝缝补补洗洗刷刷。
痕迹自不必说,但何言给了药,无碍!
要是这药不管用,罗闻有半点差池,阙之渊就打算把何言送进去踩几年缝纫机再出来。
距离下一次治疗还有五天。这一次罗闻狠狠长了个教训,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两天,喝水喂饭都是闭着眼睛,吃完喝完身体一软继续昏睡。
那昏天黑地的德行把阙爷吓了一跳,偷偷叫了何言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