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在谢总心里,夫人的地位真的很高。
尽管林助之前一直强调他们是协议的,只要谢总找到人,拿到跟时家合作项目的约定,立刻就会离婚,但是时瑜川也不会吃亏,根据协议内容,他将会获得一大笔补偿金。
当然,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也是林助没想到的。
书宁看都没看辛助,径直走进去,时瑜川在后面瞥了辛助一眼,很想告诉她,书宁其实对辛助没什么意见,她对所有人都这种态度。
“你最近瘦了。”
小型会客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书宁一坐下,抿了一口香茶后,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官方般的关心问候。
时瑜川说:“工作不太顺利。”
书宁说:“因为小哲吧,你都嫁到君延了,又何必回乐泰跟小哲抢,小川啊,做人不可以太贪心。”
“那我辞职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家先生说,让我好好出去历练一下,既然爸爸给了机会,我当然要去。”
书宁轻哼了一声:“历练?你所谓的历练就是威胁爸爸给你一个副主管的位置,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时瑜川沉默了一下,不好说啊不好说,他老觉得谢先生要从时家那里挖出点东西来。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对我们有意见我理解,现在既然你是副主管,我也无可奈何但是公司出了问题,你要不要管?”
时瑜川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问:“要填补多少缺口。”
书宁难得沉默了一下,说:“八位数。”
时瑜川轻轻皱眉,这笔数确实大。
“我给你一个机会,下周一,你填了这份缺口,时家养你的恩情,算你还完了。”
时瑜川微微睁大了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的。
书宁站起身,心平气和的看着他:“小川,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叫我妈妈,在你两岁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你不是我的儿子,你这张脸,看着真令人讨厌。”
所以当年书宁才不顾一切带他去验DNA,不过那一次谢家也在场,院长亲自出来接收了一个小病患。
满身是伤口,皮肤溃烂的没一处好的地方,特别是那双眼睛,像隼一样,尖锐可怕。
沿路上也听说是谢家的孩子,而且貌似很叛逆,不听长辈的话,偷跑出去,被打成这个样子。
书宁恶心的转身去了洗手间,回头就看见时瑜川跟皮肤没一处好的小病患在聊天。
等待结果需要时间,她直接上前把人拉走,在车上狠狠地教训了几下,接着她下车返回医院,吩咐司机先把人送回去,结果路上出了车祸。
书宁把这一切都归于这个孩子就是个祸害,也有可能是跟时家八字不合。
“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出门吗,我现在都觉得这是正确的做法,你看,你一出来,公司就出问题了。”书宁闭了闭眼睛,叹气,“你要是跟谢总离婚了,也不要回家,没有人希望你回来。”
辛助一直在门口待着,没敢离开。
直到门开了,她一边对书宁微笑,一边见缝插针的看了看里头的情况。
时瑜川侧着脸背对她,抹了一下眼角的动作,让辛助瞬间怔愣了。
今天下午时瑜川甚至没有回乐泰,而是直接回了家,一整个下午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因为谢总不在家,管家就必须在。
他看着夫人一直在楼下没下来过,便给谢总发了信息。
但到了晚上谢延才收到,他只是回了句,知道了,帮忙看着点。
其实时瑜川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他在会客室里抹眼角也只是觉得眼睛酸酸的,但是他不愿意掉眼泪。
时瑜川失神的捧着手机,望着黑漆漆的屏幕,映照出自己的脸,心情低落的不要太明显。
就在他失落的那瞬间,屏幕忽然亮起,闪现着谢先生三个字的来电信息。
电话接通,谢延低沉的嗓音缓缓的流过耳膜处,带来一丝安全感。
“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不开心的话,就从那里离开。”
时瑜川忍了一下午的眼泪,瞬间蓄满眼眶,争先恐后的掉下来,他怎么擦都擦不完。
他死死咬住下唇,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谢延在另一边沉默。
“我……”时瑜川一开口的嗓音沙哑的不行,还带着隐隐的哭腔。
谢延淡淡的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时瑜川将脸埋在枕头上,眼泪在枕头氤氲了一大片湿润。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时瑜川吸着鼻子委屈的说:“都湿了……”
“让管家拿去洗掉。”
“我不是娇气的人。”
“嗯,我知道你不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时瑜川不是很明白,明明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明明才认识了不到三个月。
谢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语气很淡,却异常郑重。
“从现在开始,我保护你。”
第20章
时瑜川记得谢先生身上有一股很强烈的木质冷香的气息,不算很好闻,但他挺喜欢的。
每次一靠近,那股味道会加倍的重,谢先生给人的感觉太够凛冽,太过霸道,仿佛一触碰,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似的。
如今隔着电话滋滋微弱的电流声,谢先生在另一头说要保护自己……
时瑜川仿佛又闻到那股熟悉的木质冷香的味道,深入人心,停留在上头萦绕不走。
谢延嗓音又重又低沉:“我马上就回去。”
时瑜川完全忘记平时里谨慎的性子,不明所以的张了张嘴,嗫喏道:“那我等你。”
另一边的谢延捏紧手机,直到对面的通话挂断之后,才缓缓放下手。
国内是晚上,在谢延这边却是上午,他望着大片的落地窗外的天色,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Gloria,你真让我惊喜。”来者是一位黑发,琥珀眼睛的人,领口大片露出来,手里拎着两杯果酒,他歪了歪头说,“上次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恋|童|癖?”
“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面对友人的嘲笑,谢延面无表情,淡淡的说:“我说的是实话。”
“所以我看到你们结婚了,我简直,感受到欺骗了,我太伤心了。”他捂着胸口的位置,满脸受伤。
谢延非常无情的指出问题:“你的心脏在右边。”
沈南立刻换了位置:“我好痛,我的心好痛。”
谢延这次是借着工作的机会来看望他的,原本的计划是明天一早的飞机,就在刚才他已经让林助去订下午的机票。
他转过身,全身背逆着光,他站在那什么都不用做,像神的完美造物:“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
谢延拒绝果酒,沈南给他泡了杯热茶,国外没什么好茶叶,谢总只能将就。
谢延本人长相俊美洋气,从小几乎在国外生长,但生活习惯尤为中式老派。
不过在沈南看来,他这个人倒是神秘古早,是不能轻易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沈南斟酌片刻:“看你的意思,时家最近不太好,如果你想为你的小孩报仇的话,现在倒是个好时机。”
谢延斜睨他一眼,纠正道:“他二十五。”
沈南投降:“好好好哈哈哈哈,是二十五,你还说你不喜欢人家。”
谢延挑眉:“沈南,如果你曾经遇到一束光,你就不会在意喜不喜欢这个问题了。”
这个话题对目前的谢延来说无聊透了,他拿走了一堆时家的资料后便坐车去机场。
沈南靠在落地窗前,视线往下看,吹了几声口哨,“切,不喜欢大老远还跑来我这里拿资料干什么。”
车上,司机是老外,是林助精心挑选的工具人,也听不懂国语。
谢延在某些程度上必须做到精益求精,跟在他身边的人,也必定要达到这些要求。
“消息是辛助透露的,时夫人来过了,找夫人聊了不到二十分钟的谈话。”
谢延说:“监控呢。”
“有。”
谢延瞥了林助一眼。
林助立刻说
:“都没看,只是截取下来。”
“嗯,发给我。”
A市。
这一夜睡得很沉,天亮时,时瑜川精神有点恍惚,脑子一片混沌的状态。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艰难的睁开眼,发现眼周有些肿肿的,下一秒,脑子里的回忆汹涌而至,充斥着自己的理性思维。
时瑜川捧着脸蛋,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昨晚……跟谢先生???
都说了些什么。
但是也不关他的事,是谢先生先发癫,他才发癫的。
然而时瑜川还没冷静几秒,余光瞄到了挂墙的钟表,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赶紧翻被子找自己的手机,迅速给辛助打电话。
“我,我好像要迟到了。”
辛助一愣:“夫人呐,没事,我帮你请假了,你好好休息吧。”
时瑜川半天都没说话。
辛助还以为是他还在为昨天的谈话伤感,安慰解释道:“反正乐泰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的质检品控都很差的,我去看过了,而且现在听说资金流也出现问题,他们现在绝对不好过,我们静观其变就好,还有夫人你的弟弟,估计也会不好受。”
时瑜川嗯了一声:“听说欠了很多钱?”
“是吧,具体的数字我也不太清楚,谢总可能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