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瑜川踟蹰几秒,一边小心观察男人的神情,一边嘱咐道:“路上小心,如果赶得及回家吃饭就给我打电话,我在家等你,工作不要太辛苦了。”
谢延目光变深,还是没忍住越过了这段时间不能亲他的界限,在他脸颊上,用微凉的薄唇亲昵的蹭了蹭:“你这样说,我会舍不得你,我会忍不住让你跟着我,让你不能离开我半步。”
那不就是禁|锢人生自由。
时瑜川一本正经道:“不可以。”
谢延:“……”
“那是犯法的。”
谢延:“……嗯。”
这次时瑜川拿着保温杯进来的,而打寒假工的小灵已经去上学,这回来了个新的短期员工,是个年轻人,叫文禄铭。
江老师叫他小铭,时瑜川也跟着这么叫。
文禄铭:“时老师好。”
时瑜川:“我不是老师,你叫我名字就可以。”
文禄铭长相俊秀,笑起来有种江南水乡的温雅气息:“没关系,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前辈,叫一声老师应该的。”
有礼貌有涵养。
时瑜川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养蚕需要温暖的环境,现在时瑜川都有定期检查蚕蛹的生长变化,其中有几个已经死亡,还需要定期清理掉。
剩下的日子就是等待他们结茧,之后才能收获蚕丝。
因为剪辑视频的习惯,所以江绯问起时,时瑜川倒是很方便把记录的视频拿出来。
文禄铭也在旁边看,他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但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他笑着转头看向时瑜川:“你好厉害,我也养过,但是没有合适的温度,很快就死了。”
说完后,他盯着时瑜川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时瑜川转过头:“你是冬天养殖的吗?”
“是啊。”
时瑜川眉眼温和,说话语气也温柔淡然:“你下次可以选择在比较温暖的季节养殖,因为环境不允许的话,还是比较难的。”
要不是谢延给他搞了个蚕室,他也很困难。
“我知道,但之后我要上学没时间。”文禄铭轻笑了一下。
因为蚕丝还没弄好,所以时瑜川只能帮忙店里的刺绣的活儿,他暂时没法单独做一件绣品,只能辅助。
文禄铭虽然是店里的服务员,但听江老师说,他是个绣郎,参加过他老家举办的刺绣比赛,拿过奖的。
时瑜川一听眼睛都亮了,这才是老师。
相比之下,他可不算什么。
文禄铭被夸得很不好意思,对时瑜川越发感到亲切:“没有,我觉得你也不错,江老师给我看过你的作品。”
“三脚猫功夫而已。”
现在江绯是固定下午要出去一趟的,时瑜川之前没在意,现在猜测应该是去大小姐那边。
中午吃饭时,小铭盛情邀请,约他去对面的茶馆吃饭。
时瑜川正纠结中,又听见文禄铭说:“我看你嘴唇很红,应该是火气太重,连嘴角都溃烂了,吃东西要注意。”
“啊……你说的也是。”
时瑜川面无表情的拧开保温瓶盖,艰难的咽下一口苦涩的凉茶。
喝一口如上刑。
暂时将店里的门锁上,他们走路过去,文禄铭一路上一直贴在身边,两人有共同话题,聊得还算投契。
“我可以叫你瑜川吗?”
时瑜川想了想,点头,比叫他老师好多了。
“瑜川,我想请你吃饭,当做见面礼,好吗?好不好嘛?”
时瑜川心想这孩子怎么撒起娇了,他看着跟自己年纪相仿,拒绝的话不好说出口:“在这行,你算是我前辈,应该我请你。”
时瑜川没什么交朋友的经验,在友情中他就像根木头一样,没办法开窍。
“不算不算,我们是朋友。”文禄铭直接贴在他手臂上,他比时瑜川要矮一些,长相稚气,又爱撒娇。
时瑜川无奈:“好吧。”
他们选个临近窗边的位置坐下,刚扫码点完菜之后,文禄铭刚想开口,时瑜川的手机便响起来。
备注上面写着阿延的名字。
这个点打电话过来无非也是看他吃饭没有,聊了两三句话后,谢延让他打开视频。
时瑜川看着对面的文禄铭,一时没答应。
谢延那变态的敏感嗅觉一下子就察觉到什么了,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不方便吗?”
“瑜川,我们的菜上了!”
谢延明显听到那句称呼,他定了定神,问道:“瑜川?”
时瑜川深呼一口气:“新来的员工,刚认识,刚交的新朋友。”
过了会儿,谢延的嗓音透着电流缓缓传来。
“是好事。”
时瑜川一怔,随即笑了一下,眉眼带着不一样的温柔气:“嗯,那你快点忙完也要早点回家。”
“好,我们的戒指也快出来了,到时候跟我一起去拿,你吃饭吧。”
谢延说的是之前看他的设计图册拿走的经典戒指。
这事情,时瑜川都快忘记,没想到……
“嗯,好。”
挂完电话后,时瑜川发现文禄铭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结痂的位置,问道:“怎么了?”
“没有没有,先吃饭吧。”但文禄铭显然心不在焉,他吃了几口又问:“瑜川,刚才是你的家里人吗?”
时瑜川看着眼前香喷喷的虾饺与糯米糕,考虑到隐私问题,他便说:“是我家里人。”
文禄铭还想问,但第一天认识而已,容易越界,他不愿意在时瑜川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闭嘴安静吃饭。
下午时瑜川一直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江老师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分类整理工作室内的残次品。
这是个体力活,时瑜川做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昏暗,他依旧乐此不疲。
只有文禄铭瞧着有些不对劲,走过去左看右看,最后略微关心的问道:“瑜川,你的脸好红,没事吧。”
时瑜川皮肤薄,又是留疤体质,脸红对他来说是常事了,他自己丝毫没什么感觉。
“没事,你别跟我说话了,江老师要分类的东西你都弄好了吗,不然就要加班了。”
“差不多了。”文禄铭总觉得不对劲,但看时瑜川兴奋样,现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春分将至,凉风飒飒,到了晚上还是挺冷的,时瑜川关好门窗之后才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望着完全被夜幕笼罩的灯光城市,有些恍然。
“都这么晚了。”
文禄铭无奈:“今天真挺累的。”
仓库放着的全是珍品,工作室里也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布料或者线条,清理起来也是麻烦。
检查门窗,时瑜川拍拍手,才有空拿起冷落一下午的手机,看见手机屏幕发着幽光的一瞬间,眼前的视线模糊了一下。
“啊……”
文禄铭刚把钥匙收好:“怎么了?”
“没,我忘记回电了。”时瑜川拨了电话回去,避开文禄铭的视线范围内。
他很少不接谢延的电话,算是第一次吧。
时瑜川都有点脑袋晕晕的,吞吐道:“我下午一直在忙,现在就回家。”
时瑜川直接一句话解释,没有丝毫令人误会的点。
谢延那边淡的连呼吸声都变得很弱,大概沉默了有几秒的时间,他突然说:“声音不对,是不是不舒服?”
时瑜川下意识动了动喉结,后知后觉的发现有点吞咽困难,是喉咙痛的前兆。
他捏了捏嗓子,弱弱的说:“好像是有点。”
谢延抿唇,尽管他一句不发,但时瑜川貌似听见了一声叹。
“我这里出了点意外,要明天上午才能回去。”
“没关系的,我会自己处理好。”时瑜川先给谢延吃了颗定心丸,让他不用担心自己。
“回家告诉我。”
“我会的。”
末了,时瑜川才叹息般的挂了电话,今天喝了一大杯凉茶,苦涩难咽,结果还是病了,而且看得出来,病得不轻。
文禄铭还在门边等他,两人回家的方向是不同路的,甚至是背道而驰,所以在路口就分开了。
可没走多久,文禄铭忽然跟上来:“瑜川,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有人接。”
文禄铭稍稍失落:“要不,反正都这么晚了,我们一块去吃饭吧,这次,你请客。”
确实,现在七点多,时瑜川刚好因为喉咙不舒服没胃口,回家也不知道吃什么。
既然如此,时瑜川索性邀请文禄铭一块上老张的车,去饭店。
文禄铭看见宾利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惊了一下,随即又重新打量时瑜川。
换做平时,时瑜川肯定用合适的理由瞒过去,但此刻他现在迷迷糊糊的,整个人都飘飘然,对周遭的灵敏程度直线下降。
他甚至变得爱笑许多了,整个人都没有那种面对陌生人的拘束感:“上车吧。”
老张一眼就瞧见不对劲了,赶紧跳下车,给文禄铭开门:“夫人,我来就行。”
文禄铭瞪大眼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