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想把林助提上去,让他单独完全一个区域负责总经理的工作,但林助走了,原本的位置就很难有能人顶替上来,于是林助开始培养新人。
这个位置需要竞争,顾鹤得到了这个消息,恨不得立马飞到总助办去轮岗。
第二天上班时瑜川按照要求给他拍了照片,饭菜方面只能说一般般,当然十几块一份的盒饭,有肉就差不多了,卖相简直不能看。
谢延对此不是很满意。
所以从第三天开始,谢总就开始派人去送饭,顺便还给店里的文禄铭跟江绯一份。
江绯只知道时瑜川的丈夫很大方,没想到还挺有心思的,话里话外都在夸。
不知道真相的只有文禄铭一个人。
谢总送过来的饭菜那可是相当丰盛,营养均衡又美味,还是五星级大厨下的功夫,文禄铭感觉这每天一顿饭,他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还,幸好这工作包吃。
时瑜川一旦工作起来就入了神入了心,几乎屏蔽外界所有的信息,这样的工作习惯长久下来,身体的变化最为明显。
刚结束一次合谈之后,谢延比平时要早来,顺便下了车就到门口等着。
到店门才发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并不在,只有一个长相温润的年轻人,就是那个一见面就抱着时瑜川不松手的小员工。
其实谢延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但碍着瑜川的面子也不好发作,况且那个人看起来只是单纯思念朋友,谢延完全没理由阻止什么。
只是也别指望他会给出一个好脸色。
文禄铭挺怕他的,有种被资本主义压迫又无力反抗的感觉,很窒息。
他想不通瑜川为什么会跟这种人走在一起,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谢延问他人在哪。
“瑜川在工作室帮忙绣一个客人的作品,可能没那么快,您先等等吧。”
谢延微微颔首,沉默的很冷酷。
文禄铭略显尴尬,但他好歹也是这里的服务员,他的职责就是不能让客户尴尬。
来都来了,不如推销一下。
“您可以看看这里有没有喜欢的。”
谢延开口问:“哪一件是瑜川的作品。”
文禄铭想了想,指了指后面的柜子的角落处,“瑜川的作品比较少,只有一两件。”
一件是手帕,另一个是帽子,因为位置不好挺难卖出去的。
瑜川毕竟不是什么大师傅,而且做惯定制,手上有固定客源,这种量产设计的他没人脉没团队没名气,还是很难发展的。
文禄铭小心翼翼的问:“你要买吗?”
谢延摇头。
文禄铭有些吃惊。
谢延反倒耐心的跟他解释:“就两件,买了他肯定会问,知道是我的话,他不会高兴的。”
时瑜川需要得到外界的认可,不是他的。
况且买了也是拿回家,时瑜川天天看见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心情。
文禄铭心想那倒是,“瑜川他其实也没那么在意……”
谢延说:“但是如果能卖出去,他会更高兴。”
文禄铭笑:“是这样没错,如果换做是我,早就颓丧了,
也就是瑜川还能每天笑着看自己的作品在这里积尘。”
没有一个人不喜欢自己的作品被人认可的。
谢延沉默不语,瑜川他不是不颓丧,是早就习惯这种情况,时家给他打击足足二十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开心起来的。
表面正常,内则无情。
看来东西是卖不出去了,文禄铭歉意一笑:“我给你泡杯热茶吧。”
谢延:“一杯水就好,谢谢。”
文禄铭愣了愣:“不客气。”
之后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客人,看起来是学生来旅游的,只是看一圈就走了,毕竟这些手工织物是真的贵。
文禄铭招呼完站在原本的工作岗位上,没事做就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个男人。
他坐在柜台后面的小桌子上等人,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矜贵沉稳的气质吸引了不少刚才进来的女游客。
他是瑜川的谁呢?
哥哥吗?
这个倒是还解释的挺有逻辑。
但又觉得男人对瑜川的感觉过于强势,难道是弟控?也不是不可能。
时瑜川没弄完,但时间很晚,他担心谢延会等得很着急,只能先把剩下的收起来,明天再做。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大活人坐在一张老旧的桌椅上,眉欢眼笑的走过去,谢延站起身。
“你怎么来了,等多久?”时瑜川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有多么的雀跃,只是他的情绪摆在脸上,别人能看得一清二楚。
谢延说:“今天下午有局,谈完就顺路过来,也不是等很久。”
“你应该早点跟我说。”
“不着急。”
今天下午没啥客人,文禄铭已经把清洁工作都做了,他说:“瑜川你们先走吧,我来锁门。”
时瑜川:“麻烦你了。”
文禄铭出来锁好门时,他们两人的身影已经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他看着谢延的手臂勾着时瑜川的腰,越看越奇怪,于是鬼使神差的他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走着,跟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但这种类似跟踪的行为很容易被人发现。
谢延低头问他:“你同事也是走这条路的吗?”
时瑜川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谁:“对,他往前面的地铁站走过去转线。”
“瑜川。”
“嗯?”
谢延低头在他唇上点了点:“想你了。”
时瑜川已经习惯他这样时不时的袭击,只是轻笑了一声:“你今天有点粘人,但是我们都天天见面,不用想的。”
谢延没说话,只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身后的文禄铭看得目瞪口呆,兄弟???骨|科吗??!
不不不,绝对不是,难道是男朋友?
一时间很多被文禄铭忽略的细节涌上心头,谢延送来的饭菜,还有体贴的司机老张叫他夫人,还有重新上班后瑜川手上戴的戒指跟今天这个男人戴的一模一样,而且在无名指上!!
文禄铭忽然有些蔫菜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有点不爽,大概就是他也挺喜欢瑜川这个人的,但是没想到别人名草有主。
他宁愿瑜川一个人,单纯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好相处,整个人的感觉就是又冷又硬,配不上他。
上了车后,谢延摩挲着他下巴,皮肤依旧细腻,然后说了句:“瘦了,好不容易才养的胖点。”
时瑜川其实没感觉到什么变化:“这几天单子多,过段时间就好。”
谢延神色异样,有些不满,低声道:“亲你都不敢用力。”
时瑜川语塞,想了想又说:“太用力我会很难受的……”
谢延没给他说第二句的机会,又一下点在他唇上:“这样的力度?”
时瑜川看了眼正在开车的老张,偷偷的在他耳边说:“可以再重一点。”
他都不知道自己一脸无辜的样子说这些话到底有多么的诱人,谢延深深呼吸一口,又扯了一下衣领,呼吸才得以舒畅。
车子停在酒店大厦的楼下,他们上顶楼吃饭,中间谢延还遇到几个风投机构的老总在聚会,互相寒暄片刻后,才得以分开。
光是短短的十几分钟,时瑜川就已经耗费所有心思扮演一个很好的集团夫人的形象。
“不喜欢?”回到自己的包厢内,谢延问他。
时瑜川摇头:“我觉得还好,因为这是必须要做的。”
“这不是必须做的问题。”谢延纠正他,难得严肃,“是我给你带来的压力,因为权利荣誉都必须伴随着压力,但做这些的时候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
时瑜川没听懂,但他还是辩解:“我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什么不愿意。”
谢延的神色很平静,平静到不起一丝波澜。
时瑜川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了吗?”
谢延:“没事,吃饭吧。”
他们回来时,沈南早就在客厅坐着等他们了,还打了声招呼,只有时瑜川回应,谢延理都不理。
沈南对时瑜川控诉:“你看他!”
时瑜川无话可说,沈南跟谢延年纪相仿,都是三十多岁,私底下的行为看着真幼稚。
谢延眼神淡淡的,拍了拍时瑜川的后背:“你先上去洗澡。”
时瑜川意识到他们有话要谈,识趣的点头上楼。
但秉着职业道德沈南也不能把自己调查的事情托盘而出,只能提前暗示:“林家的天估计要变了。”
A市两方势力,南边谢家,北边林家,其他的暂且不提,这两家从上几代开始都是竞争对手,一直到现在谢家内部发生变化,也就是谢延回国。
这段时间林家隔岸观火,幸灾乐祸,利益上林家跟谢家的业务方面都是差不多的,只是近些年林家的嫡孙,也就是林子录接手之后。
刚好也是谢延接手谢氏的那一天起,两家的纷争才逐渐消停。
谢延最近还打算跟林家合作,但沈南告诉他,林家要变天了,这倒是令他好奇了。
要是北边林家罢了,受益者大概就是下面的盛豪集团,所属沐家的产业,董事长是有名的商业地产大鳄。
其实不用沈南透露,谢延这边也已经收到一些风气,听说林老爷子的身体不是很好,老太太担心的忙里忙外。
但这件事,谢延并没有过多在意,因为有可能是烟雾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