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与哲一点都不在意林子獒被打,但他很想看谢延跟时瑜川吃瘪,越多越好。
所以他建议林子獒不要告诉媒体,先让老太太替自己出头,最后说不定还能博同情分到更好的财产。
毕竟今晚婚礼结束之后,林老爷子就要正式分配遗嘱。
这不仅仅是林子獒能得益的,时与哲也可以,根据合约,他还能分到一半,至少能在为时家重振旗鼓,不至于被谢延打压的那么厉害。
这也是时与哲唯一翻身的机会,功成之后,他一定要让时瑜川尝尝受辱的滋味。
想法一闪而过,时与哲一抬头就看见谢延居高临下盯着他的眼神,里头充满着极其冰冷的含义。
时与哲被愣住了一动不动,连眼神都移不开。
林老太太当年也是跟老爷子世家联姻,没什么感情,他们那时候为了传宗接代而勉强在一起生活。
在那种重男轻女的时代,她一度绝望是男是女也无所谓,那时候的她只是一个生育机器,所以她对林家没什么感情,生完孩子后也迅速跟老爷子分房,现今也过了几十年,时过境迁,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年长后反而更享受子孙之福,当时把林子獒接过来林家也是她的主意。
书宁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极其讨好的笑容:“老太太来了。”
林老太太面带肃容,并不搭理她的热情,反倒是走到谢延面前,“谢总来了,我也高兴,不过我孙子的事情能否解释一下?”
时瑜川心里一咯噔,怎么还闹到上面去了,他刚想开口,就被谢延拉住了手。
谢延面对老太太,不卑不亢:“是我打的。”
林老太太轻轻的笑起来:“早就听说君延的谢总年轻有为,胆识过人,现在看来,你这胆子怕不是也不把林家放在眼里了。”
林子录眉眼微凛,这话重了。
谢延哂笑:“我尊重老人家,也尊重林家,但相反,如果别人不尊重我的话,我亦不会放在眼里。”
林老太太都气笑了:“你来林家闹事,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林子录赶紧上前帮忙说话:“奶奶……”
“你不要跟我说话,你跟这个人合作就是跟林家过不去。”
时与哲站在林老爷子身侧,嘴角笑起来,然而林老爷子似乎想说话,但说的不利索,着急了,撞了时与哲一下。
把时与哲给撞痛了,他赶紧走到书宁身侧,理都不理那老头,今天他就要看谢延狼狈的样子,那一定非常的美妙。
“老太太,恕我直言,包庇一个骚扰犯就是林家的态度吗?”时瑜川没忍住,顺势站在谢延面前,对上林老太太的眼神,充满着怜悯与硬气。
连谢延都愣住了。
时瑜川反而抓着他的手,将他护在身后,对上林老太太锐利的眼神,他也不怕:“林子獒在酒店走廊拦着我的路,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相信酒店走廊有监控会一字一句录下来,我家先生也是出于保护心急才把他打成这副模样。”
林老太太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子獒倒是满脸涨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时瑜川谨慎严肃:“受害者是我,我没有在胡说八道,我也想不到林家的作风竟然如此不堪,现在外面都是记者,林子獒,你敢跟我出去对峙吗?”
林子獒嘴唇抖了几下,转而看向林老太太:“奶奶……”
林老太太也被气得不轻:“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子獒还没说话,突然门口来了一个气势汹汹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林子汝,她笑容明艳,言语嘲讽:“哇,这么热闹啊,林子獒又是你啊。”
那中年男子就是目前林家的当家人林钦,他走过去直接一巴掌落在林子獒另一张完好无损的脸上:“丢人!你找来外面一堆记者,是不是想让林家今天颜面扫地!”
那一巴掌特别响,配上林钦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时瑜川都有点被吓到了。
谢延一只手压在时瑜川的肩膀。
时瑜川转过头看他,给予一个完美的笑容:“没事的,交给我处理。”
谢延顿时梗了一下,明明是自己想安慰他,没想到……
“瑜川,你不听话。”
时瑜川不理不听,这件事上如果没有他,谢延绝对是吃亏的那一方,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我跟你都结婚了,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体的,我不会让你受欺负。”时瑜川两只手都背在身后抓着谢延的一只大手。
林钦教训完之后走到谢延面前道了歉,说起来他也算是谢延的长辈,放低了姿态也算是诚意十足。
谢延看了眼林子獒那副惨状,并不是很在意:“君延跟林家有深度合作,我希望不会受到某些人的影响。”
林钦郑重道:“应该的。”
不管怎么样,记者都已经到场,婚礼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的。
林子獒脸上的伤只能用大量的遮瑕遮盖,而且因为时间关系,林子獒那张脸还不能上药,所以他要忍着痛跟时与哲进行完婚。
就连领证仪式都是在这里进行的,只要签字之后,他们的婚姻就具备法律效应。
然而就在这时,有个工作人员从后门处偷偷溜进来,紧接着给林子录递了一份资料,上面还有官方盖章。
紧接着林子录马上递给林钦看了一眼,上面是书宁名下公司的所有资料。
林钦立刻开口阻止了这一场婚礼:“等一下!”
记者们纷纷愣住了,立刻把镜头放在林钦身上。
所有人都很疑惑,只有谢延比较淡定,的看这场闹剧。
林钦穿着正装,满脸严肃的走到书宁面前,他已经是很有礼貌的,但语气依旧忍不住怒吼:“你自己看看!”
时与哲心里一个咯噔,瞬间感到不安。
林钦说:“你竟然做这种生意,瞒着我们费了好大功夫吧!”
他还是忍不住把所有资料都摔在书宁的脸上,那张打扮精致的脸,瞬间被拂得苍白无血。
时与淮原本想着反驳,但看见散落在地面的纸张上已经有官方盖章的印子,他瞬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林子獒也感到疑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纸,只看了几眼就气得他快疯了。
当初跟时与哲结婚看中的就是书宁的投资眼光,她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入一家医疗企业里,身价大涨,前景可期。
但现在那家企业因为涉|嫌洗|钱被查封了!
记者的手机镜头一个不停,林钦反应过来了,但林子录忽然看向谢延那边,咬牙拎着林子獒的衣领说:“你是不是想害死林家?!”
林子獒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将时与哲的手臂扯过来,原本只是想把那些纸拍在他脸上,结果不小心打了他一巴掌,响彻天际。
时与哲愣住,捂着脸哭起来了,他跑到书宁那,但此刻书宁也无暇顾及他。
林钦看向老太太:“妈,如果这样的人进了我们家里,第二天就会传出我们林家涉嫌的问题。”
老太太也气得不轻:“林子獒!”
林子獒顿时慌了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没多久不知道谁报的警,把书宁跟时与淮当场抓走问话,搞得轰轰烈烈,外面的记者成倍增加。
时瑜川跟看大戏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记者的感叹抽气,有林钦林子录怒吼的声音,也有林子獒求饶,还有时与哲涕泪横流的抽泣声。
场面复杂,时瑜川刚叹气一声,眼前忽然一片黑暗,木质的冷调轻而易举的萦绕在周围,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
“看得眼睛累。”谢延的气息灼热在他耳畔。
时瑜川眨眼的频率变高,睫毛长长的刷在掌心内
。
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惊呼,林子汝叫了一声:“爷爷!”
林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全身抽搐,紧跟的家庭医生立刻拿出担架,然后有人开始打120,没多久,救护车来了,林家大部分人都上了车。
今天这场婚礼,谢延跟时瑜川一直坐看眼前发生的一切,跟龙卷风似的,婚礼现场瞬间一扫而空,连记者都上车跟去医院。
现场的宾客也都窃窃私语,渐渐地也起身离开,林子录没有跟上去,而是留下来遣散人群,完事之后才匆匆跟谢延他们告别,自己上车去医院。
时瑜川感叹:“真是多灾多难。”
谢延看向时瑜川,轻笑了一声:“别人家的事情,看看就成了。”
时瑜川转过身,正想应一句,结果余光瞥见了红毯中间的圆台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定睛一看,是时与哲。
谢延总算抬起眸,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时与哲,脸上的表情已然空白,眼珠子也失去了光泽。
时与哲似乎有所感应,忽然朝他们看来,眉头紧锁,睁大眼睛,含着泪水控诉:“肯定都是你们做的!特别是你,时瑜川,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这话是什么道理?
时瑜川正想开口,就听见谢延说:“是的,的确不愿意让你好过,那么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呢?”
时与哲的世界仿佛都要塌了。
时瑜川也愣住了。
唯独谢延不言不语。
三人表情各异,时间过了很久,接近四月清明,连绵雨季。
时与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就这么冲了出去。
时瑜川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谢延挑起他的下巴,指腹摩挲:“不要心软。”
时瑜川配合的扬起下巴:“没有,一个普通人我会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可惜。”
明明谢延都已经给了他们一次机会,书宁他们还是要走上犯罪的路。
他们贪心不足,有这样的报应一点都不稀奇。
“会判多少年吗?”
谢延拉着他的手,走到外廊处,看着雨丝在光中漂浮着:“不出意外,应该是五到十年有期,不会很重,但等他们出来之后,时家也不复存在了。”
时家将会被豪门圈子彻底抛弃,时与哲也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二少爷。
“以后,他也不会再烦着你了。”
时瑜川一愣,他并不是惊讶时与哲,而是在思考谢延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但还没来得及问,林助就从后面出来了,他看了眼时瑜川,最后在谢延耳边说了几句话。
时瑜川能听见一点声音,但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