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延。”时瑜川叫了一声。
谢延才动了动黑沉沉的眼珠子,伞斜斜的倚靠在角落的墙边,稳稳的大步的走到时瑜川身侧。
姜驰也是听见时瑜川的呼唤才僵硬的转过头,便看见男人那一瞬间低眸的情绪,嗓子顿时发不出声音。
但那不过是一瞬间,谢延在面对瑜川的时候,已经恢复往常模样,让人挑不出一丝过错。
他很自然的将手放在时瑜川的椅背上,几乎是将瑜川半包围式裹在里面。
“瑜川,不介绍一下吗?”
时瑜川心想我昨晚不是有跟你说过吗,但表面不显:“这是姜驰,以前是一个刺绣班的;这是我家先生,谢延。”
这是姜驰第一次面对面谢延,给人感觉确实如传闻中那样压抑,如暴风雪来临前的平静,让人无法直视双眸。
“你好,谢总。”
谢延微微颔首,没碰他的手,直接在旁边坐下。
时瑜川在桌底下拉着他的手腕:“都快吃完了,我们走吧。”
刚才姜驰那番话,他很确信谢延是听见的,只是碍着姜驰在这,他不好发作。
谢延是忍了又忍,最后对上时瑜川焦急担忧的眼神后,还是放了他一马。
“好,那跟姜先生说再见,我们先走了。”
谢延反手握住时瑜川的虎口处,站起来时,走到门口的角落将伞撑起来,然后揽着他肩膀,两人的背影深入雨中。
姜驰呼吸深深的,偏过头目送他们的背影。
来到车门边,谢延先是给时瑜川开门,用雨伞撑在入口处,先让他上去。
时瑜川坐上去后,仰头看了他一眼,雨滴仿佛落在他眼里。
车门一关上,外面的大雨刷刷打响,雷点在浓墨般的夜色中闪过。
谢延从另一边上车,雨伞被老张收起来。
车子在雨中疾驰,安静的氛围让时瑜川感到不安,他很想解释一番,但看起来谢延并不在意。
刚进家门口,谢延接了个电话,听起来很紧急,只是松了一下纽扣,进门前揉了揉时瑜川的头发,示意他上楼洗个澡后,自己就上楼工作去。
时瑜川站在楼上看着他上去,看了很久,直到管家走过来,问道,夫人是不是肚子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转过头,“我吃过了。”
“那我把剩菜都倒了吧。”
时瑜川眼皮一跳,抓着管家问道:“什么剩菜,晚上有人来家里吗?”
“不是,是谢总晚上回来吃,饭菜多了,吃不下。”管家笑呵呵的解释,“谢总现在是习惯回家吃,是好事。”
时瑜川:“我也只是,偶尔出去吃一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姜驰说的那些话,不管是谁听到耳朵里都不会好受的。
谢延明明都在为他们的关系这么努力,他也在前进的脚步中一步步向他靠近,怎么可以因为外人的不合适就随意定义呢。
他开始明白那种在撕逼中没发挥好情绪而半夜后悔的网友们。
因为他现在也很后悔,应该让姜驰好好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多管闲事。
时瑜川上楼洗个澡后,踟蹰良久才来到书房门口,还在犹豫要不要敲门,他一般很少在谢延忙碌的时候来打扰。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决定的那几秒,门忽然开了,谢延站在门口。
时瑜川稍稍抬头看他,见他换了一身衣服。
也对,他从送自己出大排档的时候,一直都为他挡着风雨。
谢延开口即是温柔:“怎么了吗?”
“就是……看你忙完没有,要早点睡觉。”
谢延捏了捏他的脸:“快了,要不进去等着?”
“好啊。”时瑜川求之不得。
谢延错开身子让他进门,低头的瞬间眼神变得更晦暗不明。
其实他刚开始对姜驰那句话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瑜川的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是一只迷茫的小兔子在森林里徘徊着找不到出口罢了。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他只是突然想起来,去年刚联姻的时候,瑜川对自己的保证。
他说自己有个念念不忘绝对不会移情别恋的初恋,但到底是谁,谢延到现在也不知道。
在车里,回家进书房,这一路的沉默,也是他不想问,不敢问。
他不希望从瑜川的嘴里听到他夸赞其他人的任何声音。
什么小时候对他很好的哥哥……不存在,也不会存在。
谢延轻轻把门关上,咔嚓一声,宽敞的书房内只开了一盏灯。
时瑜川毫无预感的走近谢延的世界里,只有一盏微亮的灯光的世界,周围全是一片漆黑晦暗。
“你怎么不开灯。”
谢延走过去,敲了敲桌子:“一盏灯就可以了,因为很快就能解决完。”
书房平时需要大量办公,设计的灯是很多的,时瑜川把大灯都开了,正厅的位置瞬间亮堂。
书桌边上的相框放着的是他们的结婚照。
时瑜川莫名看了几眼,拿起一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穿着松垮简单的睡衣,笑了笑:“那我等你,你去忙吧。”
谢延还是没忍住,箍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吻得很深:“二十分钟。”
时瑜川眉眼弯起来:“好,不着急,我都等你。”
五分钟后,时瑜川原本乖乖坐在沙发上,现在变成脱了鞋将腿所在沙发里。
十分钟后,头已经开始歪了,手上的杂志久久都没翻到下一页。
十五分钟,眼睛都快合不上了。
过了三分钟,谢延叫了一声:“宝宝。”
时瑜川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在在在,怎么了。”
谢延对他招招手:“过来,是不是困了。”
时瑜川眼皮重得要死,摇头:“没有。”
“我抱你睡。”谢延让时瑜川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抱在怀里,像哄娃娃睡觉那样。
时瑜川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就感到心安,顿时抱得更紧:“老公,你辛苦了。”
谢延的手顿了一下:“叫什么?”
时瑜川也在哄他:“老公,结婚证的老公,我的阿延……”
他逐渐闭上眼睛,没多久呼吸均匀的沉睡过去。
谢延保持着这个姿势,恨不得把瑜川嵌在自己身上,他知道自己陷得太深,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里。
这是他在名为家庭的废墟里成长起来后,告诫自己必须坚强起来,不要有任何的缺口暴露。
除了情绪爆发的那几次,平时他从来不敢对着瑜川暴露自己的坏情绪,因为担心瑜川会怕,会远离自己。
这一次,他极尽忍耐,但看见瑜川在门口徘徊,没几秒的时间,他不争气的开了门。
他骨子里的那些卑劣,那些坏情绪,瑜川好像都知道,但他不说。
他在靠近自己,把引爆的线剪断。
第二天一早时瑜川是被胸口的压力闷醒的,他快喘不过气了,一醒来就看见一颗头发浓黑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处。
他推了一下,没推开,但男人又重新换了个姿势,窝在时瑜川的怀中。
时瑜川:“?”
“你怎么不抱我?”
时瑜川失笑的回抱一下,但是谢延的体格实在是太大了,三楼也是有健身房的,他有事没事就会去那待着。
经常训练的肌肉隐藏着爆发的力量,时瑜川压根抱不动他,不过提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抱了会儿,时瑜川便起床了,他的锁
骨胸口还留着浅浅的印子,都是前天晚上留下来的。
白皙的皮肤上,那点痕迹太暧昧太明显,那是谢延的留下的印记,是标记。
但瑜川抱怨过看着很吓人,所以谢延暂时不会在上面留下很重的痕迹。
可是……
时瑜川洗漱完回到床上,发现谢延还是躺在床上,还保持着他离开的姿势,胸口录了一大片。
仔细一看,谢延的眉眼少了几分凌厉,闭着眼,看着很乖软的样子。
时瑜川心里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走过去,戳了几下。
谢延睁开眼,那股子冷淡锐利的感觉回来了,时瑜川瞬间感觉对了。
“你为什么不咬我?”
时瑜川有点懵:“啊?”
谢延坐起来,修长的指尖从瑜川的下颌到锁骨,最后流连在胸口的位置。
“我也要你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亲吻我每一寸肌肤。”
时瑜川一脸通红,磕磕巴巴:“我不太会,而且我咬的话就真的咬你了。”
“嗯,咬吧。”
于是本来说好的九点出门,硬生生拖到十点半,谢延送他去上南街的时候,时瑜川想起那一片红彤彤,又一块块的印记,担忧的问:“痛吗?”
谢延穿上西装,严谨精英,一丝不苟的反问:“我咬你的时候,你痛吗?”
时瑜川迟疑了。
谢延:“说实话。”
“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