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时瑜川掏出一颗糖放在他手心处:“虽然是在家里拿的,也是你提前准备的,但是我给你的。”
时瑜川有点小骄傲:“你不用担心你身边没人了,你有我在。”
谢延一顿,他拽着时瑜川的手朝自己的裤兜摁了摁,顿时发出一阵包装纸的声音。
“拿了,不过你给的这颗最特殊。”
谢延进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外面等着的只有时瑜川跟沈南两个人。
沈南安慰着说:“这毕竟很久没检查过了,时间会长点的。”
时瑜川没吭声。
再过了一个小时后,护士出来了,用英文说让他们都进来。
这次医生没有给谢延开药,心理创伤是一辈子的事情,但谢延的情况比以前好了很多,特别是在饮食跟运动方面,都变得很有规律,这是好事。
时瑜川想起谢延偶尔陪他去晨跑,去健身房,陪他一起吃营养餐,他还会尽量每晚都回家吃饭,不规律也不行。
但这竟然也是治疗方式之一吗?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真神奇。
今天复诊的结果是好的,好到医生说有需要的再来找他,这话的潜台词基本就是谢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脾气,谢延本身脾气也不是很好,
做到情绪稳定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比起前些年他一个人住在病房里,谁都不能近身的情况要好很多。
时瑜川悄悄的跟谢延十指相扣,被医生看见了,他的目光放在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他顿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
“药可以暂时停了,保持现在的生活状态,才能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谢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这几年适当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去年来检查的时候,谢延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小问题,但不大。
那种小问题虽然不大,但他持续影响的时间比较长,也很容易变成引|爆的线。
而且医生也得知,他这些年来经营公司,忙碌是很好缓解情绪的行为,但这种治疗的行为是极端的。
一旦忙碌的紧绷起来的线断掉的话,依旧会变成从前那样,甚至会反弹的更恐怖。
所以医生还是给他开了药,结果今年一次都没来,反而气死好了很多,身边也多了个人。
他们三人离开门诊,走到外面空旷的小花园里,沈南深呼吸一口气:“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谢延的头发被微微吹拂,眉眼依旧锋利却不是柔软:“这些年,麻烦你了。”
“我可听不得这么煽情的话,我就你一个兄弟。”沈南伸手锤了他的肩膀,“不过医生说你作息规律是怎么回事,你规律吗?
”
谢总不是夜猫子吗,熬夜通宵,时差颠倒那是事儿吗?
“瑜川不能晚睡,我要陪他。”
沈南瞪大了眼睛:“那还是嫂子的功劳。”
谢延指了指他:“吃饭去。”
沈南笑嘻嘻的:“昨晚做噩梦没。”
谢延点头,刚才这件事也跟医生提过,但医生问的细。
问他这个噩梦持续多久,是怎么醒过来的,然后情绪变化是怎么样的。
噩梦很短,昨晚是他八点多睡的,不到九点他就醒了,醒来就发现自己在瑜川的怀里,聊了几句,后半夜就一直都挺安稳的。
医生欣慰的点点头,他说这种事情都是要慢慢来的,急不得。
而且他也只是住在那间小别墅里才会这样,其他地方不会的话,问题也不大。
医生还开玩笑说,卖掉说不定是件好事。
但谢延表情淡淡的说,不会常住,留着也挺好的。
这间别墅有不好的回忆,也有好的回忆,卖了太可惜。
他们没有在外面解决,而是回到小别墅里,谢延亲自下厨,沈南作为客人在正厅等着,时瑜川进厨房帮忙。
“宝宝,洗一下这盆。”
“嗯。”
“加点辣椒调味。”
“好。”
“不问问我吗?”
“嗯……嗯?”
时瑜川手中动作一顿,看了看他,谢延也转过头跟他对视。
“这么关心我,也不问问刚才的情况。”
“不要。”时瑜川意外的别扭,“医生说你没事了,我也不该在你面前提这么多,在情绪上,我们是平等的,我不需要迁就你。”
谢延:“???”
他情绪好了,直接地位不保?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沈南看着缺心眼,实际上第六感比天上的神仙还要准。
早就感觉到饭桌之间的波谲云诡,看似风平浪静前的一场大暴雨。
所以他吃完后,麻溜的滚蛋。
时瑜川把碗放进洗碗机,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去洗澡,无视掉谢延审视的眼神,他擦了擦头发就上床去。
过了半小时,谢延从浴室出来,拿起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眼神非常的幽怨。
其实中午看病的时候,趁谢延不在,医生也有私底下找过瑜川,他是个很专业的心理医生,时瑜川跟他聊天时,一点都不觉得他只是一个“医生”,更像是很亲切的好友,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
他说:“之前谢先生选择治疗的方式是工作,是极度忙碌的工作,很有成效,他恢复的不错,这一次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就是你。”
时瑜川一怔。
“是极度的依赖,这两种方式都太极端了,其实谢先生的病很好治疗的,只需要保持心情愉悦,保持作息吃饭规律,切勿暴饮暴食,基本都不会再复发。”
时瑜川从他这段话里听出来微妙的意思,也就是说,谢延痊愈了,是因为自己,但……还需要再平衡一下,以防后续复发。
童年时期心理创伤如今在他心脏处留下一处疤痕,而现在对他不利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不用太刻意,平时注意一下就可以了。”医生也是笑呵呵的提醒。
但时瑜川记在心里了。
不过这件事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让谢延习惯的,而时瑜川在厨房脱口而出的那一句,其实只是预警。
但被谢延误会了,他表示真的真的受不了瑜川的冷暴力。
时瑜川猛然听到谢延对自己的评价后,眼睛都瞪直了:“谁冷暴力。”
谢延面无表情:“你。”
时瑜川仔细想了一下,从前他只要说一句协议、离婚、或者分手的字眼,谢延立刻就变了,还有那次他以为自己要跟姜驰跑了,变得特别可怕。
既然他好了……
“阿延……”
谢延冷冷的瞥他。
“你也知道我们之前是协议结婚的,按照合同,三年之后,是不是应该重新策划,比如外界对我们的言论,或者先离婚,再重新结婚?正好我才毕业没多久,也想过一些单身的日子。”
谢延背部的肌肉顿时紧绷起来:“你非常要说这些话刺激我?”
谢延微微皱眉,背过身,不理他了。
时瑜川眨眨眼,有些无辜。
谢延气打一处来,但又不可能对瑜川发火,他面不改色:“分房睡吧,你好好想清楚自己错在哪。”
时瑜川:“???”
主卧的房子留给瑜川,他……去隔壁书房的小床。
这个结局非常的意外,意外到时瑜川都没想到的。
之前谢延都是宁愿死都不会跟他分开半步距离,现在都要跟自己分床睡觉了。
但半夜的时候,时瑜川反复翻滚,完全睡不着,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抱着跟他上半身这么长这么宽的枕头,悄悄的打开书房的门,意外的发现竟然没锁。
他不是非要跟阿延一起睡,只是担心会不会做噩梦,结果门刚开了一条缝,就看到里面的落地灯向四周散发着微黄的灯光。
谢延放下笔,脑袋微微倾斜。
时瑜川尴尬的脚趾蜷缩,有种被抓包的错觉。
“宝宝?”
“担心你会做噩梦。”
谢延顿了顿:“很久没住在这里,第一天晚上难免,不过已经好多了。”
他在这边创业的时候,也是住在这里,半年都会做噩梦,睡觉靠安眠药,半年之后他硬生生靠自己扛过去的,但那导致他会这样的原因,只是因为心悸不安。
在得知谢林豪去世的消息,做噩梦的次数逐渐减少,但也有那么一两次。
时瑜川抱着枕头乖巧的点点头,谢延看着应该是在写东西,他现在不动了,就这么盯着他看。
搞得时瑜川要走不走的尴尬。
他伸长脖子说:“那我走了。”
谢延垂眸,假装没听见。
时瑜川站在原地,别别扭扭的走到他身边:“阿延,我说错话了,你原谅我吧。”
谢延放下笔,从瑜川进门后,他根本没动过,那张纸上也都是草稿,还有一些时瑜川看不懂的数据图。
“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到时候三年到期,说不定你还会再提一次。”
时瑜川:“我说的也是事实。”
“你到底在倔什么?”谢延有点看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