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燃烧 第62章

迟燃遏制住身体心理的双重钝痛,他颤抖着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小范,你今天的态度很不对劲。”

“……”范晟溪惊愕地瞪大眼睛,但这表情也很快消失了,“我没什么事,你想多了。”

“那你和戴迎舟什么关系?”迟燃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不想说实话,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近况……”他的语气停顿几秒,寂静之后,竟然显得有些脆弱,“你匆匆离职,我甚至没有和你说一声再见,我一直觉得……很过意不去。”

范晟溪咬住唇,他心中自然有无数句话想要和迟燃说个清楚明白。

可他今天见到了迟燃,已经是了了一桩心愿。

尽管迟燃先一步发现了他,彻底搅乱了他的计划€€€€

“不用过意不去。”范晟溪咬咬牙,试图让自己语气更加凶狠,“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不必来怜悯我,我和你只是同事一场,没必要在这里伤春感秋,仿佛感情多么深厚一样。”他猛地抬起眼睛,却看到迟燃的眼里尽是痛苦无措,范晟溪避开那受伤的眼神,低下头想要从迟燃身边快速逃走,“迟燃,你要是真的把我当成朋友,你就好好照顾自己€€€€”

他逼迫自己强硬,或许能减轻他内心的负罪感。

可他的脚步尚未踏出阳台,一种熟悉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是戴迎舟。

范晟溪左右看了看,阳台旁边正巧连着一个小房间。

“小范……”

“迟燃哥你先进去!不要出声!”范晟溪一把将迟燃拽进了房门,他的目光从迟燃的脖颈上一扫而过,还好,抑制贴没有松动。

迟燃被关在小房间里,他本能想要离开,但范晟溪的行为太过古怪,他眼下不会贸然离开。

木门敞开一道缝隙,戴迎舟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小范,你怎么在这儿?”戴迎舟疑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见到了他。”

范晟溪尴尬地笑了一声:“……戴总,我想出来透透气,但是您的别墅也太大了点,我一时间有点找不准方向。”

“你抓紧时间吧,”戴迎舟道,“等下他就要被带走了。”

他们说的“他”……是谁。

“这是宁总下的通牒吗?”

戴迎舟不置可否:“你很聪明,也在颂雅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应该知道他在颂雅心中的地位,何必我来说?”

“……”范晟溪沉默了,片刻后,苦笑道,“那就算了吧,我知道他平安就好了。戴总,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没什么,这是你应得的。颂雅当初需要人去宁氏陪他演戏,你是我相中的最好的人选,你的表现值得嘉奖。”戴迎舟也笑了,“现如今一切尘埃落地,迟燃已经是颂雅的囊中之物,为了感谢你,颂雅之后还会给你一大笔报酬。到时候你拿着钱就走吧,永远别出现在迟燃面前。”

作者有话说:

小雅坏,小燃好。

第58章

迟燃如遭雷击。

演戏是什么意思?囊中之物又是什么意思?宁颂雅……宁颂雅又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

他垂下眼睛,看到发抖的双手,房间里的镜子将他恐慌的表情照得一览无余。

苍白干裂的唇,骤然发红的脸颊,对话声如同寂静幽谷里的回音。怪诞的世界在向他发出邀请。

迟燃大口喘气,想要出去质问,可他已经走不动一步。

为什么……是潜意识的那个“我”,在保护我吗……是害怕什么……迟燃!你个懦夫!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出去啊!你现在就冲出,让戴迎舟将一切都说得清楚!把真相还给自己!不,不……可能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相!

对的,戴迎舟说过,他们那样圈层的人是没有朋友的。

戴迎舟和颂雅,或许本来就是泛泛之交!

如果是戴迎舟设局想要陷害宁颂雅呢?如果是他故意朝着宁颂雅泼脏水呢?没错。这是戴迎舟的房子,说不定就连范晟溪也是他打点妥当,就是为了将迟燃引到这里演一场好戏!

他在做什么?

他是宁颂雅的妻子。他现在不应该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他应该冲出去把戴迎舟狠揍一顿!没有人可以污蔑颂雅,没有人可以挑拨他和颂雅的关系€€€€

“迟燃不见了,迎舟,你立刻清场,派人去搜别墅!”

这个声音是……

迟燃愕然。

“你老婆不见了,怎么来找我要人?”戴迎舟指挥道,“小范,你就先回去吧,我和宁总还是事情要说。”

范晟溪似乎有点犹豫:“那个……宁总,迟燃哥怎么不见了?”

“小范!”戴迎舟及时喝止道,“你记得刚才答应过我什么吗?”

“……抱歉。”范晟溪的声音微颤,“我只是有点好奇迟燃哥的境况……”

“我会立刻派人找到迟燃,宁总比你更着急,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我僭越了。”范晟溪深呼吸,朝着两位位高权重的alpha点点头,“……那我现在就走了。”他的脚步声极为沉重,看上去像是做了无数个决定,带着绵绵回音,“宁总……”他喊了一声,“我真的很想知道,您到底有多爱他?”

“这个答案,对你有什么用处?”

范晟溪的声音弱下去:“……没什么用处。”他说,“我只是想弄清楚,我做这一切值得吗?……他做这一切值得吗?”

空气陡然陷入宁静。

戴迎舟拦住了范晟溪:“别说傻话!你拿到足够的钱还不满足吗?现在在这里说什么废话?”

“对不……”

“值得。”蓦地,宁颂雅出声,他的语气平稳、笃定,像极了迟燃和宁颂雅的初见,那个高高在上的alpha,似乎永远如此胜券在握,“我给了他我这一生唯一的爱,给了他在乎,给了他体贴,甚至将未来任何背叛他的可能性都切断。我会尽到一个丈夫的职责和本分。迟燃的未来,永远都会生活在万众瞩目的幸福之中。可能这一切,在你眼中只是用钱打点出来的体面,但是你不要忘了,迟燃他爱我。”宁颂雅的声音里染上愉悦,“你站在观众席上旁观者清,你知道迟燃对我的渴望远超出你的想象,而我已经回应他,并且将永远回应他。你觉得,这还不够?”

范晟溪沉默了,然而他的沉默不是退缩,只是为了将深藏于心的痛苦点燃:“既然如此,宁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带他做腺体植入的手术?!你不止一次在和戴总的通话中,贬低‘变性’的beta!!你爱他,为什么要把他变成你最瞧不起的一类人?!”

“范晟溪!你疯了是不是!!!”戴迎舟怒吼道,“你现在就滚出去!”

四周的安保人员听到响动,立刻冲了上来将范晟溪制住。

“放开他。”宁颂雅面不改色,哪怕是被范晟溪指着鼻子诘问,他也像永远不会为了他人而喜形于色。

戴迎舟叹息一声,许久后挥挥手:“你们去清场吧,让他们都散了。”

范晟溪眼眶发红,他知道自己没必要为了迟燃做到这个地步,可迟燃方才的言语,让他心神震动。他配合宁颂雅演戏,故意让迟燃靠上钩,他本该在谢幕之后完美退场,但是迟燃却对他说,“我心里过意不去”。

范晟溪双眼带泪,声音发颤:“宁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迟燃是真的爱你……你为什么要利用他的爱,把他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难道一份真挚的爱,换来的只有欺骗?

范晟溪闭上眼睛,他是疯了,他拿着伤害迟燃的钱于心不安。看到憔悴疲倦的迟燃,他更是于心不忍!

“是,我承认,”在一片寂静中,宁颂雅开口了,他朝前走了两步,似乎终于走到了虚掩的房间面前,“我瞧不上任何改变自己生理属性的人,他们妄图通过这些小伎俩就能获得优越的生存资源,然而在这个世界,这种懒惰的手段带来的高效益更是如海市蜃楼。如此愚蠢无知。至于所谓为了爱情‘变性’的beta,更是让我恶心€€€€”

嘭!!!

房间门被用力地摔开,实木撞击在墙壁发出巨大的轰鸣!

范晟溪不忍地别开眼睛,他太残忍,把真相揭露的刹那,他似乎也成为了不会被原谅的罪人。

迟燃面色麻木,而麻木的双眼已经不会了转动,只是空洞地流出两行泪水,影影绰绰下,仿佛血泪。

“……你说什么。”迟燃努力睁大眼睛,四肢百骸已经失去了直觉,他走到宁颂雅面前,走到这个他爱到甚至牺牲自我也要去爱的人面前,这张脸多么美丽惑人,将他引诱至重重陷阱,摔得破碎,“颂雅,你说什么?你刚才和小范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你们现在是在干什么?演话剧吗?还是你们只是故意为之想要看我出丑?颂雅,我知道了,是他们陷害你,是他们€€€€”

“你都听到了。”宁颂雅想要去拉迟燃的手,却被一把推开,他回视迟燃的眼睛,那双眼睛多么渴望他说出一句谎言去欺骗他,但他这次决定不再隐瞒。“老婆,范晟溪说的,是实话。”

迟燃只觉得天空轰然塌陷,他已经喘不过气来!

在天塌地陷的瞬间,他感觉体内沸腾的情动破土而出€€€€

一个beta怎么会因为信息素的威压而情动?又怎么会陷入可笑的易感期?

因为他现在是omega了。

是他心爱之人,最厌恶,最嫌恶的omega!

迟燃多想大笑,嘲笑自己的蠢钝,嘲笑自己的愚笨。但他已经陷入精神与生理的双重折磨,只会机械性地流泪,机械性地重复。

“为什么……”迟燃神色木然,脸色煞白,他喃喃自语,“为什么……”

痛到极致原来已经不会痛了,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他自己,在不知名的某个瞬间,他已经死在爱里。

“颂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迟燃崩溃地低唤,声音碎成千万片玻璃,但他已经不知道要去呼唤谁,是那个他求而不得的宁颂雅吗?还是那个……被他亲手辜负、亲手抹杀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写的时候脑内都是:天衣无缝偷听局(……)

接下来就是小雅和小燃互相发疯了

第59章

迟燃节节后退,宁颂雅抱住了他:“迟燃!”

他的声音依旧无波无澜,平静地割伤了迟燃的心。

迟燃满脸带泪,用力地推搡着宁颂雅:“……滚!”

“我滚?”宁颂雅不怒反笑,“老婆,我滚了你去哪?你想要让你父母看到你现在这个情热的荒唐样吗?”

宁颂雅将迟燃拽到房内的梳妆台前。

镜中的迟燃满脸绯红,双眼迷离,显然到了易感期。

“迟燃,整栋别墅都是晚香玉的味道你难道闻不出来吗!除了我,他们都会觊觎你,只有我能保护你,只能我能带你回家!已经两个小时了,老婆,我说到做到,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我不跟你走!宁颂雅,你放开我!”迟燃浑身发软,易感期发作时的威力,他现在才算是真正了解,他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一般真切地感受到宁颂雅带给他的威压。

他只是被青年抱在怀里,就能感受到浑身乏力,四肢百骸都在发热。

好像自骨子里,他就渴望被宁颂雅完全掌控……全然保护。

信息素指引他们在一起,他从前的假设都成了现实,可现实原来不尽是美好。这个浅薄的道理,他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他无数次的挣扎都被这股压迫力抽光了,余下的只是一个四肢瘫软的,在宁颂雅怀里不断逃避的迟燃。

“宁颂雅,我不要在这里,你让我回家!我不要再做你的omega了!你放开我……颂雅,我求求你了……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一点感情,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为什么……”

他原以为把全部的自己都奉献给爱,爱神就能怜悯他的辛劳而完成他的心愿。

当真相被残忍地掀开一角,他才知道这一切的祝祷不过是包装华美的玩弄和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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