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山拜完佛祖后,闫春光他们要陪着俩老人去听人诵经,让程述带着闫阳在附近逛逛。
大人离开前闫阳是满嘴‘好好好’应下,待他们一走,闫阳有些不服,开始揪字眼,“为啥说是你带我啊?”
“我比你大。”程述牵上他的手,和他一同往外走,“哥哥照顾弟弟,带着弟弟玩儿不是理所当然?”
话是这么说着……好像也没错。闫阳把自己说服了,不再纠结这个。
庙会,在南城时闫阳不是没逛过,不过他还是第一次逛北方的庙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网红景点的缘故,闫阳一路看下来觉得这个庙会更像是个小吃街,就是红灯笼挂得多了点,然后空气里弥漫的都是什么铁板鱿鱼,臭豆腐炸串这些味儿。
顺着人流往前走,到了一块较为平缓的坡地前,顶上立着几颗挂满红布条的树,边上还有几排栅栏,上面同样的也挂满了锁。
枝上结善缘,树底锁同心。
闫阳一下就来了兴致,许愿?他在行啊!于是拽着程述去排队买布条和锁。
终于轮到他们,闫阳一口气买了七条红布和两把锁,布条买最好的,锁也是要最坚实的。
两人找了张人少的长桌,把布条从袋子里拿出来摆放整齐,又用桌上带的石头压好。
七条红布,放在袋子里轻飘飘的没觉得有多少,现在一摆开,巴掌大的红布条排列起来,顿时占了小半张桌子。
“你写你的,我写我的。”闫阳给他扔了支笔,就埋头开写。
程述拿着笔没动,看闫阳在第一条红布上写下几个大字€€€€
“保佑爷爷身体健康。”
程述乱七八糟地想着,闫阳从小到大,碰着这些能许愿的地方,总是会写很多,恨不得为他认识的人全写上一遍。
才想到这儿,就看见闫阳第二条布条写完了,嗯,是“保佑奶奶身体健康”。
程述一下没忍住笑了,还好这家伙注意力没在他这,不然一跺脚又得生气,不过他生气也好哄就是了。
闫阳一口气写了四条才停下来,家里人的都写完了,现在这条是他自己的,写什么呢?
他有些苦恼,眼睛偷偷往旁边瞄,想看看程述写得怎么样了,结果正正好和程述的视线对上,吓得他一惊。
“你看我干嘛?”闫阳瞪眼,护着自己的那条红布,“自己写自己的。”
“好好好,不看你。”程述说完低头开写,闫阳琢磨了一阵终于下笔。
闫阳写完绕着这几颗树看了圈,尽可能地挑了个红布少的枝桠挂上,看着挂成一排的红布满意点头。
接下来写同心锁,他俩没在上面些什么腻歪的话,只是简单地把名字写上,末了闫阳又画了个大爱心圈着。
“卖锁的人说,锁身都是不锈钢做的,不怕生锈。”闫阳蹲在程述旁边看他挂锁,又看到边上那一大堆和自己买的那把一模一样,生锈着的锁,怀疑道:“小述,我怎么觉得好像被骗了。”
“管它呢。”程述把锁彻底拧上,只听见咔哒一声,“难道生锈了你就不爱我了?”
大庭广众下突然被程述这么直白的一问,闫阳心猛地漏掉一拍,“啊”了一声,“肯定不会啊。”
“那不就行了。”程述站起来,从兜里拿纸巾出来擦手,看了眼手表,冲闫阳伸手,“起来吧,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噢……哦。”闫阳应了两声,蹲着仰头傻愣愣地看着程述,一动不动。
“起来了。”程述弯腰,一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捏着闫阳的脸揉,软软肉肉的手感极好。
“疼!”闫阳拂开他的手站起来,抱怨:“你变了,一点都不疼我了。”
“我哪儿不疼你?”
“你哪儿都不疼我,把我脸捏成这样。”
“哪样了?我看看。”程述歪头去瞅闫阳的脸,白白嫩嫩的,除了下颌被自己刚刚揉得红了点,别的什么都没有,“嗯?哪样了?”
“这样!”闫阳趁程述不注意,双手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揉,揉完了撒腿就跑。
跑一段还回头冲他做鬼脸。
看起来非常得意。
程述被他逗乐了,难得玩心大起,撒腿追上去又在闫阳脸上摸了把,闫阳也不甘示弱。
两人一路笑闹着回到红山寺院门口,恰好和听完诵经的家人迎面碰上。
“在家闷坏了。”杨梅梅看着儿子闹得红扑扑的脸,又被闫阳手肘上挎着的红布袋吸引,“买啥了?”
闫阳扯下袋子给杨梅梅看,又在一旁将自己和程述买红布条许愿的事儿说出来,红布袋是买布条送的。
“那正好,给你奶奶装东西。”杨梅梅打开布袋,“咦?这什么?”
说完从袋子里拿出两条红色手串,上面还挂着小福袋。
闫阳凑过去打开看,小福袋里是一张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符。
“唔,送的吧。”闫阳拎着手串支吾着说,确实是送的,买同心锁送的。
“好了,现在也轮到我们去逛逛了。”杨梅梅没注意到儿子的一样,拍拍他肩膀说,“小向导带路!”
“好嘞!”闫阳把这两条手串揣兜里,瞄了眼程述,靠,人家正和程阿姨有说有笑的,自己白紧张了!
突然被点成临时向导,对此闫阳十分尽职尽责,带着家人从头逛到尾。
庙会是一条十字街,按顺序逛了一圈也要不少时间,一眨眼下来已经是下午四点,肚子也饿了。
山上都是些炸串烧烤麻辣烫偏多,老人吃不惯这些口味重的东西,于是一行人又坐缆车下山。
吃饱喝足后就该回家了,和来时一样的是,还是闫春光开车,杨梅梅副驾,不一样的是,程述和奶奶换了个位置,和闫阳一块坐在后排。
爷爷喜欢睡觉,这点闫阳深得真传。上车后闫阳帮爷爷调好头枕椅子的角度,爷爷笑呵呵摆摆手,眼罩一戴就开始有打呼的迹象了。
车子里放着dj版的凤凰传奇歌曲大串烧,闫阳盖着脱下来的羽绒服,坐在中间身子往左歪靠在程述肩头,听着嗨爆的音乐,眉头蹙着干瞪眼。
“听么?”程述给他递了个耳机。
“嗯哼。”闫阳应了声,没动。
程述伸手把耳机塞到他右耳,并把声音调大了些,然后点了播放。
耳机里一开始是一片静默,没声儿,闫阳还以为耳机是不是有毛病坏了,结果等了几秒,耳机里传出来一阵上课铃……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今天跟着我的脚步,来一起探讨物理的……”
“我去。”闫阳闭着眼,手躲在羽绒服下,捏着程述大腿,“你什么癖好啊?放这个。”
“有睡意没有?”程述问他。
耳机里的物理课还在继续,闫阳眼都没睁,“暂时不想睡,放点别的来听听。”
“行,”程述划着手机,“想听什么?”
“唔…让我想想,吃饭那会儿外面地摊歌手唱的那首!”闫阳晃了晃藏在羽绒服下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好。”
清澈温柔的男声从耳机里缓缓流出,嗓音是少年特有的纯粹。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出现在我的梦里。
……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
不管结局会怎么样,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我不会把它当做游戏,因为我真心对你。”[1]
闫阳听得入了迷,在歌曲结束后,悄摸在程述耳边说:“我也是。”
我不会把它当做游戏,因为我真心对你。
程述听得心底一阵悸动,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在闫阳额头印下一个吻,嗓音发沉,“我也是。”
我们是一样的。
“对了!”闫阳突然坐直,从羽绒服兜里摸出来那俩手串,“呐,这个给你。”
“手串?”程述有点印象,今天买同心锁送的。
“嗯呐。”闫阳扯开小福袋给他讲解,“你看里面还能装平安符,我以前不是送过一张平安符给你嘛,刚好装里边!”
“嗯…两张平安符装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程述想到闫阳送的那张平安符的现状,不行,这傻子知道又得多想。
“你怎么比我奶还迷信了。”闫阳皱眉瞅他。
程述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闫阳自个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想了一下,确实不太好。”闫阳小声且严肃地说,“等你回家了你把俩平安符放远点,小心别让它们见面了,听到没有?”
得,傻蛋自己把自己说服了,程述简直被他乐死,“好。”
第62章
一中开学的时间在同市高中里算晚的了,别的高中正月初七初八就准备开学事宜,一中愣是让学生过了正月十五才开学上课。
闫阳在京市一直待到正月初十才和家人一起回南城。
从冷且干燥的北方,回到冬季阴雨不断的南方,体感差距还是非常大的。
闫阳才下飞机,就觉得自己周围至少摆了不下十台的加湿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对着自己喷气。
喷的还是冷气。
在没有地暖,冬天室内温度只有一两度的南城,闫阳回来第二天就喜提感冒。
房间里,闫阳苦兮兮地喝着中药,“等我以后买了房子,要给整间屋子都铺上地暖。”
程述手上捏着一小块糖,闻言空着那只手摸摸他脑壳,“一口闷会不会没那么难受?”
“闷不动,喝得想吐。”闫阳喝得龇牙咧嘴,自从老爸老妈工作忙没时间管他之后,感冒发烧都是吃的西药,已经很久很久没喝过中药了,实在难以下咽。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药,闫阳又是吃糖又是漱口,才勉强把嘴里的苦味压下去。
程述看他焉哒哒的样儿心里也是受不了,没什么事也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隔半小时就喊闫阳起来喝水。
屋里开了空调还是冷,晚上闫阳抱着程述的腰睡觉,鼻子上贴了通气鼻贴,凉飕飕的,让他忍不住一直往被子里缩。
生病的人需要休息,于是寒假仅剩的几天就这么被他睡过去了。
好在开学那天闫阳的感冒也好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