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发什么时候不见了?身上怎么只剩下一件贴身的T恤,卫衣呢?
也不过清醒了短短几秒,他的神思又恍惚起来。
弥生觉得自己应该去医院,回家也没用啊,他又不会处理伤口,家里又没人。
但脚步不听使唤,坚定地往楼上走。
……好吧。
弥生心想,死在家里也好过死在外头。
就是很对不起叔叔,又要听到一个亲人的死讯。
弥生迷迷糊糊地打开房门,他甚至没有力气关门,就这么,面朝下地跌倒在玄关的地板上。
少年闭上了眼睛。
少年身上受了两道正中身体的枪伤,若干擦伤,浑身上下都是血污。
又走了这么远的路,照理说,他早该耗尽体力、流血过多,死在半途才对。
但少年偏偏就是回到家里了。
弥生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他的伤口早就不流血了。
日暮沉沉,夕阳西斜。
太阳彻底沉入天际线的那一刻,本该在昏迷中逐渐失去生命体征的小少年,手指突然动了动。
他睁开了双眼。 mimic的人对他穷追不舍,织田作之助只是闪避,尚未思考好对策,那些人就被太宰带来的手下尽数杀死了。
织田作:“……”
“喵!”
“好久不见。”
“这个箱子打不开。”织田作之助手里捧着那个保险箱,对太宰治说道。
他对自己说道。
那双天蓝色的眼眸中,是不属于少年的沉静。
太安静的地方,猫叫就格外吓人。
被枪口指着的太宰治,冷冷回眸:“连猫叫声都怕成这样?别在织田作面前丢我的脸!”
就在此时,突然巷子尽头传来一声响亮的猫叫。
他勾唇笑了笑,双臂撑着地板,用力站起来。
傍晚时分,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在巷子里相遇。
**
太宰治:“让我看看。”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看见那只猫,皆是一愣。
太宰治:“……”
一只三花猫叼着一份信,迈着款款猫步,从拐角跑了过来。
织田作之助刚刚搜查完坂口安吾的家,并且从天花板找到了一个无法打开的保险箱。
下属们被说得面红耳赤,连忙把枪放下了。
下属们一个激灵,端着枪喝道:“什么东西?!” “那不是老师么?”太宰治喃喃道。
€€€€三花猫常常出现在他们喝酒的地方,每逢有人过来就会主动让座。因为太聪明,三人都尊称这只猫一声“老师”。
三花猫的身后突然出现两个灰袍人,也是mimic的人。
他们的目光落点€€€€是那只猫咬着的信封。
下属又要端起枪扫视,杀死那两人。
瞬息之间,太宰治的脸色又是一变。
不对,事有蹊跷,不能杀!
“把枪都给我放下!”太宰治连忙喊道:“织田作,卸掉他们全部关节,尤其是下巴€€€€”
“不要留手!别让他们死了!”
织田作之助信任太宰治的判断,手一松,尚未打开的保险箱坠入太宰治接在下面的手心。
男人身形一闪,往两人的方向急速奔去。
因速度太快,甚至只能看见一抹残影。
那两名灰袍人见状不妙,举起枪,却连扳机都没来得及扣下。
织田作之助抬起手,眼都不眨就是两个点射。
极其刁钻的角度,但全都击中了。
前后脚的功夫,两个灰袍人几乎同时惨叫一声,手.枪跌落在地。
这么会儿时间,已经足够让织田作之助逼近,他再度举起枪。
“砰砰砰!”
“啊啊啊啊€€€€” 他们要确保那个人仅剩一口气的活着,确保那人的牙齿里再没有一丁点毒药。
太宰治正蹲在那只三花猫的面前,朝他招招手:“织田作,过来。”
灰袍人的四肢的关节处都是血洞,动弹不得。
太宰治朝三花猫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掌,笑容很是不怀好意。
三花猫猛地躲开了太宰的手,跳到了红发男人的脚边,朝他昂起下巴,示意他接过这封信。
织田作之助走过去。
他拖长嗓音道:“老师€€€€你来这里做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太宰治说,“不如问问他。”
“是!”下属收起其他心思,从太宰治身边鱼贯而过。
太宰治偏头对下属冷声道:“还要我吩咐怎么做吗?”
“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织田作之助一怔:“给我的?”
织田作之助收起枪。
连动作都看不清,那位传闻中“不敢杀人,只能跑跑腿”的红发男人,竟然已经解决了两人。
若不是mimic的人死志坚定,自尽的动作太快……
下属冒着冷汗,他们这么多人竟无一人有用武之地。
这样,才方便太宰大人审讯。
织田作之助卸了其中一人的下巴,转头去看,却已经来不及了。另一个人恰好咬破了牙齿中藏着的毒药,正在死去。 三花猫:“喵呜。”
织田作之助也蹲下,接过:“多谢。”
竟是没有觉得一只猫当信使有什么不对。
织田作之助站起身,拆开了那封信,当面阅读。
太宰治就在旁边很没形象地蹲着,偏偏还要拿手捧着脸装可爱。
安吾的保险箱就放在两人的脚边。
太宰治余光注意着织田作之助拆信的动作,一边笑着去逗三花猫:“给我摸摸毛嘛,老师,看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
三花猫嫌弃地“咪”了他一声,掉头跑走了。
太宰治也没拦,目送三花猫走远,才笑着拍了拍衣摆蹭上的灰,凑到红发男人身边。
“怎么?这么信写了……”太宰治话语一顿,眯了眯眼:“织田作,这封信写了什么?”
红发男人的面色极其难看,捏着信纸的手指不断收紧,几乎要把纸张抓烂。
“松手。”
太宰治轻轻扯了扯那张纸,冷静道:“让我看一看。”
织田作之助松开了手。
太宰治看完了信。
他们知道了全部,包括安吾失踪的真相、森鸥外的图谋,mimic疯子般的行径,以及他们三人即将面临的未来。
信上说:
【织田作会因为孩子和胖老板都被mimic残忍杀死,走上与纪德同归于尽的路,死在太宰治的面前。】 太宰治把枪和信拿在手里,转身走向那个灰袍人。织田作之助没有过去,他知道太宰要审讯那个人。
下属被屏退了,只在远处看管着唯一还活着的灰袍人,不被允许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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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很可能是真的。
织田作之助弯腰捡起了保险箱,太宰治打开了它。
【安吾留在特务科,因为曾背刺了织田作,终身沉浸在悔恨赎罪中,心甘情愿被太宰当成工具人各种利用,把自己活成了武侦的编外人员。】
“我不会带他回港口Mafia的审讯室。”太宰说,“那里遍地漏风,我不会让森先生有得知半个字的可能性。”
“港口Mafia……”
全程,两个人都是沉默无言,面色凝重。
谁都不想要。
【太宰会被织田作临死前的话触动,叛逃港口Mafia,去了光明的一方寻找生命的意义。】
保险箱“啪嗒”一声打开了。
里面摆着一支旧式手.枪€€€€属于mimic的手.枪。
太宰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去救安吾的时候,我偷偷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