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这大言不惭的态度,伏见宫的脸顿时绿了。
€€€€禅院甚尔,你这样的人,放在互联网环境里,可是要被网暴的!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禅院惠的两边耳朵,生怕伤到这个小男孩的心,“竞价?值钱?禅院甚尔,你不要太荒谬!”
有这样形容自己儿子的吗?
“你不要,有的是人要。”禅院甚尔往后一靠,“十种影法术,有个几百年没出现了€€€€唯一能够和「无下限」术式对抗的术式€€€€禅院家大概会把他供起来吧,把他变成垃圾堆里最光彩靓丽的那个。”
他不似嘲讽,仿佛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可以给你们个近水楼台价。”
第13章
虽然对禅院甚尔的“人渣”代名词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伏见宫真的看到对方当着幼小儿子的面,张口“竞价”,闭口“值钱”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有些高估了禅院甚尔的道德底线。
只是让人奇怪,如果禅院甚尔真的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又何必以这样高效的方式找到这里来?
为了钱?
追来的时候,对方可不知道禅院惠觉醒了术式,男孩儿甚至远远没有达到一般咒术师的觉醒年龄。
伏见宫只觉得禅院甚尔身上充满了矛盾,这不是一个观察一眼两眼、交流一句两句就能理解的人。
不过,他一贯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只是思考了几秒钟,就果断放弃了去理解甚尔思维这种浪费精力的事情,只专注于眼下甚尔提出的议题。
禅院惠€€€€或者说后来的伏黑惠是整个世界观中相当重要的角色。
伏见宫恶玉需要拨乱反正、收拾干净前任放飞自我做下的奇奇怪怪的事,让世界线不至于因为外力的介入而崩溃。那么,这些支撑着世界核心的重要人物就一定是关键。
他仔细回忆着室友曾经的絮絮叨叨€€€€虽然比正片时间线早了个十来年,但角色的权重比应该不会有太多波动……吧?
伏见宫无语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参与到这种“人|口|贩卖”,甚至是“儿|童|贩卖”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中来。
终于,他也应和自己“恶玉”的名字,成为了一个标准的异世界“张三”。
“禅院先生,在惠面前说这种话也太过分了!”欺诈师瞪着眼睛,脸蛋因为生气有些涨红,“像您这样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该缺钱的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钱这种东西,怎么都是不够的。”他把手插在口袋里,摩挲着口袋中零散的赌马票和几枚硬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还没有猪猪存钱罐值钱,“怎么样,有兴趣吗?好好考虑一下吧,出了这个门,就再也没有现在的价了。”
€€€€他不是在开玩笑的。
伏见宫恶玉和欺诈师对视一眼,下定了决心€€€€反正这里丰厚的资金他也无法带回现实世界,还不如趁现在过过有钱人的瘾€€€€他让昏昏沉沉的禅院惠靠在自己怀里,“近水楼台是吧……行,出个价吧。”
以先前运输工那一次委托的抽成就能窥得前任的身价,应该不成问题。
禅院甚尔更是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张口就是二十亿。
听得伏见宫大惊失色。
欺诈师瞳孔骤缩,甚至不自觉地猛站了起来,大脑一阵眩晕,“二、二十亿?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吗?伏见宫先生,是我听错单位了吧?一定是吧!”
以她在高专三万日元的基础月薪,想要二十亿,就算不吃不喝,也要五千多年!
不折不扣的天文数字。
别说是她,哪怕是有心理准备的伏见宫都有点接受不了,“二十亿!?你怎么不去抢!”
这么多钱换成纸币,都够把他砸死了。
“各位,这可是十种影法术,出去打听打听,就算是这小崽子不觉醒术式,我都能卖出个十亿,”禅院甚尔并不觉得自己要价过高,通过手机对面的一些情报来源,他当然也有足够的把握,伏见宫付得起这个价格。
他最近看上了一件咒具,保守估价都在五亿。
像禅院甚尔这样的类型,在咒术界横行是需要足够咒具储备的。
尤其是当他知道,要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的时候。
伏见宫绿着脸,一边在心里痛骂着骇客,一边又让骇客给禅院甚尔划了账。
提前付全款,向来都是禅院甚尔的规矩€€€€人渣,但诚信经营。
“顺便,还有一件事。”伏见宫举手,显然,他还没有忘了运输工的那一档子事。
“有其他生意?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价吧。”
伏见宫差点忍不住把地上的砖头拿起来砸到禅院甚尔的脸上,“……只是一点咨询,我刚刚才付给你二十亿,要一点点附赠服务不过分吧?”
“‘附赠服务’?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禅院甚尔是什么人,还没有人能白嫖我。”
字面和内涵都是。
伏见宫咬牙,用运输工的账户,含泪再付两百万。
他很确定禅院甚尔是把他当成了冤大头。
不过,作为咒具专家,甚尔也确实值得起这个价。
只是听伏见宫的描述,他就很快作出了判断。
“一级咒具,巫雏。无固定外观,可以根据激活它的咒力需求进行改变。是一种血咒用具,说不上什么强大,但它的创造者还有点名气在身€€€€加茂宪伦,听过吧,有名的诅咒师。这原本也是加茂家的咒具,销声匿迹很多年了。”禅院甚尔对御三家的咒具也是如数家珍,“要解决也容易,破坏掉咒具形态,术式就会解除。”
这就是巫雏无固定外观的主要原因,每次的术式接触都需要破坏咒具形态,但咒具本体却异常□□。
这毕竟是一种加茂血操术的一种咒具变体,在很大程度上,咒具具有很多液体特性。
可当伏见宫询问他什么时候动身解决这个咒具,禅院甚尔却笑得相当阴险,“小老板,你的咨询已经结束了,如果要我出手解决咒具,那可就又是另外的价钱了。”
伏见宫恶玉,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惊悚地看着旁边的欺诈师€€€€他就坐在欺诈师旁边,却被另外一个给欺诈了。
被称为“欺诈师”的女孩儿尴尬地笑着,扶着额头垂眼,掩盖了一点记仇的目光。
“漫天要价,你有没有良心?”
“‘良心’?那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伏见宫咬牙切齿,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让骇客提高禅院甚尔的咨询费用。
€€€€没错,禅院甚尔情报网中,当然也包括了混迹于网络任何一个角落的骇客。甚至骇客还可以称得上一张王牌。
高效率、零出错、只收钱、不多话,谁不喜欢这样的合作伙伴。
只不过,从来没有人知道骇客网络后的真实模样,多数人也懒得去做无用功。
“那你可真棒。”伏见宫恶玉冷笑,给对方比了个大拇指。腰包瘪下去没什么不能接受的,难受的是这个钱仿佛是被甚尔诈骗走了,让他记仇,“但是不用了,我会自己解决那个咒具。”
不就是闯进港|黑大楼,从太宰治手里毁掉一个咒具吗?
也不是那么困难,对吧?
第14章
横滨难得有如此平静的时候,阳光的余韵还留在空气当中,连月光都称不上冰冷。
这或许只是某些暴风雨前的平静,但对于横滨来说,已经是几年混战来少有的安稳时刻。
而在这种安稳的局面下,是日渐紧张的组织内部€€€€尤其是那些占据着横滨龙头位置的那些组织。
防卫严密的港口黑手党大楼中,清脆的高跟鞋声回荡在走廊中,电梯口的守卫冲来人俯首,恭敬地将其引入顶楼。
高楼之巅,只有唯一一个全环绕的房间,已经朝她打开了大门。
房间内只有昏暗的暖光,甚至还不如灯下小萝莉的金发耀眼。彼时,她正站在椅子上,垫着脚、伸着手努力去够蛋糕塔最顶端的草莓。
小女孩儿的指尖只能堪堪触碰到草莓的边缘,她噘着嘴,有些委屈地看向了门口的女人,“姐姐,帮爱丽丝拿一下上面的草莓吧!”
女人闻言上前,修长的身体再加上至少十厘米的“恨天高”让她轻而易举地拿到了那个水润饱满的草莓。可还不等爱丽丝道谢,女人就已经把它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味道不错,这个时节的草莓可不便宜,看来也没有你哭的那么穷嘛,钱是不是都进你自己的腰包了?”女人舔了舔嘴角沾着的一点奶油,“鸥外。”
灯光摇曳着,将角落中的另外一个人影也笼罩了进来。
明明已经入夜,男人却穿戴得相当整齐,连头发都是梳得一丝不苟。
回答她的却不是森鸥外,而是气鼓鼓的小萝莉,“你都吃掉爱丽丝唯一的一颗草莓了,还说这种风凉话。”
女人没有多理会爱丽丝,像是知道对方她的真实身份,只随意地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了森鸥外的对面,“那可是整整八十亿啊,这才几天,你都霍霍到哪里去了?”
“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大小姐,”森鸥外颓丧地摇了摇头,“像黑手党这样的组织开销,每一天都是天文数字。入项不稳定的话,不论多少横财都填不够这个窟窿的€€€€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去重操旧业了。”
稳定的“入项”。
女人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没有异能许可证,很多□□的支柱“入项”都不能用“稳定”来形容€€€€但她却没有接茬。
“重操旧业?去当你的二流黑医?”女人跷着腿,黑色的丝袜勾勒着腿部的线条,“你挣得到钱吗?”
“论医术,恐怕谁都不如你的鬼斧神工了,医生小姐。”森鸥外恭维着对方,“你的能力,一度让我以为那是你的异能力。治愈的异能力太稀有了,比反转术式还要稀有。”
如果医生真的是异能力者,森鸥外对他的判断就必然要再上一层楼。
“所以你用那个绷带小鬼来试探我?”医生抱着手臂,金色的眼睛在眼镜后闪闪发亮,“你还真不怕他死在我的手上?”
森鸥外一脸从容,“恶趣味的医生小姐,你喜欢掌控生命的感觉。但我想,太宰君恐怕不会给你带来这种掌控的乐趣,你也不会让他‘如愿以偿’,不是吗?”
“岂止是‘不会带来乐趣’,他简直是破坏了我对人类求生意志的期盼,”医生翻了个白眼,抱怨道,“人在死亡面前的求生意志是多么美妙的东西,这种意志越激烈,才越有夺走的价值。连这种意志都没有的生命,根本没有乐趣可言。”
“喜欢刺激,这就是你反反复复‘重组’先代的原因?”森鸥外挑眉,“位高权重、又无比渴望生存€€€€这样的人,才能带给你最好的体验。”
想到之前的经历,医生有些陶醉地笑了起来,甚至连两颊都泛起了红。港口黑手党的先代BOSS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素材,曾经理智辉煌的首领,像条疯狗一样追逐着健康的身体和生存的机会,这样的人在她的手中被“拆卸”又“重组”,反反复复€€€€甚至,因为病情的好转,先代BOSS全心全意地信任着医生,以至于到了可以接受不麻醉手术的地步。
他想要活着,而他生命的一切都掌握在医生的手中€€€€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掌握别人生存机会更美妙的东西了。
“只可惜啊,如果不是你,我倒是不介意让他再活两年的,那么好的素材真不好找。”医生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接着抬眼,锐利的视线仿佛要刺穿森鸥外的身体,“森首领,我觉得,你也有成为‘好素材’的潜力呢。”
“我恐怕没有这样的殊荣。”森鸥外的下巴抵在交叉的双手上,一脸从容,仿佛根本听不到医生言语中的威胁意味,“而且,你出入港口黑手党€€€€甚至是首领办公室如入无人之地,想要我的命,不是随时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吗?”
随时可以去取他的性命,这听上去,似乎还挺听符合医生的兴趣。
但医生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对对方这种虚伪的演绎感到不适。
不过,医生的表情却没有影响到森鸥外的表演欲,他靠着坐在桌子上的爱丽丝身上,“真是让人挫败啊,明明我才先代指定的继承人、港口黑手党现在的BOSS,但部下们总是更青睐于你,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抬眼,和医生对视,瞳孔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疑问的语气却根本就不像是在求证,而是在试探,甚至是威胁。
“也许比起一个发际线后移的萝莉控大叔,人们更喜欢性感漂亮的女医生呢。”她故意整理着胸口前的衣物,轻易地接住了他的眼神,好不怯场。
森鸥外抱住自己的胸口,“发际线后移什么的€€€€我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林太郎也太恶心了!”爱丽丝一脸嫌弃地踹在了森鸥外的脸上,“一个老男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我要把昨天吃的蛋糕都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