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的她在听到下一句话后就确认对方的确是林砚序的弟弟了。
“哥哥我想回家吃饭。”
林砚序没想到云灯会折返回来，正欲同方瑜道别带着人离开的时候就听见面前的同事提出了一起吃饭的邀请。
“那个…我正好有附近广场三楼一家餐厅的优惠券，要不要一起去吃点。”
方瑜语罢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想着那几张券应该放在原本的隔层中。
“不用。”
“好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林砚序向来私底下和同事都保持适当的距离，尤其是女同事，直接下意识拒绝，在听到身旁的云灯答应后他垂眸望了一眼对方。
云灯直接错开林砚序的视线，全当没看见，直接走到了方瑜的身边让人带路。
原本还担心被拒绝的方瑜是没想到对方的弟弟这么亲人好说话，立马化身知心姐姐的模样带着人走在前面。
那家西餐厅就离咖啡馆大约一公里不到的位置，菜肴精致且贵。
云灯同林砚序并排坐，方瑜则是坐在对面。
一时间气氛倒也还算不错，二人依旧是聊着学校里的事，从班级事件说到教课组的周五例会，然后再从自己学校聊到隔壁二中。
繁琐的工作事务听到云灯头都大了。
他高中并没有好好念书，他爸直接花钱送他跳级读了一所在京城本地的国际学校，学费和生活费一年加起来保守估计起码花了一百万。
与他同龄的人今年都在上大三大四，而他已经早早毕业在外面玩了。
现在听着两个高中教师在他耳边谈论学科知识，他恨不得逃离现场。
餐厅里的服务生送上来四盘免费甜点和饼干。
饼干是从包装袋里拆开来的，普通超市里一包能卖二十元左右，但里面就三块。
云灯拿起一块饼干刚想询问林砚序要不要吃，转头就见人的视线都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继续聊着什么公开课的事情。
真是讨厌。
云灯止不住面上的失落。
林砚序注意到了身边人的情绪变化，正欲将手覆在对方手背上以示安慰，就见对方将一块饼干递到了自己面前。
“我不想吃里面的夹心。”
云灯这一句话说的没头没脑，让坐在对面的方瑜也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话语之间的不悦感。
方才自己一直拉着人家哥哥说话，现在倒瞧着像是吃醋了。
刚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就见林砚序接过了人手中的饼干，用桌上服务生放的备用小刀耐心地替人削去饼干中间的奶油夹层。
林砚序将两块分离的巧克力饼干递到对方面前，云灯自己就着对方的拿着饼干的姿势吃了下去。
他故意迟缓了些，让坐在对面的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将饼干咬入口中时不经意用唇角蹭了一下对方的手指指腹。
随后更是无法消停下来，一会儿要喝这根本没有的汽水，一会儿又让他替他擦去脸上不小心沾的甜点里的果酱。
林砚序看破不说破，惯着人挑这挑那。
方瑜起先倒是没感觉到眼前的青年对他的敌意，此刻也反应过来面前这人就是在故意在演给她看。
原本下意识认为二人是兄弟关系，现如今看来并非是这种关系。
方瑜还是第一回看见林砚序这么惯着一个人，几乎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二人的相处模式更像是情侣。
如今社会早就接纳同性恋，同性婚姻法也早已得到认可。
方瑜顿时食不下咽面色苍白了起来。
原来林砚序早就有了对象，怪不得在学校里不接受任何女教师的礼物和接近，而她则是借着同个办公室的同事才和对方有所接触。
继续吃了一会儿她借口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意识回笼后她步伐有些摇摇晃晃地走至收银台处，银收小妹热情地询问需要什么帮助，报了桌号却被告知有位先生已经结账过了。
方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方才林砚序出去过一回，是替旁边的人取外卖买的汽水。
想来是那个时候顺便结的账。
原本都说好了自己用券请客，结果还是让人家原价付了，方瑜倒是从失恋的情绪中抽离了几丝出来，想着接下来要和人保持距离了。
…
夜晚十点许，这里位置不算特别优越，广场里人流量并不是很多，二人并肩走在回咖啡馆的路上，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自方瑜离开后，他们之间的氛围瞬间就变得沉闷诡异了下来。
云灯能感觉到林砚序生气了，但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生气。
那个女同事的眼神老是黏在林砚序的身上，他就不信林砚序没看出来那个人对他有意思。
思量之间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快步跟上对方的步伐。
等抵达咖啡馆时林砚序还是不愿意同他说话，在餐厅里的温柔模样全然消失，换上了一副冰冷的模样。
云灯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不明白林砚序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不理他，他最讨厌的就是被冷淡，这样会让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林砚序启动车辆后打开主驾驶的车门，回头望了眼站在身后低着头不说话的人。
“要我送你回去吗？”
云灯一听刚想说自己今日自己开车来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点头后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之后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哥哥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云灯软声开口询问道。
林砚序的确是对人今日的做法不满的，但此刻看着人委屈的表情还是狠不下心来。
先前在餐厅里，云灯除了各种挑剔之外还带不尊重方瑜，话里话外都让对方有些下不来台，但他知道对方只是吃醋。
但方瑜毕竟是面子薄的女生，面对云灯咄咄逼人的提问时好几次卡壳回答不上来。
云灯低着头玩着自己手指不敢说话，指头玩够了就抓自己衣摆下角，原本熨平的衣服瞬间被他捏的皱巴巴的，他的心好似在打鼓久久不能平复。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想怼人的情绪对一个性格和善的人乱发脾气。
方瑜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他不该对人阴阳怪气。
就在他心里思考着怎么补救的时候。忽然间眉心中间传来一阵痛感。
林砚序用手指弹了他一下。
“疼。”云灯双手捂着额头立马喊了起来。
林砚序对自己下手的力度一向知道轻重，见人喊疼道了声别装。
“我同她只是同事关系，平日里除了工作外无交流，她问我学生的事情我不能不答。”
林砚序慢慢解释道。
语罢就见人朝他扑了过来，云灯特别想被人抱，心里刚这么想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地贴上了去，只有肌肤接触才能使他这会儿能心安。
两个座椅中间隔着中央扶手箱，腹部被搁着比较难受，云灯直接抬腿钻了过去，硬是坐到了对方腿上挤到了人怀里。
因为空间位置狭小，短袖的领口被手臂不小心压住露出了大片锁骨和圆润的肩膀。
林砚序看了一眼移开视线将车椅调后了些，任由人靠在自己身上。
他用手轻轻抚着对方后背，顺着脖颈后的脊柱一路往下，最后在人腰窝的地方停手。
云灯被人弄得有些痒痒的，但他此刻只想静静地窝在人的怀里，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有些实感。
“等我忙完。”
林砚序忽然道了句话不清意不明的话。
“嗯？”
云灯没听懂对方的意思。
“这段时间我会很忙，你乖点。”
林砚序再次说道。
“好。”云灯点头应诺。
…
京城主城区靠近二院分院的小区内，方瑜骑着电动车回到家后收到了两条来自林砚序的语音。
她将电脑包和装满英语口语练习册的手提袋暂时搁置在入户的柜子上后点开了那条语音。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用那种语气和你说话的，让你难受了，真的很抱歉，下次请你吃饭！”
“求求你原谅我，林砚序这个臭王八说要是你不原谅我他就抽我，姐姐救命啊。”
一道柔和中带了丝急迫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
她听出了是那个青年的声音。
刚想斟酌着怎么回复，就见一条新的文字消息弹送了过来。
€€林砚序：抱歉，男朋友不太懂事，已经训过了。
方瑜其实早就没什么感觉了，她很能调节自己的情绪，现在听到那两条语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她倒是没想到在校宛如高岭之花只可远观的林砚序竟然会和这么闹腾的一个小鬼处对象。
真的很有意思。
第44章
前几日下了几场雨后迎来了接下来一周的高温，油柏路面似烙铁般滚烫，道路两旁的绿植枝繁叶茂生意盎然，外面一丝风都没有，热浪随着烈阳一起将整个城市晒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