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沅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躺在他身边。
“好惬意啊。”他说,“你还真会找地方。”
“你刚刚在吹什么,挺好听的。”
青驰看了看手中的叶子:“小时候听见别人给我唱的,最近才想起来旋律。”
纪沅眼睛眨了眨。
小时候听见的歌,一般都是妈妈唱的吧?
“你想你妈妈了吗?”纪沅问。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个调子。”青驰淡淡地说,“已经找到了,所以没什么可想的。”
纪沅似乎对这个回答毫不惊讶,只是问:“是我认识的人吗?”
“嗯。”青驰点点头。
“我也不想我妈,因为我根本没有。”纪沅突然翻身,压在青驰的胸膛上,“而且我也没有爸爸,在这个世界,我只有你。”
少年的发丝垂落下来,有一些拂到青驰的脸颊上,痒痒的。
这个距离,近的有些过于暧昧了。
他们明明连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仿佛又疏远了起来。
纪沅不喜欢这种疏远。
他猜测青驰也不喜欢。
纪沅感受到手底下压着的胸膛,传来一阵阵砰砰的声音。
砰砰。
砰砰。
他猜对了。
纪沅闭着眼睛,送上自己的唇。
这是个非常浅淡的吻,只有两人的呼吸浅浅交缠。
纪沅看着月光下青驰的脸庞,从秀气的眉眼,到高挺的鼻子,到微微干燥的淡色嘴唇,觉得哪里都很好看。
好看到让他的心脏有些微微发发涨,发疼。
“我不想当人了。”纪沅突然说,“好想回到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时候。”
当人,就会有很多奇怪的感情。
他的情绪对青驰向来是毫无保留的,所以青驰随他一起体会到,潮水涌上来,将思绪彻底淹没。
胸口有微湿的触感,他抬起纪沅的脸,看见他眼角有未散去的水痕,将他浓长的睫毛都微微浸湿。
“其实我希望你不要想那么多,多想想我们。”纪沅轻轻说。
青驰的心脏一下子被攥紧了。
理智断裂,那根绷紧的弦一下子放松了。
青驰咬上纪沅的嘴唇,吞噬着渴望已久的气息。
他们早已精神结合,却在结合之后一直刻意保持着距离,那种天性的渴求被强行压抑之后,只会反弹的更加猛烈。
忘记一切,只专注的感受对方的存在。那种满满的,任由对方将大脑全部占据,仿佛要溢出来的感觉。
放弃抵抗,舍去自我,只为对方臣服。
许久之后,两人才低喘着分开。
萤火虫围绕在两人周围,增加了一丝旖旎空灵的色彩。
纪沅几乎要被亲懵了,但是与此同时,只感到非常高兴。
明明就是有感觉,为什么不承认?
“你喜欢我,对吗?”纪沅问。
又很快补充了一句:“这次只许回答是,要是有其他答案,就不用告诉我了。”
青驰静静看着纪沅,他经常有这种专注的神情。可是这次,纪沅感到游戏不一样,他几乎快被他眼睛里的黑暗吸进去。
“我不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青驰开口说。
“所以呢?”纪沅说,“我也没让你负责吧。”
“如果我死了,你还能活下去吗?”青驰出人意料地说。
所以这就是原因吗?拒绝和他深入交往的原因?
纪沅不免感到好笑:“你未免有点太小看我了。我看起来像那种离了爱情就活不下去的人吗?”
他们两之间,算的上爱情吗?
“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青驰认真地说。
纪沅愣住。
“你现在就在让我伤心。”纪沅说,“唯一让我不伤心的方法就是之前从来没有认识你。”
“对不起。”青驰说。
“你好笨啊。”纪沅恨不得摇晃这他的肩膀告诉他,“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我先招惹你的,是我一直在烦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青驰回忆说。
“那次在木料博物馆,我觉得你很可爱。后来在食堂看见你,我故意从你身边走过,没想到你真的把我拦下了。”
纪沅还是第一次从青驰的角度去看待,去回想这些事情。
“上课也是,其实遇见你之前,我通常不会和柏修待在同一个教室。就算睡觉,也会选其他的地方。”
“以我的能力,不被人发现很简单,但我却总是被你发现。”
“这些都是因为,你向我走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无法躲开。”
“所以其实,你以为的蓄意靠近,都是我的默许。”
青驰将自己的一切袒露,等待着纪沅的审判。
而纪沅……
纪沅只觉得好幸福。
有什么比闷葫芦男朋友突然会说话了,而且一下子说了好长一段情话告白还要惊喜?
纪沅看到青驰平静表面下紧张的模样,就觉得简直可爱疯了。
这么可爱不要命的吗?
真的,好想亲死。
纪沅也就这么做了。
“这些你早说多好,我能多开心好久好久。”
纪沅撑着青驰的肩膀,撑起上半身,跨坐在他腰间,把他的所有动作都压制在掌下。
他的手指顺着青驰的眉心一路向下,划过鼻梁,脸颊,唇瓣,到脖颈凸起的喉结。
指腹感受着那处绷紧地上下滑动。
雪白的菌丝不知从何处出现,缠绕到青驰身上。
一些则顺着衣服的缝隙滑进衣服里,与温暖光滑的皮肉紧密相贴。
青驰明显很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接触,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你想……”
纪沅却只用一个吻封住了他所有疑问。
“我想拥有你。”
他帮他补全了未尽的话语。
纪沅摸索到青驰的掌心,他的手很宽大,可以完全盖住自己的。
十指交握的瞬间,纪沅感受到身下的人放弃了抵抗,将自己揽进怀里。
力道大到让他有些疼痛,却感到很安心。
纷繁的菌丝在夏夜疯长,密密如帘,将两人缠绕在只有彼此的小世界内,隔绝了萤火虫窥探的目光。
“就算没有这些,你本来就拥有我。”
水乳交融间,纪沅听到青驰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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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联盟真的出现了可以治愈这些觉醒者的向导?”
帝国皇宫内,威严的皇帝难得露出了一瞬的慌乱,即使很快就回归平静,但仍然可以从他来回踱步的步伐中看出他内心的动荡不安。
他心里清楚,帝国军队的单兵实力是比不上联盟的,靠的也就是武器上的差距和联盟的人数不足这两点上占据了上风。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即使打不过联盟士兵,也可以等他们狂化后自己死掉。
但是向导的出现完全弥补了这一切。
柏稷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而阴狠,必须把灾祸的源头掐灭在萌芽中。
也是时候把修儿接回来了。
只是他手里能用的牌,还剩下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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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眼皮上,笼起一层温暖的红光。
灵芝喜欢温暖潮湿的地方,不喜欢晒太阳,纪沅习惯性地嘟囔了一声,想要翻个身挡住讨厌的太阳。
然后,就被腰间一阵酸软的感觉击中。
纪沅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