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就不该心软,还找个名义给你钱……你以为你那些合同还有个鸟用啊?!公司主体都变更了,人家艺人是傻子吗,你不就是想拿着合同去讹人家秦骁?”前妻骂了一通,又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说实话,你与其在这儿想些歪招,不如直接点去找秦骁,说点好话卖点惨,让他把当初你画过的钱给了,虽然法律上说不过去,但人家现在好歹是个明星了,肯定也愿意好聚好散,还很有可能给你封口费。”
徐建突然明白了过来:“是这个道理啊!但……”
前妻听出了徐建的犹豫,警惕着问:“你又干嘛了?!”
“我回头再跟你说,”徐建站了起来,用免费的纸巾擦了擦嘴,“前台哐哐哐敲门,找我有点事。”
前台隔着门说:“徐先生,我们有客人来不了,原先预定的房间空出来了,您之前不是不喜欢这个坟景房吗?可以给您免费升级。”
徐建说:“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让民警往旁边稍稍,这猫眼也不是摆设啊。再说了谎话也不编好点,你们这么抠门的酒店还给免费升级,说谎也打点草稿吧!”
前台:“……那你开门吧,警察要抓你,老实点。”
如此简单就范,实在太没有面子,徐建后退几步,逃到窗户边上,目测了一下离地面的距离,还没来得及想好逃跑路线,就听到前台在门外大喊:“诶你们别踹!我这儿有门卡!门坏了要赔的!”
“嘀”一声,门开了,民警站在门口,挺无奈地劝说,“大哥,你非法入室未遂而已,也不至于要跳楼吧?”
徐建想想,还是选择束手就擒,走之前不忘问前台:“今晚我都没住上,能把房费退了吗?”
“你都睡老半天还把收费的泡面给吃了。”前台说,“又给我们酒店招了警察,不能退钱的先生。下次来给您打折行了吧!”
抓到徐建以后,派出所很快通知了秦骁。
原本按照张姐的意思,这种事情由团队来处理就好了,秦骁这种公众人物还是不要再出面。但秦骁却还是坚持要自己去一趟:“好歹是我前老板,这没造成实际损失,也拘不了几天,万一记恨上了以后更麻烦,能和解就和解。”
警察倒挺贴心,安排了调解,对徐建说:“本来按你这个程度来说,立案都没问题了,给你判个一年半载的。还好当事人好说话,如果你这边认罪态度诚恳一点,再赔偿人家的经济损失,只要出了谅解书,也可以考虑免于起诉。”
徐建这时候已经被关得颓劲十足,老实多了,但嘴上还有些欠:“我门都没进,他能有什么损失。”
“人家门都烂了不算损失啊?你还撬锁,我告诉你摄像头都拍下来了!”
“门倒没多少钱……”秦骁坐下来,又跟警察商量着,想和徐建再谈谈,眼看着人出去了,秦骁叹口气,才看向徐建,眼神带着些怜悯,“老板,不是说赚了钱吗?你怎么又混成这样了?”
徐建无言以对。
“我签谅解书这个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关客尘。”秦骁说,“本来你要是只威胁我们俩的话,他可能也不计较了。主要是你还威胁了圆圆的生命安全……圆圆就是我们的猫,你还记得吗?”
“记得。”徐建说,“那个肥猫。”
秦骁生气了:“它都被你吓瘦了!这几天连冻干都不偷了!你之前不还救了它一次吗,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丧心病狂了,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把你变成这样了。”
徐建也想起自己把圆圆抱回家的时候,这个小胖子也曾经在自己的怀里扑腾,那时候他还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大善人,心情不禁有些郁结:“大概是中国股市。”
有钱的时候遍地乱花钱,没钱的时候怨天恨地,真是一款没救型的创业男人。但秦骁腹诽完,还是对徐建说:“我们那几年确实也花了你不少的钱,能走到现在也不能说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公司那边后面会有人跟你对接,定个合适的金额补偿给你。”
徐建却是一愣,这原本是他预想的事情,却被秦骁抢先说了出来。
“你就不要再去敲诈关客尘了。”秦骁苦恼地揉了揉眉头,“他做音乐哪有什么钱啊,家里也支持不了。”
“这是封口费吗?”徐建问着,顿时觉得自己敲诈错了人,才换来这一场牢狱之灾。
“可能我经纪人会这么要求吧。”秦骁说,“但其实也无所谓了,反正你也没床照能卖给谁。我就是想,万一呢?”
徐建没听明白:“什么万一?”
“万一我当年没面试上前公司,可能现在也不知道在干嘛了。”秦骁说,“说不定没在这个圈子里呆了,家里看病花了那么多钱,再万一行差踏错去借了网贷还不上,混成什么鬼样子都有可能。你万一这一次进了监狱,出来也什么都没有了,人生或许就是这么转念之间决定的。”
人生总是有无数个支点,通往截然不同的结局,就像如果当时他没有一时心软,把猫捡回去,或许公司倒了,他跟关客尘就散了,找不到理由再重聚,那些朦胧的感情,到最后都不会有发芽的机会。也许某个平行世界里,秦骁仍然会红起来,继续流程,被经纪人和公关公司逼问着有没有恋爱旧史,他摇头的时候,脑海里飞快地略过一个名字,但仅仅只是名字罢了。
“万一你还能选择做个好人。”秦骁说,“虽然不靠谱,但看到偷跑出来的猫会帮忙救走,赚了点钱还想着把我们给叫回去的老板。”
徐建跳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秦骁说得太过诱人,甚至能让他想起极其遥远的以前,他拿到钱刚开始创业的时候,雄心勃勃地发言,对着练习生们说,这个公司一定会在娱乐圈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要让他们都红得发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狼狈。
“不用封口费了。”徐建突然说,“打个欠条,就当我找你借的。”
“还是要吧,”秦骁一愣,倒是开始劝徐建,“你不收钱我经纪人不安心,总觉得你哪天又要出来搞破坏。”
徐建却异常固执起来:“这个钱还是借吧,我也没脸收。封口费另外算,一千块。”
“啊?为什么要一千?”秦骁迷惑起来。
“因为宿舍不能养猫!”徐建说道,“明令禁止的事情,你们还瞒着养了那么久,按规定,一人罚款五百!”
虽然秦骁想瞒着关客尘,但没两天,关客尘仍然知道了这个消息。
张姐俨然将关客尘也纳入了公关计划的一部分,煞有介事地单方面通知关客尘,哪怕徐建已经被他们给了封口费摆平了,他们也不能太肆无忌惮,尤其不要在停车场、车内、没拉窗帘的房里就过于亲密,以免被狗仔用长焦镜头拍到,没法解释……
关客尘很没有对长辈的尊敬,听到这里的时候,就把电话给挂了。
张姐跟秦骁抱怨:“我例行公事而已,谁想管你们这些事啊,他怎么这么容易害臊。”
“你不要跟他说这些。”秦骁脸也有些发烫,赶紧喝了口助理送来消肿的冰美式,“我们知道分寸的!”
甚至过于有分寸了,这几天以来,他想再找机会跟关客尘见个面,都被推托了好几次,用的仍然是猫当借口,仿佛过敏严重到见到猫就会发病,一定要隔绝开来。
“我没有给徐建封口费。”秦骁给关客尘发消息解释,“是借给他的。”
“他能还吗?”关客尘只问。
“呃,至少和解了。”秦骁说,“我也没指望着能还。但谁也不想这么一个脑子不好的赌徒在外面当定时炸弹,能用钱解决已经不错了。”
关客尘却不喜欢受这种威胁,尤其是想起徐建来敲诈时的语气:“你该先和我商量一下。”
秦骁只好努力证明这笔买卖不亏,比如徐建虽然为了躲债又消失了,但还委托前妻把他们的旧合同送来,这样一来,跟前公司的那些隐患也终于解决。
“他走的时候还让我跟圆圆道歉了。”秦骁倒也知道关客尘介意什么,毕竟为了这只小猫的安全,关客尘连人生第一个大奖都没有亲自领到,“说还是该直接威胁我们生命安全的,不关小动物的事情。”
……听起来并没有让人放心。
“不过圆圆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吃东西是真的。”秦骁又绕了回来,开始卖惨,“我换了好几种零食,它都没什么兴趣。要不你过来看看吧,你比较熟。”
关客尘仍有些犹豫,不知道这是不是秦骁在忽悠他过去随口瞎编的理由。
“我也有点不舒服,”秦骁继续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这边可能绿化太好了,蚊子好毒,我腿上全是包,听说蚊香对猫不好,也不敢点。”
“可以选别的驱蚊液……”关客尘顺口说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你先别动,别抓痒的地方。”他说,“离猫远一点,最好关起来。”
还好两个人隔得近,想过来的时候,什么过敏的理由都抛之脑后,在秦骁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关客尘已经赶过来了。
圆圆刚想迎上去,关客尘就如同抓捕嫌疑人一样,将圆圆按到在地上。拨开圆圆那柔软的长毛,倒吸一口凉气,示意秦骁过来看。
“这是什么?”秦骁看着白毛上的黑色点状物,“看起来像土。”
他想了想,家里确实有几盆绿植,圆圆没事的事情去用爪子挖一挖,再在地上滚一滚,确实容易沾上,但关客尘至于这么紧张吗?
“不是土,是跳蚤的粪便。”关客尘将猫的毛再扒开一点,秦骁凑得更近,肉眼可见的小虫子正藏在里面穿行,光是这么一小块区域,就能看到不止一只虫在爬,“这个是吸血的跳蚤。”
“怎么会这样?”秦骁顿时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没驱虫?”关客尘问完,自己也差不多想到了答案,“本来它一直待在家里的话,偶尔一两个月忘了驱虫也没事,但之前它还跑外面玩去了,说不定遇上哪只带跳蚤的流浪猫,就传染上了。”
秦骁又想起来:“我也没有每天给它梳毛。”
圆圆刚过来的几天,他还专门买了把猫用的梳子每天使用,但自己手法不佳,圆圆又不太配合老溜走,后来就变成用手来代替,只要没摸到打结的地方就行了。哪里还能想到会有这种问题。
“如果我天天给它梳毛,按时用驱虫药也不会这样……”秦骁愧疚了起来,“被跳蚤吸了这么多血,怪不得看起来都瘦了好多,饭都不爱吃了。”
关客尘来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快速地给圆圆用了药,又从包里拿出喷剂,和秦骁一起,将整个屋子都喷了个遍,连床垫都被喷得湿漉漉的。
圆圆的后颈被涂了药,很不舒服想要去舔,秦骁又赶紧拦着圆圆,挥着逗猫棒吸引猫的注意力。
关客尘则蹲下来,又检查了一遍,抬头对秦骁说:“跳蚤死了一大半了,都没怎么动了。等过两天给它洗个澡。”
秦骁放心了一些,但关客尘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视线扫过秦骁那已经挠得出血的小腿:“你怎么被咬成这样才说?再晚点你家都变跳蚤屋了。”
自然是缺乏常识,没想到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在城市里被跳蚤感染。
“你把衣服脱了。”关客尘说。
“啊?”秦骁有点没搞清楚这个进展,前面还在讨论猫和跳蚤,怎么这么快就说到脱衣服了。
“我是说你等会儿把衣服脱了,和床单被套都用热水洗了,”关客尘突然被打断,赶紧接着说下去免得被误会,“现在猫身上没有了,但你家里到处都是犄角旮旯,难免会有地方没喷到,说不定还要出来咬人。”
那可真是难办,要凑近才能看到的小虫子,秦骁实在没有信心能杀光它们,恐怕再睡下去,明天身上又要多一些痕迹。
关客尘又给他涂了点止痒的药膏,看秦骁犹豫着却始终没说,最后还是自己开口:“我还带了个大笼子,把猫关在里面隔离几天,它就不会到处乱跑二次感染了。”
虽然圆圆暂时要失去自由一段时间,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秦骁当然是答应的。
“但人也要防着再被跳蚤沾上,”关客尘说,“你家里又没有能隔离人的笼子,要不然……先去我那里将就几个晚上吧。”
秦骁答应得飞快,且鉴于自己家里的衣服全部都喷上了药,不适合带换洗用品过去,两手空空就好。
圆圆不知道两个主人为什么把自己一顿折腾以后,又要把自己关禁闭,叫得十分可怜。秦骁也不忍心,隔着铁窗就开始跟圆圆承诺,明天一定让医生再上门给它做身体检查,保证药到病除不让它受跳蚤困扰,等一切结束了给它批发一百箱猫条。至于自己现在为什么要走自然不是要抛弃它,而是再这样下去腿上全是包太痒了……
“该走了。”关客尘说,很是冷酷,“不要亲它。小心还有没死的跳蚤。”
趁着夜色,两个人分头行动,一个从小区出去,一个从车库入口,过了好一会儿才重逢,活脱脱让秦骁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尤其是一进关客尘的家,关客尘就让秦骁把衣服脱了去洗澡,他要把秦骁的衣服全拿去驱虫。
秦骁进了浴室才反应过来,隔着门问:“不是,那全洗了,我等会儿穿什么?”
“我有多的睡衣,”关客尘说,“没穿过的内裤也有。”
“这万一明天衣服干不了呢?”秦骁问,“不会还要穿你的衣服出门吧?完全不一样还大个号,我会被许一若马上发现杀了的!”
关客尘却已经毫不留情地将秦骁的衣服都泡了水:“衣服已经洗了,不想穿我的衣服的话,你可以让你助理送合你尺寸的衣服到我家来。”
洗澡的水声伴随着秦骁的哀嚎:“这种情况有好一点吗?不是一样都显得像事后!还是那种压榨助理的!”
背上了这样的罪名,结果到现在就在拉窗帘的房间里亲了那么一下,秦骁都觉得血亏。
然而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洗完澡出来,秦骁仍然还是只有关客尘的睡衣可以穿。
“过来把头发吹干。”关客尘冲着他招手,“潮湿的环境跳蚤最喜欢。”
一边吹着,关客尘还一边检查,手指拂过秦骁的头皮,跟秦骁数着跳蚤在他看不见的发间也咬了几个包。
“还好今天发现了。”秦骁也觉得庆幸,撩起衣服,“我刚发现除了腿,我腰上都被咬了。”
关客尘把秦骁的手放到一边,让他把扣子扣全。
等头发吹干,秦骁开始小心翼翼给许一若编辑消息,思忖着怎么用词,才能求许一若明天变出一套合适的衣服来,在他穿着不合身衣服出现时赶紧换上。
关客尘在旁边就这么看着,直到秦骁终于写好,才说:“我家有烘干机,你的衣服已经干了。”
第73章
智能手机的屏幕太难掌控,秦骁一不留神,就发了出去。
他自认已经撤回得很快了,但显然许一若并不是一个早起早睡的人,甚至可能这条大半夜的消息过于醒目,让她不但看到了,还截图发了过来,说:“出去乱搞麻烦自己带衣服,现在已经不是奴隶制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