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身体太弱了，我们也去看看她好了。”慕染并不多说，也不打算逃避问题，而是直接驱车带了小慕橙去见温雪致了。
温雪致自然是住她医院里最好的病房，慕染和小慕橙去到的时候她还没有打完针，也没工作之类的却也没有休息，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病床上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阳光从外面洒照进来将她的脸也照得恍若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开那般……让慕染也是觉得很不真实。
小慕橙可不能像是她这般保持理智，她直接推开了房门跑到温雪致身边搂住她另外半边没有打针的手，十分后怕地说道：“雪雪姐姐我和染染妈妈来了啦你不要走呜呜~”
“橙橙来了？”温雪致听见了慕橙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看向她，眼里尽是笑意，仿佛破冰了的水面，有一种脆弱却惊心动魄的美。
她抬头看见了慕染，笑得更高兴了点：“染染也来了。”
“怎么不好好休息？生病了就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慕染已经无法再和她生气了，只能这般说道。
“我不困。”温雪致始终满脸笑容地看着她，却还是让慕染心里烦躁，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了。
“雪致姐姐你好点了吗？打针肯定很痛痛啦~我帮你呼呼一下~”
小慕橙完全不知道两个大人之间的暗涌，看见温雪致这般苍白的神色是真的有些害怕，就想呼呼她让她不那么痛了。
“我没事儿，橙橙不用担心哦，”温雪致不太敢看慕染，只摸了摸她的脑袋：“橙橙吃早餐了吗？”
“吃了~但我还想吃~”
“橙橙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慕橙一出声慕染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直接沉了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雪致姐姐……”小慕橙扁了嘴，几乎想也不想便寻求温雪致的帮助了。
“橙橙可能是想陪我一起吃，你不要太计较。”温雪致摸了摸小慕橙的脑袋安慰她，也真诚地看向慕染，希望她能松口。
慕染觉得心里更加憋闷，这弄得她像个坏人似的，而且看着温雪致她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无名火，不仅仅是因为那包烟的事情更加因为别的很多很多让她无法就这样过去。
她不想再看见她，看她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再看慕橙一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是松了口：“想吃就吃点吧，但是不能麻烦你雪致姐姐照顾你。”
“嘻嘻染染妈妈你放心好啦~我会好好去照顾雪致姐姐哒~我长大了~不需要别人照顾哒~”小慕橙立即高兴地笑了起来，让慕染好像也是无话可说了，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还是转身出去了。
很快，丰盛的早餐便送来了，温雪致早上的确没吃早餐，主要是因为要做检查抽血不能吃东西，一直拖到现在慕染和小慕橙来了。
“雪致姐姐，你还好吗？退烧了吗？好点了吗？有力气吃东西吗？用不用我喂你呀？”小慕橙真的很担心温雪致，问了她很多问题，让温雪致心里也是高兴的。
“我还好，就是双腿……可能过几天要动手术了，我没什么力气，可以请慕橙小朋友喂我吃一点儿妈？”温雪致一一耐心解答，最后还是想让女儿喂一喂自己的。
“当然可以，是我的荣幸。”小慕橙巴不得多点和温雪致相处，主动问道：“雪致姐姐想吃什么？”
其实温雪致听着她叫自己“姐姐”很别扭的，虽然现在无法去认小慕橙让她知道她是她的妈妈，可是她和她始终是差着辈分的，她今年也快30岁了，总听别人叫她“姐姐”，实在是很奇怪。
更别说，这个称呼只有慕染叫过。
所以是更加让她别扭。
“雪致姐姐你想吃一些什么啊？”小慕橙见她不答话又是问了一句。
“橙橙，你不应该叫我‘姐姐’而是应该叫我‘姨姨’。”温雪致肚子其实也是饿了，但是她并没有多少胃口，也是不急着去吃东西。
甚至是更加想和小慕橙多聊天。
“噢~那……那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姐姐啊？而且……我其实知道的……”小慕橙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看向门外，见房门还是紧闭着慕染一时半刻应该不会进来，这才小小声说道：“你就是我另外一个妈妈！”
温雪致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心脏骤停，眼眶也不自觉地变热：“小橙橙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小慕橙依赖地抱着她，将脸埋她怀里，“妈妈……我很想你。”
“那……以后留下来陪妈妈好吗？”温雪致忍不住这般对她说道。
“我也很想很想留下来陪你，但是……染染妈妈肯定不肯的。”说到这里慕橙又是有些伤心了，“过几天我们就要飞~回去了呜呜。”
“……过几天这么快了吗？”温雪致的神志又是恍惚起来，甚至是觉得自己的大脑空白一片，她这么艰难才找到慕染现在又要和她分开了吗？
又要……和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分开了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为什么……总要在她得到甚至是认为自己能长久拥有的时候又是夺走她的希望？
她只是……只是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已，这样难道也不行吗？为什么……为什么……
“雪雪妈妈……你怎么哭了啊？别哭别哭，我……我待会儿就去找染染妈妈让她留下来。”小慕橙一看自己的妈妈在那里落泪就心疼，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
“妈妈没事，真的没事。”温雪致不是很想在孩子面前这样哭泣，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但还是觉得自己心里难受。
慕染……从头到尾都不想再看见她不是吗？而且，孩子从哪里来的她好像也不愿意告诉她，她憎恨自己到了这个程度。
虽然这是她咎由自取，可她还是心里感觉到有一股委屈和愤怒，她宁愿慕染报复她都好过像是现在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做，最后悄悄地又带着慕橙远走高飞不让她找到。
这简直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那……那雪雪妈妈吃点东西好吗？可不能饿着呢。”小慕橙十分担心地说道，又是捧了一小碗粥喂给她吃。
“好，谢谢橙橙。”温雪致不想在孩子面前这么失态，笑着对她说道，又是很配合地低下头来喝了一口粥。
小慕橙见她喝下去了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又是喂着她多喝了几口粥，“雪雪妈妈这粥味道有我染染妈妈熬的好喝吗？”
“你染染妈妈……会经常给你做东西吃吗？”温雪致可是记得慕染不会做饭的，可是现在听小慕橙的口吻慕染好像很会做饭？
“唔，那也不是经常，偶尔会给我做，染染妈妈厨艺可好呢~每次我吃得都想将舌头给吞下去~”说着还忍不住咽了咽喉咙，一副十分怀念的模样。
温雪致看着她的模样便知道她应该没撒谎，那是慕染学会做饭了吗？
“橙橙……是从哪里找到你染染妈妈的，可以告诉我一下吗？”温雪致是真的很想知道慕橙的来历，她不想再失去什么东西了。
“我就是……走着走着突然就找到染染妈妈啦！”小慕橙年纪真的还小，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的，根本不知道温雪致问她的真实意图，只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给说出来。
事实上，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她并不清楚。
更别说她居然能一下子就认出慕染是她的妈妈。
而且……还知道了温雪致是她的妈妈。
“是这样吗……”温雪致无法从她的话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是她想去查也是查不出太多的东西来，毕竟……小慕橙好像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好像也无从得知。
“嗯！是的！”小慕橙肯定了自己的说法，重重点头。
“在聊什么聊得这么高兴？”一大一小正聊着，慕染也从外面进来了，看见她们母女姿态亲昵且和谐，脸上都是笑容……除了温雪致的眼眶有些红之外，一切都显得十分温馨。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她，最后还是落在了小慕橙的身上，很怀疑自家女儿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妈妈妈妈染染妈妈能不能……能不能……迟几天再走啊？雪雪姐姐身体还很不舒服呢，我们陪着她好不好？”小慕橙一看慕染进来了立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问道。
“你雪雪姐姐都要医治自己的双腿了，你在这里呆着其实也没什么用，不如还是回去上学好好学习。”慕染可不吃她这一套，将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
“……你怎么知道雪雪姐姐不需要我呢？”小慕橙怎么能不知道慕染话里的意思？马上不高兴地噘嘴了，“染染妈妈你好无情！我不喜欢！”
“你雪雪姐姐也没说一些什么话，你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慕染好像已经习惯小慕橙这样的小脾气，根本不接招，只这般四两拨千斤地说回去。
这让小慕橙更生气了，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染染妈妈总是这样针对雪雪妈妈，实在是让她不高兴。
“雪雪姐姐……你难道就不想我们留下来吗？”小慕橙只能看向温雪致，祈求地看向她。
“小橙橙或许可以到隔壁的玩具房玩一玩，我和你染染妈妈好好谈一谈。”有些事情始终不合适让小孩子听见，温雪致也摸不准慕染对她的态度，只是她总觉得……慕染大概率是不会留下来的。
“那……那好吧，”小慕橙年纪虽然小，却也是知道有些时候自己的存在会很碍事，所以还是妥协，老成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慕染的手背：“染染妈妈，你可要怜香惜玉一点儿哦~”
慕染：“……”你一个小屁孩的去哪里学这些的？
她又是什么时候让温雪致受过伤？
……
病房里又只剩下她和温雪致两人了。
两人都相顾无言，歇了一会儿温雪致才主动问道：“是不是过几天真的要回去了？”
“我这几年已经在R国有了一番事业，而且我的学业还没有结束，自然是要回去的。”慕染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能不能迟点……等我做完手术再回去？”温雪致自然不想她们离开的，顾不得慕染不待见自己，还是这般问道。
“慕橙开学的时间是不能改的，同理我也是，而且我在那边也有舞台剧要排，你好好治病就好了。”慕染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地熄灭了下去微微移开了视线没去看她：“我和慕橙不是医生也不是药，留在这里……”
“可我……需要你们……”温雪致无法忍受她们再次消失在自己眼前，不等她将话说完还是打断了她，近乎祈求地说道：“有你们在我心里会踏实很多的。”
“但是，这个世界……有时候并不是围绕着你转的。”慕染说到后面几乎是残忍地笑出来：“我从那个密闭的房间里逃出来的那一刻……就告诉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和你沾染上任何的关系了。”
“直至今天，我还是这样想的。”
“所以，也不要以为你现在这般模样和态度能打动我，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而不是我的。”
“雪总，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温雪致听着她的话，面色几乎是瞬间死白下去，她知道……慕染绝对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了。
她无法得到她哪怕一丝半点的怜惜。
第104章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温雪致唇瓣蠕动了很久最后才硬是从嘴里说出这句话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将这句话给说出来的。
“过几天不急。”慕染很显然不是很想再和温雪致扯上关系：“你可以好好和慕橙相处, 我不会阻止你们。”
“过几天……即是几天？”温雪致抬头看向她，眼眶都红了：“你还没有告诉我慕橙是从哪里来的，我也是她的妈妈难道我没有资格知道吗？”
“之前不是说过等你的双腿好了再告诉你？”慕染微微蹙了眉, “你好好养伤。”
“我养好了伤又怎么样？连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都看不见了，永远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为什么能这样对待我？”温雪致是真的无法接受，从昨晚开始她就已经是诚惶诚恐了，加上高烧根本就没睡好，且一直一直地做噩梦, 好不容易熬到慕染和女儿来了，却是得来这样的消息。
她觉得自己真的无法接受。
但是, 慕染真的是很狠心啊，狠心到她无法去说任何话。
“我和橙橙只是回R国继续学业, 并不是藏起来让你找不到, 所以我是怎样对待你？”慕染觉得她还是这么不可理喻，“你好好养病，我明天再带小橙来见你。”
“你们这就要走了吗？”温雪致现在心里真的是非常没有安全感,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慕染，但是她知道的是，她怎么样都不能让慕染和慕橙从她的视线里离开。
“你还生着病好好睡觉。”慕染不说什么，只这般说道。
“……能不能多留一会儿？”温雪致请求道。
“你昨晚到现在睡了多久？”慕染觉得她真的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倒下，还这么强撑着, 实在是真的不太将自己的身体当作是一回事了。
“我不困，你和橙橙再在这里陪一陪我可以吗？”温雪致再次请求。
“那你赶紧吃早餐。”慕染没再说别的话了, 看她面前的粥根本没喝几口, 也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