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 第101章

秦夏把虞九阙在怀里揽了片刻, 只觉得浑身的血总算是重新活了起来。

闻声他松了怀抱,将人送去身后, 继而行礼道:“草民正是秦夏。”

“官差”颔首。

“那便无误了。”

他公事公办道:“近来衙门一直在查一伙流窜入平原府的拐子,他们惯常以一个抱着幼儿的妇人当饵,引得心善的姐儿哥儿跟着去到偏窄巷子,然后把人迷倒转手发卖了去。你夫郎白日里在街上着了道,好在命大,正赶上我们捕房抓到了贼人头子,救出了好几个被抓住的姐儿和哥儿,除了皮肉伤,倒还没来得及受什么罪。

“按理说应该使你明日去衙门领人,不过县令大人爱民如子,不忍见你们这些个家中亲属白白担心,故而遣了我们,趁夜护送归家。”

这一番话说得有鼻子有眼,莫说秦夏,便是那些从门缝里偷听的也都信了。

各个都想着现在拐子的手段真是多得很,家里有姐儿哥儿的,惦记起往后也要同家中孩子好好说道,以后上街万万提防着些。

秦夏长揖施礼。

“有劳几位官爷深夜劳碌办差,草民谢过官爷,谢过县令大人。”

一旁的柳豆子想起自己和衣而睡,怀里还有一串子铜钱,很上道地掏出来,代替秦夏,就要塞给官差。

“官爷辛苦跑一趟,这点钱拿去喝茶吃酒。”

这个钱暗卫哪里会要,当即摆了摆手,又说了几句官样话便离开了。

走后他们还得找地方换衣服,继续蹲守,只不过监视的命令,改为了护卫。

送走官差,秦家的大门重新合上。

柳豆子为秦夏和虞九阙高兴,识趣地知道自己该给夫夫二人留点说话的时间,当即道:“小夏哥,你快扶着嫂夫郎回屋,我去灶房架火,烧上热水。”

走出两步又返回来问:“嫂夫郎,你可要吃点东西?我去张罗。”

虞九阙到最后也没真的在身上弄出什么伤,梁夫人一听他的想法,便给他驳了回来。

说为人医者,看不得人当着自己的面不惜命。

是以他这会儿只是有点头晕目眩,旁的还真没什么不适。

却也没吃东西的胃口。

见他摇头,柳豆子便去烧水了。

睡在院子里的几只狸奴也都醒了,都在院子里溜达,打量为何这群人大半夜的还不睡觉。

“走,回屋去床上躺着。”

秦夏紧紧握着虞九阙的手,从刚刚起就不敢松开。

两人相携着进了屋,褪下外裳,虞九阙靠去床头,秦夏抖开被子给他盖上。

四目相对,彼此皆是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

秦夏从不觉得虞九阙会被那等拙劣骗术给骗去,官差既能深夜送人,那所谓的贼人,泰半只是个托辞。

可看虞九阙的模样,这一趟多半也不是他主动去的。

秦夏不由万分后怕。

“我回了家,不见你的人影,便去干娘家寻你,结果干娘却说你从未去过,我又回来问葛婶子和双姐儿,双姐儿说白日里见过你一回,再往后就不知了,我只得又去食肆,自然也没消息,回来后我们这些人散开在城里找了一圈。”

虞九阙垂眸,嘴唇动了动,轻声道:“怪我,去干娘家之前,我临时起意去布庄买几方素帕子,想去跟着干娘学绣花,结果……”

秦夏没让他说完后半截的话。

对于他而言,只要人回来了,其它的一切都可以不关心。

“本不是你的错,不必解释,哪里有人会怪你,是我怪你,还是干娘怪你?莫要多想。”

虞九阙心里盛着一包事,不知该从何与秦夏说起。

他伸出手,一下环住秦夏的脖颈,脸颊蹭过男人下巴冒出的胡须青茬。

秦夏察觉到夫郎情绪的不对劲,看来此行不简单,他多半是经历了什么。

可窗户纸都没捅破,他说不得什么安慰的话,只好一下下地用手轻轻捋着哥儿的长发。

过了半晌,他觉得脸颊一凉。

“阿九?”

秦夏有点慌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虞九阙流泪。

虞九阙也不知自己怎的了。

分明在梁天齐面前时,他尚能撑得出一份气势,可到了秦夏面前,他满心里只想着会在不久之后到来的分别。

若没有那样的过往,他当真只是个受伤失忆,沦落此地的普通哥儿,和秦夏相伴一生,该是多快活?

但既已投身东宫,这条路便容不得人回头。

他现下能想到的办法,便是返京后一门心思助太子成事。

到时功劳在手,他想要什么恩典都能开得了口。

到时他虞九阙的相公,便是想在盛京开天字第一号酒楼,也开得。

柳豆子烧好了水,站在门口抓耳挠腮。

心知自己不方便进去,又觉得出声说话也不太对劲,犹豫了好半晌,才走到靠窗那一侧道:“小夏哥,嫂夫郎,水烧好了,我给你们打了一桶凉水,还有一壶开水。”

秦夏正好想拧个热帕子给虞九阙擦擦脸。

他把人从怀里轻轻带出来,用手背蹭了一把泪花,心里同样堵得慌。

“我去端水进来,你等着。”

见虞九阙点了头,他起身离开。

打开门,大福先挤了进来。

秦夏没理它,低头提起水壶和水桶,又同过来的柳豆子道:“豆子,累了你大半日,下半夜你好生回屋睡一觉。”

柳豆子道:“不用了哥,我想着我娘在家肯定也睡不踏实,你这要是没别的要我搭把手的,我还是趁夜回去,把嫂夫郎回来的事告诉她老人家。”

说完又问:“嫂夫郎没事吧?”

秦夏道:“不碍事,就是受了些惊吓,他身子骨本就弱,睡一觉就好了。”

柳豆子点点头,既然没事,他回家也好让娘放心。

“那我就先回家了。”

秦夏把水放下,回堂屋拿来一盏灯笼,点亮后人送到门外。

他把灯笼递给柳豆子,“走夜路小心些,回去让干娘放心,明日我在家陪你嫂夫郎,你晚上带干娘过来一起吃饭。”

昨天帮忙的韦家人当然也要请,不过家里地方小,秦夏打算等着去食肆摆一桌大的。

重新把水端进屋,铜壶滚烫。

秦夏用腿把往上凑的大福和狸奴给推到一边,兑了一盆不凉不热的水,拧了两块布巾,供虞九阙擦脸擦手。

“睡了?”

进门后却见虞九阙已经阖上了眼,他轻声自语了一句。

虞九阙没睡,虽然身心俱疲,真闭上了眼了压根睡不着。

那些人事就和上元节街上卖的走马灯一样,一圈圈地转个没完,徒惹人心烦。

“没睡。”

他睁眼撑床起身,秦夏用帕子给他仔细擦了脸,又换了一张给他擦手。

铜壶里的水还有许多,额外和屋里壶中的凉白开兑了一杯水,送去虞九阙的唇边。

虞九阙喝完水,拿着再涮过一次的布巾擦了擦脖子和往下的小半圈,还想伸手去后面擦擦背。

秦夏见状见过来,帮他抹了几把。

“明天给你烧洗澡水。”

他帮忙拆掉小哥儿乱了的发髻,用一根布条松垮地将青丝一挽,这样睡觉不会压乱打结,醒来梳头的时候就不会疼。

出去把用过的水泼掉,秦夏怀揣着类似于“劫后余生”的心情,爬上了床,和虞九阙一起躺在同一个被窝里。

“睡不着或是做噩梦就喊我,明日请个郎中上门给你把个脉,图个心安。”

话音落下,屋里沉默了一阵,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躺着躺着,同样没什么睡意,心里诸事纷杂的秦夏,忽而意识到自己中衣的衣带被人解开了。

他在黑暗中,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人。

虞九阙以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近乎迫切的姿态,吻了上来。

“我睡不着。”

秦夏听到虞九阙在自己耳畔说道:“相公,你要我吧。”

……

月光下,墙面上映出交叠着的淡淡的影。

时而响起的细碎声响,如同花瓣落在春日的水面上,轻飘飘的,却也激起了一小圈涟漪。

那涟漪荡啊荡,余韵漫长。

结束后。

秦夏把脱了力的小哥儿塞回被子,把用过的布巾丢去床下的水盆。

“没那力气,偏要逞能。”

他看着睡梦中虞九阙的脸,觉得无奈又好笑,同时也有心疼。

俯身亲了一下夫郎细腻如玉的额头,秦夏悄无声息地挪到床尾,把之前掉出来的纸重新放回原处。

他清楚以虞九阙的机敏,一定能发现纸张曾经被人拿走过。

他想要的,无疑正是这份发现。

秦夏一早睁眼,发觉自己的精神头还不错。

可见虞九阙昨晚的“助眠方法”还是有些作用,不过代价就是当事哥儿兀自睡得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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