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小东家在我跟前被人给揍了。
也不知道变得好说话的东家,在这件事上还能不能那么好说话。
他已经两天没被东家打了,也一点都不想挨东家打啊!
纸砚发疯一样的掀人,那三个人也被弄出大气性。他们在云庄横着走这么多年,小东家都被他们打的不敢吱声,他一个小厮竟然还敢反抗!
于是三人也拼了命的按住纸砚,还不忘下黑手揍他。
纸砚只觉得身上的肉被人又打又掐,疼的厉害。可他怎么甩都甩不掉压他身上的人,只能干着急。
小黑狗再凶狠,也吃了个头小的亏。
被长脸少年找到机会,拿腰间别着的木棍狠狠的敲中,直接倒在地上不吱声了。
云初看到黑黑倒下,头还流了不少的血,吓得哭了出来。
也顾不得木棍落在身上的疼,爬到黑黑身边,伸手又不敢碰。
黑黑呜呜呜呜呜,别死呜呜呜呜呜呜。
云初没哭出声,只敢心里哀嚎。
长脸少年下手越发的重,一边打还一边说让云初哭出声,学狗叫,就放过他。
云初不听,他知道都是骗他的。
以前他信过,都照做了。可换来的不是停下,而是继续殴打。
只有他们累了,才会停下来。
经过一番挣扎,纸砚终于往云初身上一趴,把小孩护在怀里。
长脸似乎没想到有人敢这样,更没想到一个小厮,竟然会如此护着这个连东家自己都厌恶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来庄子里不过三年的小厮也敢踩在他的头上了。
带着另外四人,下了狠手的去揍人。
纸砚疼的滋哇乱叫,哀嚎不已。发出了他最大的声音,企图降低身上的痛觉。
那怕只有一分的疼,他也要叫出十分。
更何况,他现在是十分疼呢。
到最后就是,他身体还能扛得住揍,但嗓子扛不住嚎了。
人也被五人打的滚到一边,再护不了云初。
纸砚后来嚎不出来了,只希望梅兰,竹菊,还有笔墨,不管是谁,只要发现他和小东家就好。
这样他才能不继续挨揍。
呜呜呜呜呜真疼啊,比东家揍人还疼。
云初衣服上有不少纸砚疼哭的眼泪,他自己也哭,衣襟都湿了。
看到纸砚被打的都叫不出来声音,云初想到纸砚冲过来护着他的那一下,又想到黑黑一直帮他……
云初在长脸举起木棍,又要揍他时。使出浑身的力气,小炮弹一样的冲过去,用头狠狠的顶在对方的肚子上。
长脸反应不及,跌坐在地。
云初心里也砰砰砰的狂跳,没想到自己成功了。又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捡起地上长脸掉落的木棍。
双手紧握着木棍,云初抬手对着长脸就是一通乱打。
长脸从未见过云初这样反抗过,一时间也有点懵。
有好几次,都被云初给打中了。
但云初终归人小,又没什么力气。长脸少年反应过来后,便一把夺过了木棍。
抬手准备给这小畜生一个狠教训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急促的怒吼声,“你们在干什么!”
张木桥走路走好好的,隐约听到有人哀嚎。他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谁会在这晴天白日的鬼哭狼嚎?
后来越听越不对劲,还真是有人在哭嚎。
他心里怕是出了事,赶紧寻着声音找过来,就看到了长脸少年高高的举起木棍,要往小东家身上砸。
吓得张木桥急忙出声制止,那少年手臂抡圆,不管是落在小东家身上哪里,都能要命。
长脸少年这伙人,在庄子里是横着走。唯二怕的,就是东家和张木桥。
这种怕不是害怕他们人,而是因为他们有权利处置他们的去留,所以才怕。
怕的是二人的权利。
因此,在张木桥出声阻止后,五人都停下了手。
他们一如以往,径直离开,连个眼神都没给张木桥留。
张木桥也懒得管他们,等东家回来再一并收拾。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小东家和纸砚的伤。
云初是被张木桥背回去的,纸砚自己能走,还不忘帮云初把小黑也给带上。
他试过了,小黑狗还有心跳起伏,没死。
孙大夫又来了,他平日里闲的很,这两日不仅日日来主院,有时候一天还来两三次。
云初和纸砚这次都是皮外伤,没伤到肺腑,就是看着吓人,处理一下就没什么问题。
小黑狗倒是有些不太好,孙大夫也没更好的法子,毕竟他不是医兽,而是医人的。
只能先给小黑狗清理伤口,然后上药包扎。再叮嘱一句小心伤口别碰水,不要轻易挪动位置,一日三次勤换药就行了。
云初看看躺着的一动不动的黑黑,又看看浑身是伤的纸砚,他默默低下头,觉得都怪他不好。
如果他不拿馒头给黑黑,也就不会遇上那五个人了。
云初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与懊悔中,小小的人,承受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情绪。
纸砚衣服脏的不能看,要先回去换衣服。
云初自己在屋里呆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一处看,视线并没有落实,而是在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云初感觉到有些冷,院子外传来了竹菊喜出望外的声音,“东家回来了!”
竹菊从来没有一次,这么的期待过见到东家。
屋里,云初听到声音后,没有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和他想了大半天的阿父见面。
而是抱起小黑,想要将他先藏起来。
等到阿父走了,再把小黑放出去。
可云初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藏小黑,急的满屋子乱转。
最后听到脚步声时,想着阿父要罚他,就让阿父罚吧。只要小黑能活着,他后面再想办法让小黑离开。
“乖宝,阿父回来啦。给你买了蜜饯,每一种阿父都选了一些。乖宝随便……”
吃字没能说出口,云怀瑾看到了早上还乖巧白净的小崽崽,现在一脸的伤,眼睛都哭红了。
怀里还抱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小黑狗,脸上是惧怕不安的神情。
乖宝被打了。
不是主院里的人打的。
云怀瑾脸上的笑意顿消,在发怒之前,只来得及想到这些。
把蜜饯纸包放在桌上,云怀瑾靠近云初,这个举动让云初下意识的闭眼缩头闪躲。
云初看到云怀瑾变了脸色,心里想着,阿父看到了黑黑,真的生气了。
他很害怕,他现在身上还好疼。希望阿父这次可以打轻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云怀瑾看着云初的反应,心里很不好受。
“乖宝,你在这吃蜜饯,阿父待会来陪你。”
眼下云初又开始恐惧害怕他,也不是说话交流的好时候。
云初没有等到落下来的巴掌,阿父没有说他怀里的黑黑,还让他吃蜜饯?
看向云怀瑾离开的背影,云初脑袋里乱乱的。
梅兰,竹菊,笔墨,纸砚都被云怀瑾叫了过来,他看到纸砚也是一身伤后,就猜到云初的伤和纸砚身上的伤有联系。
他刚开口询问,纸砚就哑着嗓子从头到尾的给云怀瑾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那声音都哑的听不见,云怀瑾生气之余,还忍不住想了一下,纸砚被打怎么嗓子还哑了?
以云怀瑾看来,云庄干活的八十多号人,还不包括没正式干活的家生子们,就是个小型社会。
他前世虽没入过社会摸爬滚打,但他在他爸公司实习过一个寒假和暑假。
对于一些事,也能知道点皮毛。
丰水县云庄建立之初,就买了十来个死契的奴仆,来打理庄子。
后来这些奴仆结婚生子,孩子又成了家生子,家生子到了年纪也开始在庄子里干活,之后又成家生子。
经过两代人的发展,他们在庄子里是老资格,那怕都是奴仆,他们地位也与其他的不一样。
身为第三代的孩子,自出生起,在云庄就是能横着走的。
如果没有原身的到来,这庄子就和这些人的家一样。即便是他来了,也根本压不住这群人。
而原身自己打孩子,别人打他也不管。
所以更是养刁了人,坏了心肠。
云怀瑾找来张木桥,让他把今天动手的五个少年以及他的父母一起叫来主院。
张木桥速度很快,那五个少年听说东家找他们,还以为今日揍了云初,终于讨了东家欢心,得了东家的眼呢。
他们的父母听说东家找时,本来心里是有些疑惑的,但听他们的孩子一说,又觉得孩子说的有道理。
庄子里谁不知道东家厌恶极了小东家呢?
他们前脚揍完,后脚东家就找,这次怕是真入了东家的眼。
以后若是能成为东家心腹,在云庄里,他们可是更能横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