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云绍安没有和云庄这边说的很详细,不过不管他们知不知道,既然拿这事来威胁他,他就得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事。
云绍和心里觉得云怀瑾肯定怕了他,再次露出了看似温和的笑容,他已经有一种势在必得的胜利感,“怎么会是威胁呢?瑾哥儿你这是想多了。这钱……”
“你以为你说了,我就会身败名裂?亦或是觉得丢人活不下去了?”云怀瑾浑不在意,“你想说就说吧。”
“我倒想看看,这消息真传出去了,会是怎样的场景。”
这是一根刺,得挑出来,没办法按进肉里就当不存在。
除非云家人死绝了,不然这事情总是会被传出去。
谁也没办法真的将一个活人的嘴堵住,与其一直提心吊胆,不如就让他说吧。真要搞舆论,云绍和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你若是不说,那我替你说。”
云怀瑾不可能将自己的把柄让对方握在手里,他才是要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
云绍和与云怀€€看着云怀瑾,脸都抽搐了。不是,他真不怕啊?
随后想想二人以为云怀瑾是虚张声势,怎么会有哥儿不怕这个呢?于是云怀€€指着云怀瑾警告道:“你给我等着。”
云家父子二人与云怀瑾谈崩了,甩袖准备离开。
云绍和在出门前,转头对云怀瑾道:“若是撑不住了,记得来找二叔。到底是你的长辈,你给二叔服个软,把该给的钱都给了,二叔会想办法让族里的族老出来替你解释。”
云怀瑾微微笑道:“你请慢滚,不送。”
云绍和闻言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丢下一句,“粗鄙小儿”后,便冷着脸离开。
在父子二人走后,云怀瑾连夜写了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两个主角,一个是杜撰的书生,另一个主角就是他。
书生的爹是个秀才公,书生的娘因难产而亡,父子俩便相依为命的度日,此后再未娶妻。
秀才公在书生三岁那年,发现书生天资聪颖便教他读书。后来书生在十七那年,中了举人。到了春闱,需要进京赶考。
这一年,书生遇见了云家不受宠的哥儿,“云怀瑾”。
两人结识是巧合,“云怀瑾”被偷了荷包,无钱付给卖糖葫芦的小贩,书生捉襟见肘,却还是帮“云怀瑾”付了钱。
后来“云怀瑾”要将钱还给书生,二人又见面,却不想遇见了暴雨,他们被困一处,只能暂时待着。
这时书生红着脸掏出一串糖葫芦,他说:“你喜欢吃。”
至此,二人开始有了更多的接触。
书生在了解到“云怀瑾”是家中不受宠的哥儿,生他的妾室也早早故去,早已情根深种的他便对“云怀瑾”说他金榜题名,一定会娶“云怀瑾”过门。
期间“云怀瑾”一直被家中主母虐待,被兄弟嘲讽,被父亲冷落。
书生知他受伤,给他安慰,给他上药,也更加用功读书。并且还写了信送去家乡,告知他的父亲,他心悦一人,想要娶人过门。
有学子邀请书生去一些带着花红柳绿的宴会,书生也是拒绝,只说有心仪之人,不愿去这般宴会。
后面便是两人感情升温,但没有丝毫逾矩,最后还是被云家发现了。云家用下作手段让书生中了春|药,想让书生因考前淫|乱被赶出雍京。结果书生那夜强撑着回去,遇见了知道家人阴谋,想要去给书生报信的“云怀瑾”。
接下来就是云家要将“云怀瑾”嫁给年迈富商,想借此官商勾结。结果发现“云怀瑾”有孕,将“云怀瑾”关了起来。
书生想救人,却被云家人打死。云家将人划破脸丢弃在乱葬岗,将此事瞒了下来。
“云怀瑾”不知道书生死了,一直到孩子出生,书生的爹找过来,说书生一直没回去,最后才猜到书生遇害。
不久后,书生的爹,也死了。“云怀瑾”想查明真相,却被家族除名,赶去了偏远的庄子。
后来云家因为其他的事情倒台,牵扯出许多的陈年旧案,陛下以雷霆之势判下罪罚,让云家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云怀瑾的故事完成,“解释”了他为何因私通而被驱逐。
一夜没睡,云怀瑾眼下青黑很重。
云初醒来后找阿父,看着云怀瑾的黑眼圈,崽崽伸出手轻轻摸摸,“阿父累不累?我再陪阿父去睡觉,给阿父讲睡前故事?”
云怀瑾握着孩子的手笑着摇头,“乖宝,阿父有件事要和你说。”
云初点点头,然后坐坐好,看着云怀瑾道:“阿父说吧。”
云怀瑾将云绍和威胁他的那些,都和云初说了。这事传出去后,对云初的影响是有的,他不能什么都不和孩子说。
也和云初分析了为何不顺着云绍和的意,听他们的话,给钱了事。
这只要听了一次,后面就会有无数次。
他们会像是趴在你身上吸血的蚂蝗,怎么甩都甩不掉。
云初很聪明一点就通,听完后,云初摸摸云怀瑾的脸,“阿父我不怕的,只要阿父别不要我,我什么都不怕。”
云怀瑾将下巴轻轻的抵在云初小小的肩膀上,双手抱着云初,蹭蹭孩子的侧脸,“乖宝让阿父抱抱。”
此时,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云怀瑾,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云初的小手也抱着云怀瑾,他小声的问道:“阿父,那我以后是不是更不可以和别人说起爹爹的事啊?”
崔慎的存在,云怀瑾之前叮嘱过云初,最好不要往外说。崔慎的身份特殊,真说了,对他们来说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因此只有小院里的人知道崔慎的存在,但是不知道崔慎的身份。
云怀瑾这次杜撰这个故事,也是将崔慎隐去。他这时候,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和崔慎有什么可能。
不过听了云初的话后,云怀瑾还是想了一下,随后道:“没事,可以提。到时候就说是干爹。”
云初瞪大眼睛,原来可以这样子嘛?
……
将写的故事着人誊抄几十份后,云怀瑾让方三爷带镖师拿着他写的故事,给江州府八县的所有有号召力的说书人送去,请他们按着故事的内容说书。
同时也和方三爷说了原因以及后续要做的事情,方三爷听完后也想到了崔慎,“那小东家亲爹那边也没问题会同意吗?”
云怀瑾想了一下说:“应该没事,我将他说出来才会出事。而且这些话题过几年就没什么人提了,不妨碍。”
古代不比现代有互联网,这事过了这阵子,没有继续炒热的话,大家会忘的很快。
方三爷闻言点头,随后出去忙活起来。他分配镖师们兵分八路,给他们数个信封。在交代他们要做什么后,就让人出发了。
丰水县的说书人最早收到。
听说是瑾初农庄的东家给了故事请他说书,这让说书人很好奇。
等从镖师那接过厚厚的信封,拆看看了里面的故事后,说书人看的泪眼汪汪。
有情人在恶势力下无法终成眷属,天才在权贵打压下,无法金榜题名。爱人阴阳相隔,父子此生不见。老翁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终也随子而去。
可悲,可叹,可怜啊!
说书人摸摸眼角,逼退了眼泪,他道:“这故事好,我接下了。可是今日就要开场说?”
这故事好,又有丰厚的报酬,还能卖瑾初农庄东家一个好,傻子才不接。
镖师点头,“是,越快越好。”
说书人所处的环境,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见过。
对于瑾初农庄东家为何是这样的举动他并没有多问缘由,左右也能猜出来一些。
八成是要有人背后放冷箭,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先动手摊牌先入为主。
镖师没有久留,丰水县的说书人可不止一个。
这天下午,丰水县各个茶楼,街边茶铺,凡是有说书先生的地方,就都在说一起爱情故事。
故事的前半段听的人觉得十分甜蜜,后半段叫人咬牙切齿,最后的结局,让人扼腕叹息。
哎,世事无常啊!
他们只知道瑾初农庄东家的夫君早逝,却没想到会是有这样的隐情。
云家人鼠目寸光,那书生即将春闱,以书生的聪颖,金榜题名指日可待。
可他们偏只看见眼前利益,要棒打鸳鸯,将孩子配给能当爷爷的富商做小。
最后又因想出坏招对付书生,阴差阳错下彻底改变了二人命运。
若是云家不那么嫌贫爱富,书生与云家哥儿将会是另一番好光景。
有些多愁善感的,听着默默流泪。这生离死别的痛楚,实在是叫人听着揪心,
云家人真不是东西,还好陛下英明,让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故事只用了一日的时间,就在丰水县广为流传
林县令听到后还找了云怀瑾询问怎么回事,云怀瑾这般动作,肯定是有人搞鬼才这样。
云怀瑾也没瞒着,直接把云绍和以私通要挟他的话给说了,林县令闻言没好气的呸一声。
“真是为老不尊!”
得知云怀瑾有办法应对,林县令便回了县衙。想了一下后,让手下人多注意,要是有故意散播云怀瑾“私通”的,便将人先给抓了。
除了说书外,云怀瑾还安排了人将这事往阴差阳错,因果报应上引。
他与书生后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意外发生,不是有意为之。
等云绍和那边派人开始散播消息的时候,江州府八县的说书人都开始了说书。
永安县最远,也是最后一个说书的。
不过说书人赶在了云绍和散播消息前一天,说了云怀瑾编的故事。
这导致了大家先入为主的认为,一切都是因果,所有的悲剧都是云家人一手促成。
云绍和派人放出的消息一点水花也没溅起来。
甚至有人在听陌生人说“瑾初农庄的庄主与人私通,被家族除名”后,还围着这人吵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私通?人家之前相处都在人多的时候,毫无逾矩的!”
“是啊!要不是云家不做人,给书生下药,会有后面的事吗?”
“都怪云家!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为了钱财什么做不出来!”
热心群众七嘴八舌,说的云庄出来的这些人那是哑口无言。
这些人在说什么?他们怎么都听不懂啊?
待他们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打听一番后,也一边听故事一边抹泪。
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情感充沛,把人的情绪调动起来后,实在是难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