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重新崛起 第11章

一番操作之后,防护所巨大的显示屏上真的从浏览界面变幻到了后台管控的数据流,关键是,关键是€€€€

老布克难以置信,关键是唐修齐的有些操作连他都没怎么看明白!

别看他现在是一个垃圾星的穷酸老头,他年轻那会可是帝国学院毕业的优秀学生特聘教授,就算主修的不是科技领域,但也是正儿八经学过相关内容,完全看不懂,只能说明,要不唐修齐的专业技术远超于他,要不用的就是学院派之外的野路子。

老布克还是倾向于后者。

不然也太打击虫生了。

……

唐修齐说请教,那是真的在请教。

还是那个问题,他并没有系统学过十万年后的基础科技知识,凭借的全是前世经验和精神力探索的规律性范式,相当于走一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路,跳过了第一层,直接来到第一百层,基础部分几乎为零。

所以问得老布克更加茫然€€€€

你说你都牛逼到绕过防火墙直达管理员后台了,怎么会分不清“音量键”和“删除键”?

你说你都编了那么一大串程序,结果告诉我运行不成功是因为那个符号太丑不认识含义?

这怎么还先学奥数再学乘法口诀表呢?

大佬都这么玩吗?

……

“好了。”唐修齐停下双手,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虽然有些勉强,但最后效果应该不差。”

用精神力辅助这种技术性工作,可比单纯打架搬东西累多了。

老布克已经不会震惊了,他就这么看着唐修齐在没有惊动后台警报的情况下抢了索兰帝国最高科技结晶产物的控制权,还顺手按照自己的喜好改了改图标。

“我检查了一下,防护罩之所以经常失灵,是因为这一套系统程序,”唐修齐顿了顿,“本身就属于不完整的残次品,他的智能核心板块并没有搭建完成,我直接把这个板块删除替换了。”

老布克先是一愣,继而咬牙切齿地骂道:“那群臭虫!”

唐修齐反而不觉意外,能漠视一整个星球的生命,说明掌权的那些阶层本身就没太高的道德水准可言。

他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高高在上的,都不怎么要脸。

修长手指敲了敲,唐修齐问:“我听赫伦说,如今的智脑兰斯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了,为什么这套系统不接入智脑,那会更便于操作不是么?”

老布克沉默一瞬:“您或许是失去了那些记忆吧,但凡生活在较好星系的雄虫,都知道智脑兰斯在如今的帝国民众间争议很大,‘进步派’认为这是科技的飞跃,会带领虫族走向新的未来,‘保守派’却认为把自己的隐私与安全交给智脑,是变相成为数据的奴隶。”

唐修齐便没有多问了,这种话题,并不是三言两语、一个“进步”“保守”就能解释清楚的,垃圾星这里能获得的信息太少了,他必须自己去看去深入了解这个时代,才能明白,如今的虫族,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他十万年前曾倾注无数心血与理想的地方,是否全然陌生了呢?

起身走向窗边,外面的风雪不知不觉中小了,一缕金光自远方的地平线处遥遥传来,驱散黑夜残留的迷惘与绝望。

塔雅开启了。

那金光浅浅勾勒着黑发雄虫俊美的轮廓,仿若为他加冕穿上华服,那种站立于最高点的气势与寂寞,一时之间,竟让老布克不敢直视那道身影。

他当年面见虫皇时都没有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威严。

这位阁下……到底是什么身份。

拨了拨些许微长的刘海,唐修齐抻了个懒腰,那种看似玩味又漫不经心的笑再度染上嘴角:

“看,‘太阳’出来了。”

老布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轮象征“希望”与“智慧”的巨大光球,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离温度回升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等候里,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听一听一只老得快要死去的雌虫那无趣又失败的一生?”

唐修齐望了过来。

“我的荣幸。”

……

……

*

关于“自传”这件事,我从年少时就开始构想了,诸君,请勿发笑,这并不是一个狂妄的幻想,而是源于我自身的才华所带来的底气。

我确信在不远的将来,我们的名字会在虫族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是一只雌虫,我也是一名诗人。

“诗人”这个称呼来自我们虫族十万年前的最强者、从此往后再无可以超越的改革者€€€€兰德大帝。

兰德大帝似乎偏爱“人”这个词,虽然现今许多语言学家做了各个方面的研究,但关于这个词的出处与含义一直都没有准确定论,只知道它似乎在某些语境下可以代指“虫族”,因而现今很多词汇都约定俗成用了类似的构成习惯,比如“机器人”,比如“诗人”,这是我们对兰德大帝永恒的致敬。

或许是远古好斗野蛮的天性一直影响着我们的基因,虫族并不看重“文学”和“艺术”,尤其是雌虫,比起看完一整本书或者欣赏一幅画,他们更喜欢去格斗场酣畅淋漓地打一场架,或者去星网观看自己心仪雄虫的义务直播,所以历史上有名的文学家无一不是受过高等教育熏陶的贵族雄虫。

而我,一只毫无背景的平民雌虫,在我年少时了解完这位传奇大帝的全部事迹后,就决心成为一名诗人,要用最真挚的情感为他写下美的赞歌!

我的确一无所有,但彼时在我心中激荡的感情却不容我有半步退缩。

感谢这美妙的时代,它给了平民雌虫学习绽放的机会,感谢科技所带来的星网,它让我的作品得以最大范围内迅速传播至虫族的每个角落。

那时所有虫对我的评价无一不是“年少成名的诗人”“注定震惊文坛的雌虫作家”,我也因此被主星帝国学院破格招入,在这里,我和许多同样因突出才华进入学院的雌虫同学以及彬彬有礼的雄虫同学度过了极为愉快的一段时光。

我们谈论文学、诗歌与梦。

我们纵情饮酒,在文学部外的永生花丛前歌颂帝国。

如今想来,美梦果真如同泡沫,脆弱得一触就破。

……

进学五年,学院承担了我所有学费,并在毕业时向我发出“特聘教授”的邀请,彼时我已成为当时最具盛名的诗人,并且因为雌虫身份得到了更多关注。

我答应了,因为我想为后来更多的雌虫打通一条文学之路,向虫族证明,雌虫并不只是满身肌肉、只会挥舞拳头的“粗鲁虫子”,我们天生强悍的体质能让我们随时为保卫家园踏上战场,但我们内心也同样有柔软的情感,有浪漫的梦。

从教数年,在我所有的雌虫学生里,我最欣赏的是一只红发雌虫,我亲爱的叶卡安。

他虽然出身最底层的贫民窟,但充沛的热情以及文学上的惊人天赋就如同他的红发一样耀眼夺目,诸位,我曾觉自身能在不到五十的年纪拥有一本代表诗集已算天赋出众,却不曾想真正的天才出现之时,连惊叹都变得困难不足。

朋友,

你可曾见过少年将上千页的史诗倒背如流?

你可曾见过少年随手小文一篇便有万千追捧?

叶卡安的诗,被编成曲传唱在大街小巷,叶卡安的故事,被翻拍成一出出剧目无数明星争抢演出。

他是时代文学桂冠上最年轻耀眼的明珠,是我最引以为豪的学生。

然后,这团拥有惊世热量的火,在他进入帝国学院学习的第二年,撞进了年轻的恋情。

……

起初,那只贵族雄虫出现在我们视野时符合了大众对“优雅”的一切想象,相貌出众,风度翩翩,良好家世让他性格温和,丰富见闻让他谈吐幽默。

他一天能收到上百只雌虫的示爱,却只会为了叶卡安精心种植一株与他发色相同的红色火焰花。

他自称被叶卡安的才华吸引,能背诵叶卡安所有的作品,甚至愿意为了叶卡安放弃雄虫娶雌侍的权利,发誓叶卡安会成为他唯一的雌君。

我年轻且富有热情的叶卡安沦陷在这样的狂热攻势下,我怎么能去怪他呢?因为他那愚蠢的老师都没有看出那笑容下的伪善,看穿毒蛇的陷阱,我又怎么能期望我年轻的学生保持清醒。

不,也许叶卡安远比我清醒。

他对我说,老师,其实不管是火焰花还是背诵作品,我都不太在意,我在意的是“唯一”,他对我说了“唯一”。

老师,兰德大帝创造了“爱情”这个词,并诠释说那是只存在于一个灵魂与另一个灵魂间的占有、心痛与忠贞唯一。因而这个词在历史上的某些时期被列为禁忌,因为它与我们虫族向往繁衍生育的天性全然相悖,是违抗本能的存在。

远古时期虫族就可随意交//配,如今帝国更是鼓励雄虫多娶雌侍,“唯一”难道不是奇迹?

可是老师,我想成为“唯一”,我想知道,究竟什么是“唯一的爱情”。

我想见证奇迹。

于是叶卡安去了。

我在他进入那只贵族雄虫府邸的那天彻底失去了他的消息。

我年轻而又天才的学生,死于他一生追寻的“爱情”。

……

……

*

“我找到叶卡安的时候,他的精神海已经完全被毁了……”似乎又想起当初的场景,老布克的眼里涌出温热的液体,浑浊的瞳孔燃烧着,语气也步入疯狂,“他的身上,全是那些混蛋留下的恐怖痕迹,光是后颈就有至少十只不同雄虫的咬痕!!他们让他念诗,一边让他跪在不同雄虫脚下一边扯着他的头发让他念诗,仅仅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样比较有趣!!”

“虫翼完全没了,是被那些磕了药的疯子活生生咬下的!眼睛也瞎了,那些臭虫甚至挖开他的胸膛在他心脏深处的虫核里安装电击设备!用药剂让他不停发情、生育、再发情再生育!!可就连生下来的蛋也要被当作血脉低贱的垃圾丢进回收车里!!”

一阵急促的咳嗽喘息,可即便已经痛苦到不能呼吸,老布克也没有慢下这疯狂的嘶吼:

“我的学生!他曾经吟诵出那么多天才的诗篇!他曾是那么耀眼的明星!可当我在那个地下改造所里找到他,他只会跪在我的脚边求我操/他!!!说他是下贱的发情的野狗,没有那些就活不下去!!!”

“他是我最骄傲的学生啊!是我的孩子!是我……是我,是我最疼爱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遭遇这些啊……”

“……为什么啊……”

……

“最后……我亲手杀了他……”

……

也杀死了那个曾以为世界如此美好的自己。

第012章 假面贵族

老布克喘着粗气,脑袋深深低垂下去,覆有虫纹的后颈僵直一片,仿佛下一秒就会绷断。

唐修齐看着,看着这位曾经的浪漫诗人从自嘲到愤怒到难以抑制的绝望悲哀,尔后这些情绪又被经年累月的磨难统统掩盖,浮现出一种更为浓重的麻木死气。

他的心也缓缓沉重起来。

“所以,赫伦是?”

老布克抹了把脸,点点头:“对,他是叶卡安的孩子,也许还有其他小雌虫,但我只找到赫伦。”

“……叶卡安死后,我试图向帝国律法寻求正义,即便那是雄虫,犯下如此恶行难道就不该受到制裁吗?有不少富有正义感的雌虫和一些不愿与之同流合污的雄虫为我提供了帮助,可直到屡屡碰壁,向我伸出的援手的虫族们也遭到不同迫害后,我才明白,阶级才是这个世上最难以跨越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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