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重新崛起 第55章

“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快!许个愿!”

柔和烛火映照着女人脸上灿烂的笑容,也映在她的瞳孔中,像两颗跳舞的小星星。

唐修齐看了看眼前的蛋糕,精致的奶油花边,鲜嫩可口的红色樱桃,还有上面象征十八岁的蜡烛,人类总是很擅长将“幸福圆满”此类主观概念用这些东西具象化出来。

他忽然抬头,盯着满脸笑意的人,问:“妈妈,你幸福吗?”

她嫣然一笑,对这个问题回答得毫不犹豫:“有我最亲爱的唐唐宝贝在,妈妈当然很幸福啊!”

于是便没有再问了,垂眸靠近那两道跃动的火焰,唐修齐没什么意味地勾了勾嘴角:

“那我希望你永远幸福。”

呼€€€€

他吹灭了蜡烛。

至少在此刻,永远幸福。

…………

……

……

*

周五下了雨,周末天气却不错,和风阵阵,水波温柔,泥土浸着雨水的芬芳,被在树下玩闹的孩子一脚踩过,笑声惊动了绿叶上的积水,滴答落在脖子上,惊得小孩滋哇怪叫起来。

学生和志愿者们来的很早,中心湖的早晨雾蒙蒙的,隐隐透着几分神秘。唐修齐领了工具就去自己分配到的区域打扫了,清洁工作并不繁重,更像是某种休闲游玩,他戴着手套,偶尔看见一个塑料瓶子便用钳子弯腰捡起装进编织袋里,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

“我刚才还看见他在这里呢。”

“要不,算了吧……”

“别呀,你不就是想告白才参加这次志愿活动的吗?反正唐大学霸人那么好,就算拒绝了也不会四处宣扬……”

并非有意偷听,实在是这段对话就发生在和他一树之隔的地方,唐修齐放轻脚步,打算换个人少的区域避到活动结束。

……

中心湖是市民经常散步旅游的地方,作为城市名片,周边绿化做的相当不错,离了湖泊,便是一片葱郁茂密的森林。

清晨静谧,万物未醒,唐修齐踩着湿润松软的泥土一路向里走去,呼吸里都是清洌的凉意,一时之间,这里只剩下他拨开灌木丛的€€€€声。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声重物落到树叶堆上的清脆响动,他脚步微顿,朝那个方向慢慢走去。

泥土下的虫蛇?出来觅食的小动物?还是来玩捉迷藏的小孩?

绿色掩在雾气之后,游雾浮动,绿也浮动,蔓延出去像海浪一样层层起伏,唐修齐穿过眼前的雾,来到那棵发出响声的树下。

他认不出那是棵什么品种的树,只能看到树下堆积的叶子呈现深浅不一的绿,青苔自树脚缓缓爬上,是岁月经过的证明。

本来只有青绿天地中,忽然落下一泓月光。

入目是暖玉一样光滑瓷白的后背,白得晃眼,蝴蝶骨如山峦般起伏,仿佛下一秒真的能从那里长出一对翅膀,银发倾泻而下落在浅浅腰窝,散发出淡淡莹光,跪坐在地上的人听到脚步,转过身来,抬起一双宛如白鸽泣血的红眸懵懵懂懂地望着他。

望着他。

唐修齐有片刻失神,或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纯粹的红,和这样冷冽的白。

细细密密的绿,湿湿漉漉的眼,在这个春日迟倦的早晨,风起,雾散。

今日遇灵。

……

思绪收拢,视线下移,是淡色的唇,还有若隐若现的舌,初晨凉意落在皮肤上,引得微微颤抖,不晓人事的精灵朝他伸出一截细瘦的手腕,柔软腹部随着呼吸低缓起伏,两点落在白玉上的艳色朱砂晃了晃€€€€

唐修齐额角一阵抽痛。

卧槽,这家伙怎么不穿衣服?!!

第055章 巫山月夜

眼前的灵似乎不会说话, 也没搞懂眼下状况,起身跌跌撞撞地就要朝黑发少年这边扑来,唐修齐下意识接住了他, 掌心贴上冰凉肌肤, 有些微妙的尴尬。

他倒是礼貌克制地移开目光没有乱看,银发的灵却没那么多顾忌,触碰到了热源就使出浑身力气往上贴,两截粉藕似的胳膊搂上少年的脖子, 扯得唐修齐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就与他一起跌进了身后的落叶堆里, 无数落叶在他们身边纷纷扬起又翩翩落下,像一个梦境,给他们染上一整个春天的气息。

缠绵悱恻, 青绿漫天。

“诶, 等等€€€€”

话没说完,银发的灵就又跟树袋熊似地继续缠了上来,这家伙还似乎还嫌不够紧密, 又往上蹭了蹭, 仿佛夜里取暖的小动物,黑发少年闷哼一声, 还没来得及拉开,前方突然传来外人的脚步声。

眸光骤然一沉,来不及想太多, 唐修齐手臂腰腹同时发力,抱着怀里银发的灵朝旁边的灌木丛里侧身就是一滚€€€€

万籁俱静。

“刚刚好像看见那边有人……”

“看错了吧, 哪有学生会跑这么远的地方来,行了回去吧, 活动都快结束了。”

交谈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连飞舞的绿叶也归于平静,太阳升起,万物安睡时分过去,森林里的小动物们也开始苏醒出来觅食,一只栗色的小松鼠晃着毛茸茸的尾巴沿着树干爬下,它打算去昨天找藏在灌木丛中的松果,小小的爪子扒开茂密的灌木,探着脑袋,突然对上一个黑发人类头顶的发旋。

小松鼠歪着头,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什么要趴在地上,还压住了它的松果,倏然少年抬起了头,那双黑眸沉沉的,透着震心慑魄的侵略与占有,像浓雾云层后朝人间缓缓睁开怪诞之瞳的旧日传说,所有直视目光的生物都将陷入地狱般的癫狂。

小松鼠瞬间炸了毛,飞快跑掉了,没有看到少年身下还有一只被他完完全全挡住的灵,几缕迤逦银发从身侧散落出来,像流淌的月光。

怀里的身体柔软细腻,每一寸轮廓仿佛都为接纳他而生,落在耳畔的呼吸轻柔依恋,吹来春和绿的清甜气息。

唐修齐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像聊斋话本里的“书生”,上京赶考时遇上来勾引他的“妖精”,偏偏有些“妖精”懵懵懂懂的,一切都出于本能。

支起手臂,他低头看着将脸死死埋在自己颈窝的家伙,语气有些无奈:“可以先放开我吗?”

闻声,银发的灵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把自己从唐修齐身上撕了下来,冷风吹过,他下意识抖了抖,黑发少年指尖一顿,皱眉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了白到发光的肌肤。

灵有些好奇地扯扯外套的袖子,又送到鼻尖嗅了嗅,像是很喜欢上面的皂香,他缩成一团紧紧裹住了外套,连下半张脸都埋进里面,只露出一双红眸朝少年摇头晃脑地笑了笑。

怎么傻不拉叽的。

唐修齐也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替对方摘掉了银发上沾染的树叶:“会说话吗?”

灵立刻抬起头,张大嘴巴整张脸都在用力,可也只能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气音,最后悲伤接受这个事实,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

“不会说话也没事,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就行,”那张脸上的表情太郁闷,唐修齐有些恶趣味地揉乱一头银发,笑眯眯地下了决定,“那么,就叫你小哑巴了。”

当然,小哑巴没有拒绝的权利。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唐修齐看看还坐在地上研究外套的银发小哑巴,微微犯了难€€€€他该怎么把这家伙带走?别说这家伙没穿衣服了,就这非人的银发和一双红眸,带出去他今天就得上同城热搜。

从始至终,他没想过除了“带走他”的其他选择。

正思索着解决方案,忽然狂风乍起,唐修齐眯眼挡住卷来的风沙,风停之后,面前就是市青协这次活动的负责人。

“唐同学,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走吧,我们要清点人数了。”

唐修齐不懂声色地朝地面看了看,那只银发的灵连同他的外套果然都不见了。

像是一场被惊扰后陡然清醒的幻梦。

他顿了顿:“好的,走吧。”

黑发少年走过负责人的身边,没有再多说什么,还是那副温和的笑意,负责人却下意识搓了搓胳膊上窜起的鸡皮疙瘩。

怎么忽然感觉有点冷?

……

银发红眸,在春日遇见又不见的灵,仿佛真的只是春日小憩时的一次遐想,除了那件一起消失的外套,再也没有能证明这件事真实发生过的痕迹,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一候鹿角解,二候蝉始鸣,三候半夏生。

长袖变做短袖,看到衣服变了,就知道季节也变了,但唐修齐的生活却并没有任何改变,或者说本就处在最完美的状态,并不需要改变。

在学校,他是最受欢迎的学生,老师信任同学崇拜,收着不间断的情书,考着不间断的满分;在小区,他是深受邻居喜爱的好孩子,开早餐店的叔叔会给他的面碗多加一块牛肉,卖零食的阿姨也会时不时塞给他一颗糖果;在家里,母亲更是给了他最大的关怀与爱,早晨帮他收拾好书包,晚上回家有香喷喷的饭菜,更有每天都要郑重强调一次的告白€€€€

“妈妈爱你。”

对这些,唐修齐都是一如既往地淡然,看不出喜欢,也看不出不喜欢。

就连精密运转的仪器都偶有误差,他却比程序还要精准,没有丝毫不耐,完美配合着这完美的生活,只是当所有聚焦在身上的目光,包括那隐在关注下的窥伺退去的片刻,他会托着下巴浅浅微笑。

眼底闪过讥讽。

就……只是这样吗?

……

……

“唐唐,你怎么把这件外套翻出来了啊?是最近感觉冷了吗?要不要给你房里多加一床被子啊?”

放学回家,看着女人手里拿着的外套,从来完美平静的黑眸动了动,但速度极快,谁也察觉不了。

唐修齐语气自然地接了下去:“哦,早上有点冷就翻出来了,不用加被子了。”

“好吧,”女人点点头,“那我一起丢进洗衣机€€~”

顺势从女人怀里拿过外套,少年笑了下:“没事,也不是很脏,我再穿两天吧。”

说罢又从容应对了女人的日常关怀,从始至终都没再让她碰过那件外套。

放下书包,将衣服挂在胳膊间,唐修齐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没有开灯,屋内一片黑暗,残留着暖烘烘的温度,只是这片沉寂的温暖里,似乎多出了一股别样的气息。

唐修齐关上了门,落锁转身,一阵春风突然撞进怀抱,他一手稳稳搂住劲瘦光滑的腰肢,另一只手摸索到了墙上的开关。

啪€€€€

昏黄的暖色灯光泼洒在如水银发上,潋滟一谭月色。

银发的小哑巴似乎因重逢这件事十分开心,搂在少年身上不停蹭来蹭去,是非常直白的,类似于小动物表达喜爱的方式。

唐修齐没有推开他,单手托住缠在腰间的双腿,不至于让这不停做怪的家伙掉下去,他放下外套,抱着小哑巴朝床边走去。

“去哪了?”

俯身把人放在床上,少年的目光沉沉覆来,看到银发铺洒了大半张床铺。

小哑巴不会说话,双手胡乱比划着什么,喉咙里也只能发出“呃呃啊啊”的短促音节,那双红眸有些难过,气呼呼地鼓着脸颊,但沉默着沉默又发现压在自己上方的少年似乎并不急着寻求一个答案,黑色的瞳,装着温柔的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夏夜闷热,相贴的肌肤好似一捧干柴,稍微摩擦就溅出火星烧起旺盛的火,在那含笑目光的注视下,银发的灵渐渐痴了,傻了,身体里也好似装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热气,后背悄悄出了一层薄汗。

点起这团火的人还“无知无觉”,指尖撩开额头汗湿的发丝,笑得“无辜”,问:“很热吗?怎么出了那么多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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