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重新崛起 第70章

……

“已对格斗场进行封锁,暂未发现逃逸者。”

一边急速穿行在黑暗中,一边处理白术的工作汇报,阿瑞洛斯有条不紊地下达着一道道命令,连呼吸都没有乱过。

“……那些参赛雌虫的身份需尽可能地保密,控制住直播操作员,让他们去清除流传出去的东西,二皇子那边虽然拿了最高管制权,但他并没有带军队入驻C67,实际影响力有限,不必畏手畏脚,还有,”银发雌虫红眸一厉,“那只被格斗场抓来的A级雄虫很重要,我在他身上安装了定位器,不清楚是否被屏蔽,你让技术员试一试,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尤其不能让他落到二皇子手里。”

“是,长官!”

又就一些细节具体进行了商讨,眼看阿瑞洛斯就要结束通讯,白术连忙卡着时间问出了最后的问题:“您不打算回来吗?我们联合了黎杀分舰,就算您继续借用谢少将的身份,也没有任何问题,而且黎杀主力的接管还需要您亲自到场,赤蔷薇主舰那边,也在询问您何时归队……”

言下之意,您最好不要离开太久。

停在黑诊所门外,阿瑞洛斯沉默许久都没有回答,白术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等着。

夜晚的风夹杂着酸雨和金属废弃物的机油味,黑市的气味就没有哪个地方是好闻的,闻得多了,甚至都会有些头晕。

阿瑞洛斯自然不会被这些影响,只是思绪难得有些复杂。

“白术,我少有私心,但至少这几天,我不想被其他事情打扰。”

只想做回阿尔。

只想……一心一意陪在那个人身边。

不等回答就关闭了通讯,他抬手推开了诊所的门,将高级修复液交给老黑医,放轻脚步来到后面的休息室。

窝在椅子里的唐修齐已经睡着了,很难从平和的眉眼下看出对方正在忍耐多大的痛苦,身上还盖着他留下的斗篷。

先生总是这样的,从前二次觉醒前的少年模样还能让他窥见些许脆弱,二次觉醒后,所有记忆和情感都变得极其稳定,似乎再也没有弱点,也极少流露出负面情绪。

他总是想多待在先生身边,多一点,再多一点,因为好似只有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先生才会放松一些,无论是逗弄也好,调笑也罢,总归是暂时抛下了那些沉重的、喘不过气的责任,显露最真实的灵魂。

他能感觉的到,那个时候的先生是很开心的。

他从来都希望先生好。

所以,即便只有短短几天,能不能隔离世界,回归片刻最初的模样。

……

收敛自身的气息,阿瑞洛斯无声走来,想要将黑发雄虫从椅子里移到床上,俯身凑近那张蛊惑意味十足的脸,难免又有些失神,耳垂没出息地再度烧起热意。

先生啊……

长睫微垂,触上衣料的指尖也细微颤抖,甚至都有些害怕心脏鼓噪会打破这份安静,银发雌虫屏住呼吸刚想发力€€€€

手腕忽然被握住。

那双幽如点漆的瞳睁开了,视线相对,红眸里的痴迷、眷恋、依赖等种种浓烈到近乎偏执的情绪便毫无防备地被纳入眼中。

阿瑞洛斯下意识想要退开掩饰些许,这个动作却错误给出了一个“想要逃离”的信号,黑幽视线瞬间深沉起来。

“看着我。”

掌心稍微发力,配上那不容置疑的语气,银发雌虫再也生不出任何闪躲的念头。

“全然臣服”的意味很好地安抚了那份被挑衅的支配欲,唐修齐眉眼弯弯,笑得异常温柔无害,微微低头,目光却始终直视,他拉着那截手腕凑近,灼热的唇刚好印在跳动的血管之上。

然后,轻轻咬了咬。

浑身一颤,阿瑞洛斯慌乱无措地对着那上挑又戏谑的眼尾,里面跳动的星辰仿佛都直直撞进了心脏。毫不费力地被拉进椅子里,却又时刻记得唐修齐身上的伤,连忙分开膝盖跪撑在他的腰侧,另一只没有被禁锢的手也慌张抵在颈边,看着倒是个压迫感极强的“椅咚”,可气势早就泄得一干二净,完全就是抖着耳朵被天敌叼住后颈的小动物。

“先,先生……”

似乎完全不清楚银发雌虫撑得有多艰难,躺在椅子里的黑发雄虫反而越发起身逼近,这张颇具复古意味的摇椅发顿时响出一片暧昧难言的“吱呀”。

捏住阿瑞洛斯的下巴逼他塌下腰身只能看着自己,拇指轻抚过被咬得泛红的唇,唐修齐语气很是“无辜”:

“小长官,偷袭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哦~”

第069章 诞生之初

偷袭当然不是什么好行为, 但前提是阿瑞洛斯真的有进行这种“偷袭”的行为,他自然是没有的,可惜遇上了一个随心所欲的法官, “没有”也变成了“有”。于是“正直的法官”当机立断, 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揽住腰和肩,宣告了用怀抱禁锢的判决,仅有的一点距离就彻底消失不见。

修复液的味道不算浓烈,盖不住唐修齐本身清冽的气息, 最好的“万星共醉”不足以让阿瑞洛斯失去清明,偏偏此刻暖烘烘飘在脖子间的温度, 却能让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胆怯又兴奋地泛着晕。

扶在腰后的那只手慢条斯理地抽出军团长整齐熨贴的衬衫,仿佛在指挥一支古典乐曲,又没有完全弄乱, 半遮半掩的, 明艳春光都掩盖在一道道褶皱里。圆润指尖顺着脊骨一节一节往上,按着它一起一伏,像清风细数着夜里连绵的山脉丘壑, 一道道, 一座座,皮肉此时才好似显出了它最真实的脆弱, 那么一点温热就能击溃防备浸入血骨心脏。

阿瑞洛斯原本还想拢住膝盖撑起身体,不一会儿就只能喘息着靠在唐修齐怀里,银发淌过夜色, 喘息着喘息着喉咙就开始发渴,浑身力气都流失在凌乱气息里。

下巴抵在肩头, 他看见飞扬的帘子只盖住了一半的窗,微弱的光漏了进来, 红眸便失神地对上了好奇贴在玻璃上的夜晚,像是被那份“注视”烫到了,腿侧瞬间紧绷得厉害,眸底全湿了,银发雌虫闷哼一声埋进黑发颈窝,什么都不敢再去看。

唐修齐顺着滚烫的耳垂往下亲了亲,替怀里的小长官一丝不苟地整理好衣服,带笑的嗓音似乎连呼吸都没怎么乱过。

“行了,就这么歇会儿吧。”

说完还轻轻拍了拍颤栗不止的后背,温温和和的调子仿佛把对方弄乱的动作全和自己无关。

他很正经的。

真的。

阿瑞洛斯什么话都破碎飘乎得说不出来了。

最后连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从进入那场大逃杀就没有放松过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困意起得比任何时候都汹涌,半梦半醒间,只听见一声轻柔低语,和无数个因药物产生的幻觉如出一辙,像极了梦呓。

那声音说:“好好睡一觉吧。”

他下意识攥紧了掌心皱巴巴的衣角。

…………

……

……

*

又不见了。

采回野果后看见空荡荡的山洞,银发雌虫并没有多少意外。

是他的不对,他不该打架后没有收好虫化状态,吓到了他的伴生雄虫,所以对方才总是想要离开,才一直拒绝他靠近,说什么不会和怪物待在一起,说自己是人类。

人类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世界处处都是危险,雌虫对雄虫很不友好,他要保护好自己的伴生雄虫€€€€这就是他从混沌中苏醒的全部意义。

把果子包好护在怀里€€€€他发现了,黑发雄虫很喜欢这种甜甜的果子,每次都会偷偷多吃一个€€€€银发雌虫开始分辨着空气中残留的气味。

他的伴生雄虫气息相当独特,和所有雄虫雌虫都不一样,清冽中又带着些苦涩,他不喜欢“苦”,每次不小心吃到苦的果子或者肉,舌头就好像要坏掉了,所以他希望他的伴生雄虫能够一直吃到甜的,这样说不定就会开心一些。

他希望他开心。

昨夜下了雨,森林里所有气味都被雨水冲淡,分辨起来有些困难。银发雌虫皱着眉,顺着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朝枝叶浓密的地方追去,冰凉的水滴打湿发梢,衣物都变得沉重,脚下的泥土太软了,连奔跑都使不上力。

他一直追一直追,摔倒了再迅速爬起来,一刻也不敢耽误,可那道气息却越来越淡,就连伴生之间隐隐约约的牵连也在消失,他突然就慌乱起来了,红眸里凝出一层雾气,模糊了视线又被用力擦掉。

不能停下!绝对不能停下!

但森林太大了,铺天盖地的绿不停挤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又一次被树藤狠狠绊倒,膝盖和手掌全都渗出血来,银发雌虫来不及去看伤得是否严重,飞快起身继续狂奔。

别走,别走……求你别走,求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我已经在混沌中待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等到了你,能不能别走!

银发雌虫不知道是不是虫族所有雌虫都和他一样,未破壳前早早就有了意识,那是一片无光的深渊,没有任何气息存在的混沌,他就茫然地漂浮在里面,看不见听不见摸不见,连自我的存在都快消散湮灭。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百万年,也许是一霎一瞬,这片混沌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光点,一道新生的气息就这么轻轻坠入他的怀间€€€€或者说,他抱住了那颗小小的星辰。

风与光顷刻注入空荡荡的躯体,近乎疼痛的喜悦是他所能感知到的第一种清晰分明的情绪,有什么从四面八方涌来,勾勒出这个世界和“自我”的轮廓,这一瞬,他看见了,听见了,触碰到了,生命浮现,灵魂与信仰由此而诞生。

所以求你别走,我所有的意义都是为你构建,因你存在而存在,就连这具躯壳,也是因你才有了笑与哭的情绪。

所以,可不可以,别丢下我……

无知无觉奔跑追寻着,心脏深处在疼痛嗡鸣,烧干了名为“眼泪”的绝望。

他很想喊些什么,可又不知道喊什么,他没有名字,也不知道黑发雄虫的名字,看似最为牢固的伴生关系,也脆弱得一触就破,从始至终,他找不到任何留下他的理由。

急促喘息,某些东西哽在喉咙,快要穿破皮肉,那是“渴望”,扎根于血肉灵魂之上的渴望。

他弓着脊背,终于嘶吼出声音€€€€

“先生!”

银发雌虫猛地睁开眼睛。

掌心空空,冷汗淋漓。

一只修长熟悉的手按住肩头,安抚住动荡的灵魂,也唤回那双红眸里的焦距。

唐修齐就坐在床边,双腿交叠,在用智脑手环阅读着什么,虚拟屏的光打在脸上,映出温和低垂的视线,还有唇边扬起的弧度。

他轻轻撩开被冷汗打湿的银发,摸了摸同样有些冰凉的耳垂。

“做噩梦了吗?”

声音也是熟悉的纵容。

阿瑞洛斯怔怔地盯着眼前刻在心底的轮廓,别过脸,在温暖掌心蹭了蹭,喉结滚动。

“……先生……这是幻觉吗……”

唐修齐另一只搭在床沿的手指尖微顿,却没有显出任何异样,俯身亲了亲银发雌虫泛红的眼角。

“不是。”

“我回来了,阿尔。”

……

……

看着阿瑞洛斯再度沉睡过去的侧脸,唐修齐替他盖好毯子,视线移到虚拟屏上,算了算时间。

竟然只睡了不到3星时就醒了,连天都没有亮。

果然……他抚平雌虫紧皱的眉心,有些许沉默。

你在害怕啊。

在那躁动不安的精神海上留下一个精神标记,唐修齐离开休息室,八条腿的老黑医正坐在前面的治疗室里等着他。

“咳咳,阁下,这种基因检测很贵的,还有您要的那种没有副作用的镇定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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