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假少爷求生指南 第166章

“许委。”已经换上了巫婆服装的宋一青也关心起集体荣誉,“王子那边呢,之前都没看到演王子的人跟着一起彩排啊。”

“哎呀,这个不用担心,王子的戏份其实不多,主要都在小人鱼身上。”

“搞这么神秘。”宋一青吐槽了一句。

快速过了一遍舞台位置后,男生们已经习惯了穿着高跟鞋走路,甚至开始互相攀比谁的高跟鞋操纵技术更强。

白皎跟在一群学生里,回到活动教室换下衣服,在座位上坐着发呆。

许安然似乎有些担心他,走过来问了几次他是不是没休息好,白皎摇摇头。

“嗯...好吧,那你今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哦,明天就是正式彩排了。”许安然说。

“嗯。”白皎忽然心里产生出一个很冲动的想法,“许委,我先回去了,初贺哥要是找我的话你就跟他说我出去走走。”

“嗯,好啊。”许安然不知道白家的事,不觉得白皎一个人出去转转有什么不妥,“你去吧。”

白皎抓起包,看了一眼前面那张仍然空着的课桌,立刻从后门离开了。

许安然望着白皎匆忙的背影,转头和宋一青纳闷道:“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宋一青摊手,“这我哪儿知道。”

“你和他不是好兄弟吗,这你都不知道?”

“我靠,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

...

白皎在手机上很不熟练地操作了半天,才叫到一辆网约车。

他钻进后排坐好,司机的声音响起,“去阴家巷是吧?”

白皎拉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干脆利落地扣上,“对,老城区那个阴家巷,麻烦你了。”

窗外的风景变幻起来,白皎满心满脑都是哪些乱七八糟但始终理不清的思绪,通往老城区的路程似乎都变短了许多,回过神时,车已经停在了阴家巷熟悉的巷口。

白皎道了谢,付完车费后下车,在阴家巷的巷口站了一会儿。

虽然今天是周末,但补习回来的孩子们似乎不少,还有许多准备回学校上晚自习的学生,将阴家巷衬托得热热闹闹。

这种热闹让白皎感到很熟悉,阴家巷似乎本来就应该这么热闹。

他稳了稳心神,抬脚向巷子里走去。

坑坑洼洼的路面似乎已经成为了阴家巷居民共同的麻烦事,走进巷内,白皎听见两个下棋的老大爷大声骂骂咧咧,说这破路十几年了也不见上面出钱修一修。

他一边张望着那头,一边抬脚就跨过了一个有些隐蔽的浅坑。

身后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聊得热火朝天,下一秒就被浅坑绊倒,直接摔了个马大趴。

白皎听见吃痛声,回头时看到刚爬起来正在捡东西的小学生,似乎又气又痛,和另一个小朋友抱怨着。

“这路烦死了!”

“你还没习惯啊,我早就把有坑的地方都记住了,根本不€€€€哎哟!”

另一个小学生也摔倒了,白皎走过去扶起他们,小孩吸着鼻子说“谢谢大哥哥。”

他摇摇头说没事,等小学生走远后,看着脚下那个浅坑有些出神。

何复在这条小巷内吃过亏,就连大庆也曾经差点被绊倒,但他却从来没有为此摔过,哪怕一次都没有。

而另一个同样轻车熟路的人,是曾经一直住在这里的白初贺。

白皎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转身,继续往前走着。

傍晚已过,天色暗了下来,照明条件不太好的阴家巷立刻陷入昏暗中。

白皎的视线里出现许多噪点,所有东西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轮廓,但他的脚步没有停下。

走过一条小径,拐了两个弯,白皎不知道第几次无意识抬脚跨步后,他终于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黯淡不清的路。

这一路上,他走得四平八稳,就像将阴家巷的构造刻进了心里,哪里有台阶,哪里有土坑,他都清清楚楚地一一避过。

就仿佛他曾经无数次摸黑走过这条路,无数次绊倒摔跤,避开坑洼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白皎再转过头来,古旧的小卖部招牌映入眼中。

门檐下吊着的仍然是那个蒙了一层油烟的灯泡,门口堆着好几件啤酒,店铺前几乎挤得满满当当,大红色的苍蝇拍放在玻璃烟柜上,电视机响着咿咿呀呀的昆曲声。

白皎抓着挎包带子的手忍不住缩紧,在门口踌躇不前。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清楚阴家巷的路,就像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和许安然口中的那个小孩子那么相像。

在他的人生里,已经有太多让他弄不懂的东西,每当出现这些,身边总会有人温柔地帮助他,替他解决一切,告诉他不必多想。

大脑里的血管似乎激烈地涌动着,额角一跳一跳,白皎感觉自己的头闷疼不已,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难受。

他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这是身体在向他传达危险的信号。

心绪交错的一刹那,白皎忽然想到了那盆自己带回来的绣球花。

经历过阳光的试炼之后,它才长出了更蓬勃的花朵。

白皎的胸口缓慢起伏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迈出脚步,走向面前的小卖部。

小卖部门口摆着小太阳,插着电,但没有打开,还没走到店门口,白皎就感觉店内的温度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

礼貌起见,他没有挤过那几件啤酒,就站在烟柜外面叫了一声,“张爷爷?”

小卖部里静悄悄的,没有出现张爷嫌弃但絮叨的声音,那把他平常一直拿在手里的大红苍蝇拍也搁在柜台上,不见人影。

白皎看着那把搁在台面但悬空着大半的苍蝇拍,心里感到有些奇怪,又叫了一声“张爷爷?您在吗?”

他贴着烟柜,喊张爷的时候玻璃烟柜跟着嗡嗡地震,大红苍蝇拍晃悠了一下,掉了下去。

白皎下意识伸出手,但没能接住,苍蝇拍掉到了柜台后。

白皎有些懊恼自己碰掉了别人的东西,担心张爷会生气,一边继续试探地叫着,一边挤进店门口,想悄悄地把苍蝇拍捡起来放好。

“张爷爷,我先进来了。”白皎大声说了一句,刚准备绕到烟柜后,脚下立刻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白皎低下头,后背一紧,心脏立刻砰砰跳了起来。

“张爷爷!”

张爷整个人倒在烟柜后,没有任何动静,苍蝇拍就静静地落在他身边。

白皎的脸瞬间急得煞白,赶紧推开烟柜挤了进去,扶起人事不省的张爷。

张爷的呼吸时长时短,有些紊乱,白皎摸出手机打通了急救电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把张爷现在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电话对面的接线员指挥他把张爷翻过来平躺着,然后问白皎地址在哪里。

白皎一下子脱口而出,报出了准确地址。

放下电话后,白皎使劲儿把烟柜推得更远了些,留下足够的宽敞的地方,握着张爷的手,心里害怕又紧张。

张爷的手老瘦干瘪,像一截了无生机的枯木,一动不动。

白皎抹了下眼泪,心跳越来越快。

在他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生死攸关,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倒下。

“张爷,人呢,吃了没?”

门口忽如其来的熟悉嗓音,白皎在烟柜后站起,求救似地开口,“大庆哥,张爷晕倒了!”

大庆提着一小兜芡实糕,没成想大晚上在这儿看到白皎,脸上立刻浮现惊愕的表情,“皎儿?你一个人过来的?”

白皎惦记着张爷,心急如焚,虽然看见了大庆的小眼睛里令他感到莫名其妙慌乱,但他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大庆哥,快帮我一起把张爷搬出来!”

小卖部门口堆着杂七杂八的货物,很难通行,白皎担心一会儿急救车来了会耽误时间,急得团团转。

大庆没看见张爷平常挥舞着大红苍蝇拍的身影后就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也顾不上其他,沉着脸把芡实糕随手挂在旁边的货架上,“皎儿,咱俩先把烟柜挪挪,留出空来。”

白皎点点头,有大庆搭手,底轮生锈的烟柜一下子变得轻飘飘的,使点劲儿就推远了。

“我看看。”大庆也赶紧到张爷身边,看见张爷紧闭不睁的眼睛,扯着嗓子大喊了声,“刘老头!”

白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大庆在喊谁,直到大庆又喊了一声,店外传来一声语调拉得很长的声音,“干什么,招魂呐?”

灯光下人影微晃,一个小老头稳稳地走过来,眯起眼睛看了眼地上的张爷,立刻吆喝了一声,“都起开,我瞅瞅。”

白皎和大庆赶紧让开,刘老头摸了把张爷的脉,头也不回地问道:“叫救护车没?”

白皎蹭了蹭眼睛,赶紧张嘴,“叫了。”

刘老头看了他一眼,“机灵,叫了就行。”

白皎悬着心,小心翼翼问道:“刘爷爷,张爷爷没事吧?”

刘老头嘀咕一句,“送到医院再看看,反正死不了。”

他回头瞅着白皎,“你瞧见他的?”

白皎抓着挎包带点点头,“嗯,我叫了张爷几声没看到他人,进来后就看见他倒在这儿了。”

刘老头摸完了脉,看一眼白皎,又转回头看张爷,抓着张爷的手又嘀咕起来。

“得亏早些时候积了德,给瞅见了,不然这下真得底下再见面了。”

白皎一听他这样说,又紧张起来,“张、张爷€€€€”

刘老头没再叨咕,盯着白皎,“小孩,你咋在这儿,今天没人跟着?”

大庆仿佛是找到了什么机会似地,也跟着开口,“是啊皎儿,你怎么现在过来了,你哥呢,他没过来?”

白皎心里乱的很,摇摇头,“没有,我一个人来的。”

大庆看起来是还想说些什么,但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阴家巷是个很神奇的地方,这里陈旧,破落,甚至算不上太干净,但却包容了各种各样的人,成为他们得以栖身的一个窝。

从这里离开的人,即使见到了外面的五光十色,心里也总还记得这里的一份烟火气,从不会忘记。

就像白皎一样。

白皎紧张的时候不怎么爱出声,大庆则在心里想着事,店里只有刘老头抓着张爷的手,时不时嘀咕几句。

救护车来的很快,听见隐隐约约的鸣笛声后,白皎就差没弹起来,奔出店外拼命挥手示意。

救护人员有条不紊地把张爷搬上担架,作为第一发现人的白皎上了车。

刘老头慢悠悠跟出来,白皎本以为他会回药管,但刘老头把蒲扇往裤腰上一别,“我和大庆打车过去,赶快着点儿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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