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员把对方要的两条打包装好,戚矢臣拿着东西准备走时,又转了回去。
“把那一条也拿走吧。”
他不能以自己的方式揣摩虞书的喜好,所以还是都带上吧,有备无患。
戚矢臣见柜员精细打包时,又阻止了她,他把拿着的这两条包装都拆开了,然后把三条都拿在手里,自己仔细的叠成小方块,揣进了外套口袋里。
柜员送走这一座大佛后,才松了一口气,松口气的同时,看见柜台上放着乱七八糟的包装纸和袋子,心里默默的深吸几口气。
柜员把袋子都重新折好,不能用的就扔掉。
戚矢臣到了茶室,他到的时候,大家正在喝茶,只有虞书一个人格格不入的捧着一杯奶茶喝得惬意。
就像小猫咪吃到了心仪的猫条。
“出发吧。”
戚矢臣走到虞书面前,轻轻叩击他面前的桌面,示意启程了。
虞书恋恋不舍的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把杯子扔进垃圾桶里,随后提着自己买的东西出了门。
这一次他们出发的地方很远。
季节直接从秋天提前进入冬季。
他们到目的地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晚上他们是找服务区停下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出发的。
这一次是在某河流边驻扎的,这条河流的名字很出名,虞书在书上也看到过它的名字,只是未见其真貌。
河流边树林茂密,土地湿软,他们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处地方可以搭建帐篷。
地方较小,不能安置太多帐篷,所以这一次他们得两两一组睡一个帐篷,这次的帐篷都由戚矢臣一个人搭建。
因为这里地貌特殊,需要专业的人搭建,而且还得选取位置搭建,其他人虽然也有经验,但是始终不如戚矢臣专业。
戚矢臣他穿着长袖,袖子撸到臂弯,蹲下身子用工具检查,看脚下的地面是否适合搭建帐篷。
虞书一只手提着工具,另一只手帮忙拿着戚矢臣的冲锋衣外套。
确定这里可以搭建后,戚矢臣准备回去搬帐篷,虞书想着自己干脆在原地等他好了,万一等下回去后,又找不到地方了怎么办。
戚矢臣没同意。
“这里不比之前的几个地方,可能会有野兽和毒物出没,很危险的,你要是累了的话,我可以背你走。”
戚矢臣同他解释。
虞书听完他的话后,环顾了一圈四周。
这里景色很漂亮,树林茂密,太阳很难照进来,动物他现在暂时还没看见。
虞书知道戚矢臣不会拿安全开玩笑,于是乖乖的同他一起回去搬帐篷。
搬回帐篷后,戚矢臣一个人搭帐篷,他从下午忙至天黑,反复检查了三遍,确认没问题后,才让大家把东西搬进帐篷里。
其他的人要么是有伴儿的,要么是认识的。
虞书和他们不是太熟,所以他们自己就组合好了,虞书则是被分到和戚矢臣一个帐篷。
甚至是根本没人来问虞书和戚矢臣。
就自动认作他俩住一个帐篷了。
第38章 心慌
虞书在帐篷里放自己的行李, 戚矢臣他拿上干净衣服就自己出去了,并嘱咐虞书在帐篷里不要乱跑。
虞书猜测他可能去附近的河流洗澡去了。
戚矢臣一个人搭建帐篷,从下午忙至现在, 虞书看见他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甚至是能拧出水来。
这里湿气重,树林茂密, 到了夜间温度极低,而且不能生火,所以他们晚餐都是吃的干粮。
戚矢臣告诉他,之后的几天他们的餐食都是干粮和水,没有热的食物和饭菜,他让虞书做好心理准备。
虞书坐在帐篷拉链处吃饼干,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戚矢臣出去时, 从外面把帐篷拉链拉了三分之二,只给虞书留了一点空间,估计是怕他自己不听劝阻出去。
帐篷分里外拉链,从里面拉上后,外面的人打不开,从外面拉上后,里面的人也打不开。
戚矢臣怕虞书独自出去, 但又怕他出什么意外,从帐篷里出不来, 所以没给他拉严实,就是起一个警示作用。
虞书的腿上垫了手帕, 他怕把饼干碎落在帐篷里不方便处理,他说在外面吃了进来, 戚矢臣没同意。
许是他们这一次野营的地方,带有危险性,所以在他们迈进这片河流和森林时,戚矢臣就态度严厉的告诫过他们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要绝对服从他的话,不管他说的任何事,哪怕他说的话很荒谬,大家都要听从。
若是不听从的人,那么就不要跟进来了。
就在外面和守着车的司机一起待着。
虞书吃完饼干后,喝了一点水,也不敢喝多了,怕起夜,他是没有起夜习惯的,但他这次是第一次和其他人一起睡。
所以怕自己睡不着,会起夜。
虞书吃完晚餐后,拧开漱口水,含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把拉链从外面拉开,把水吐在外面。
这里的条件比之前的几个地方都要艰苦,没有洗漱的地方,没有生活做饭的地方,甚至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
吐完后,虞书把拉链又拉回原位。
虞书正想把外衣换下,换上睡衣时,他拿着睡衣犹豫再三,还是从里面把帐篷拉链拉上了。
虞书从小到大都习惯穿睡衣睡觉,戚矢臣告诉过他们,这里温度低,晚上能尽量穿厚一点就穿厚一点,或者把被子多裹一点,不然容易失温。
虞书把睡衣换上后,又把厚外套穿在外面,穿好后他起身去把帐篷拉链拉开了。
虞书拉开后,开始铺被子,这里湿气重,就算是隔着帐篷面,垫在底下的被子也会被湿气浸满而沉重。
所以戚矢臣交代过虞书,在铺被子前,要在下方铺防潮垫,虞书在戚矢臣拿进来的东西里,找到防潮垫铺上。
虞书把垫子铺好后,然后开始铺垫在下方的被子,铺好后,他把戚矢臣的被子给他放在一边,虞书自己把被子打开,他先躺了进去。
帐篷里没有枕头,都是用衣物当作枕头。
虞书刚刚躺下,就听见帐篷外面的动静,是戚矢臣回来了,虞书坐起身,见戚矢臣拉开拉链弯腰进来。
戚矢臣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上还湿润着,他进来后,虞书就闻到对方身上的皂角香气,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戚矢臣弯腰进来,他见虞书什么都做好了,睡衣也换了,坐着身子,被子盖在腰间。
虞书的睡衣和他这个人一样。
睡衣是浅银白色的,素净淡雅。
戚矢臣在自己的行李里翻到毛巾,把头发擦干,擦干后他把自己的被子拎起来抖开,然后在虞书身边坐下。
戚矢臣没有换睡衣,在外露营他们都是穿好衣服睡觉的,最多只是把外套脱掉搭在被子上。
因为野外温度低,为了保暖他们也不会穿太少,还有一点就是若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拿起紧要的东西就可以逃命。
戚矢臣没有提醒虞书换回衣物,他也不想做一个总是扫兴的人,若是其他人戚矢臣会严厉的要求对方以生命安全为主。
但虞书是他守着的,遇到危险时,他肯定会第一个护住对方,至于其他人,戚矢臣会尽力保护他们,但不会为对方搭上自己的性命,所以只能让他们自己多多注意了。
戚矢臣内心的想法卑劣又冷静。
但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就算是从小到大的好友肖仲在他面前,如果他搭救不了,他也会理智的分析,先保证自己的性命后,找到机会再去救对方。
戚矢臣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他和他的父亲很像。
父亲当初更看重名声和戚家的利益,戚家背后的家族牵扯众多,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根底下是错节盘根的。
所以在家族利益和母亲之间,他冷静又理智的放弃了母亲,因为家族不会允许他娶一个落魄的小门小户之女。
父亲之前妻子的家族,因为联姻,也捆绑在这一条船上,他们怎么会甘心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父亲后面的妻子人选,要么背景比他们强大,能给所有人带来利益,要么戚征鸣维持现状,永不娶妻。
背后的争权夺利从未停止,父亲他站在漩涡中心,他考虑得太多,也不敢行差踏错。
父亲爱母亲,戚矢臣知道。
但是他的爱,还没有到让他自己放弃一切,跟随母亲离去,就好比一个长年身处高位的人,你要他放弃权力放弃所有一切身外之物,跟随爱人离去。
他是很难做到的。
所以父亲在母亲离去后,从未打扰,也从不多透露任何一分他的心思。
落子无悔。
做了选择后,就不应该再去打扰了。
父亲应该后悔过,但那是他得到权势掌控全局后,才开始后悔的,人总是在得到了一样东西后,开始后悔没有得到另一样心心念念的东西。
人都是恶劣的。
但父亲有风度,他控制得很好,他在暗地里给了母亲补偿,掩藏了他的爱意,没有让母亲知道,也没有去打扰她。
如今父亲年迈,但他还在奔波忙碌。
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是想在把身上的担子交给儿子时,让他能自由选择,不被身后的担子所牵制。
戚矢臣自己的事业发展得风声水起,虽然比不上戚家,但若是以后戚家威胁到他了,他也能脱离出来,自己独自生活,不受控制。
这也有父亲在背后替他暗中打点的缘故。
当初父亲抱着自己回去时,经历了一番恶战,戚家自然是乐意戚征鸣有了血脉,但前妻背后的家族自然是不乐意的,他们还准备从旁支里选新的女孩子,继续捆紧这条大船。
人只要活着,就不可能万事顺遂。
这是父亲告诉他的。
父亲教导了他很多人性的恶,以及应对之法,也告诉他要学会承受失去。
但父亲背地里却悄悄替儿子安排好了一切,尽最大的努力替他扫平障碍。
戚矢臣觉得自己被虞书所吸引,是必然的,因为他们就像两个极端。
两个相似的人,是很难□□人的。
因为你清楚我内心的邪恶,我清楚你的虚伪,就像是两个人相互在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