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顾大少爷说抱枕,他还没理解什么意思呢,这会儿醍醐灌顶。
有钱人精神压力大,大多都有各种各样的怪癖。
金主爸爸自小父母双亡,三年前哥哥又车祸去世,再加上作为继承人压力巨大,怎么看怎么缺爱。
他的怪癖大概就是需要经常被拥抱,被安抚€€€€类似于小孩小时候喜欢抓住一块气味熟悉的毛毯,获取安全感一样。
现在,他花了大价钱买了自己这个男大学生来当这个精神抚慰剂。
有点变态。
不过尊重人类物种多样性。
作为一个体贴的年下攻,这个时候自然要当好男妈妈的角色。
沉思了一下,季醇怕拍怀里的人的肩,深沉道:“放心,我在。”
顾流初:“……”
我放哪门子的心,你个带套上门的变态。
第05章
片刻后。
心脏的刺痛稍微一缓解,顾流初便迅速松开手臂,冷着脸离季醇八丈远。
他盯着季醇,脸色冷如寒霜:“刚才的事情胆敢说出去,我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前一秒还在脆弱求抱抱,下一秒就恨不得让自己滚出去,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季醇心中吐槽,但面上却非常配合地眨眨眼:“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他懂,即便事实是顾大少爷主动求抱,也要扭曲成是他主动的。
对待傲娇最好的办法就是顺毛。
季醇努力履行自己年下奶狗攻的职责,迅速地认下罪名:“没错!是我缠着金主爸爸你,要抱你的!”
他站得笔直,大声道:“抱了十分钟,也全是我不想撒手!”
“……”
心里痴汉不够,在笔记本上写那些变态日记不够,嘴上居然还要不知羞耻地说出来!
顾流初呼吸急促,面色愤怒发红,差点气得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季醇看了眼时间,已经到十点多了。
他今天折腾一天,心情大起大伏的,也非常累。
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自己的栗毛脑袋,走到床边,主动问:“爸爸,要睡了吗?”
说完他拍拍床,期待地看向顾大少爷。
听到不发生关系,他的心情更加坦然,素炮不就是两个男人睡在一起吗,他中学的时候寄宿,又不是没有和好哥们儿睡过。
而且金主爸爸长得这么好看,还是他占便宜了。
“……”顾流初花大价钱买少年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陪自己睡觉,可现在见他满脑子黄色废料,主动想着和自己睡觉,反而气不顺,仿佛陪/睡的变成了自己。
顾流初忍不住盯着季醇冷笑:“我说今晚让你和我睡了吗?不要擅作主张。”
季醇愣了一下:“您不是雇我来当抱枕吗?”
顾流初打定主意要扳回这一城,冷冷道:“抱枕也不是每晚都要使用的。”
季醇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睡哪里?”
总不至于让他睡走廊上去吧。
顾流初抱起手臂道:“一楼还有几个房间,你随便挑一间,储藏室有被子,自己套。”
季醇松了口气,不睡地板就行。
“哦哦好的,谢谢爸爸,那我去睡了。”
说完,他把大了一号的上衣衣角往裤衩子里塞了塞,挽起袖子,趿拉着拖鞋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本打算要把一肚子的内伤还回去的顾流初顿时被这小子憋出了更狠的内伤,他简直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
顾流初咽不下这口气,吼道:“给我回来!”
“您还是想和我睡吗?”季醇拖着脚步转过身来,揉揉眼睛,问。
顾流初听这话十分不顺耳:“我、想、和、你、睡?”
“不不不。”季醇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道:“我特想和你睡,爸爸你允许吗?”
“……”
心情还是非常不爽,甚至更不爽了。
顾流初闭了闭眼,竭力平息心中的怒火,道:“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你去储藏室拿一只,把枕套套一下。”
季醇动作倒是非常快,踩着拖鞋跑过去,很快就把枕头拿了回来,三下五除二套了上去。
套完,他掀开一边的被子,打了个哈欠,盘腿坐在床上问:“咱们可以睡了吗?”
顾流初走过来,视线扫了一眼他套进去就完事的枕头,顿时血液往太阳穴上涌。
四个角对不上,歪歪扭扭,仿佛被强行塞进去的麻花。
顾流初简直想要把这小子和枕头全都提起来抖一抖。
“重新套!”他怒道:“别敷衍,好好套!”
“我没敷衍,我哪敢敷衍。”季醇委屈地道:“我这套得比我前十九年套过的每一个枕套都要整齐。”
顾流初:“……”
见金主爸爸脸色都黑了,季醇再困也赶紧跳下来,把枕头芯从套子里拖出来,又重新套进去。
顾流初视线扫过他乱糟糟的栗色头毛,看向被他坐过的床,床单已经褶皱了一堆,顾流初烦得闭上眼睛:“还有,睡觉不许弄皱床单。”
“不是吧。”季醇叫苦连天,这怎么做得到?
顾大少爷自己像个人形机器一样能做到衣服和床一丝不苟,可他只是个阳光开朗的183帅气大学生他怎么做得到?
他没像高中时那样,打完篮球直接上床睡觉,都已经是在努力当攻了!
当攻好难!
“套好了套好了。”
顾流初睁开一只眼,看了一眼,的确重新套过了,但还是毛毛躁躁。
和刚才的区别只是扭得厉害的麻花和不那么厉害的麻花罢了。
浑身仿佛有蚂蚁在扭曲爬行。
顾流初从未面对谁既暴躁又无力,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抓起季醇的枕头,飞快地自己套完。
季醇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大少爷穿着白色浴袍,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黑发柔顺搭在额前,漂亮的眼睛一边瞪着自己一边冷冷地做这件事,有种画风诡异的激萌。
被顾大少爷套过的枕头简直像摆在橱窗里的完美样品,平坦顺滑得不见一丝沟壑。
季醇下意识竖起大拇指。
还没等他竖起来,顾流初就把他大拇指按了回去。
紧接着顾流初抓起他的肩膀,把他提起来放在一边,用鸡毛掸子把床单掸得整整齐齐后,再把他拎起来,放回去。
季醇:“……”
受比攻力气还大,这不科学吧。
做完这一切,顾流初强硬地按着季醇的肩膀,使他躺下去。
然后踩着拖鞋走到床尾,仔细观察了下,确认季醇处于床的三分之一线,才点点头,走到另一边关灯。
季醇:“……”
强迫症吧这是。
“不许动。”顾流初在黑暗里走过来,冷冰冰地道。
季醇从小就多动症,幼儿园睡个午觉都皮到去掀旁边小男孩的裤腿,放蚱蜢进去。
不让他动,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季醇就像小学生被老师抓到在讲台下搞小动作一样,听到顾流初的话,飞快地瞟了顾流初一眼,不仅倔强地抬手抓了抓鼻梁,还叛逆地挠了挠下巴,在顾大少爷靠近床边时,才飞快地把手放回去。
顾流初:“……”
为了今晚的睡眠,他忍。
顾流初直挺挺且不情愿地在季醇身边躺了下来。
季醇中学之后就没和谁一块睡过,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新鲜,方才困得要命,此刻睡意反而消退了一些。
之前去哥们儿家玩,在那里留宿,哥们儿之间心无杂念。
而现在,躺在他身边的顾大少爷显然喜欢男人€€€€不喜欢男人的话,为什么不找个女孩儿来当这个精神安慰的抱枕?
当然,也有可能考虑到对女孩子的清白不好,所以才找了他这么个硬邦邦的男孩子。
他身边的顾大少爷却并不觉得自己是gay,或者说顾流初根本没有机会弄明白这一点。
人生的前二十三年,他平等地厌恶一切直立行走的人类,不喜欢出现在任何人群里。
他憎恶与别人有肌肤接触,但凡有所接触,都要立马消毒。
更憎恶别人对他有所觊觎,只觉得那些黏在他脸上的眼神都是恶心的。
但仿佛是专门惩罚他一般,现在他不仅需要和身边的少年有接触,更糟糕的是,少年还是个从十五岁起就偷拍他照片的痴汉。
他心中因为挣扎而生出了几分阴郁。
季醇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作为攻当然是要主动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朝金主爸爸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