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从顾流初俊美的脸开始下移,移过腹肌、人鱼线、一直往下。
“……”季醇吸了口凉气。
这个尺寸,怎么、怎么……
自己一个做1的,都没这么……
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个攻,季醇产生了一点儿自卑的心理,忍不住转过身去背对着顾流初,紧紧握着双拳。
顾流初完全猜不到季醇弯弯绕绕的脑内构造,只当他又不好意思了。
两人踏进浴缸,开始泡澡。
浴缸很大,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堪称豪华,可当两个人€€€€尤其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都挤进去的时候,便显得狭窄起来,都不用故意去靠近彼此,狭窄的空间、氤氲的热气和水流,便已经逼得他们肌肤相贴。
季醇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真的和男人一起洗澡,这在以前想都不可能去想,现在竟然觉得有几分面红耳赤的慌乱感,而且,肢体碰触之下,怎么,怎么还挺起来了€€€€自己真的弯掉了啊!
漆黑的头发被打湿后,顾流初将刘海往上捞了起来,季醇回过头,看见他白皙俊美的侧脸。
顾流初报复心理极强,轻咬他的耳垂,咬出一块痕迹:“现在能认出我吗?”
“……”季醇轻轻喘息。
不是他想喘,而是顾流初的手在……
浴缸的水很快溢了出去,流在了浴室的地面上。
季醇晕晕乎乎的,勉强还残存着几分理智。
“水流出去了……”不是有洁癖吗?
顾流初在他耳边:“不管。”
季醇又道:“泡久了你心脏会不会不舒服?”
“你很在意?”顾流初问。
“当然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都愿意和他做了,他还问这种话,但季醇不介意说点儿他爱听的:“因为我喜欢你啊!”
顾流初轻声笑了笑。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季醇也感到很幸福,这就是谈恋爱吗?不管怎样,都想让对方更开心一点儿。对方开心的时候,自己的心情好像也跟着变得很好。
顾流初环着他的肩膀,从他的耳垂吻到他的嘴唇,低声道:“去床上。”
季醇虎躯一震。
重头戏,要开始了!接下来是不是看他的了?!
顾流初起身,正要离开浴缸,季醇火速按住了他的肩:“我先。”
季醇先一步踏出了浴缸,出于一个攻的责任感,非常周到地扔了条毛巾在地上吸水,免得地上有水和泡泡,害顾流初滑倒。
他去拿来两条浴巾,一条将自己包裹住,另一条递给顾流初。
擦干身体,两人这才来到了床上。
虽然下定决心要做,但季醇对于这个步骤还是不太明晰的,毕竟他在看片钻研的时候,内心满是抗拒,产生了呕吐的欲望,导致他很多流程都不是很清楚。
季醇问顾流初:“你知道怎么进行下一步吗?”
顾流初一贯有些凌厉的俊脸此刻微红,强装镇定:“知道,稍微看了下。”
“那你指导我吧,我没有经验。”季醇非常地虚心。
他觉得自己没轻没重,容易把人弄疼,不过如果顾流初指导他来的话,可能会顺利点儿。
顾流初点点头,对他道:“你先躺下。”
这个姿势,是想脐橙啊!
不过按照金主爸爸的性格,第一次的确是会选择这种由他来做主导与掌控方的姿势的,毕竟不管坠入爱河时多么委曲求全,温柔耐心,顾流初骨子里其实还是非常的强势霸道,说一不二。
季醇乖乖地躺下。
可随后,顾流初就拿来了一个枕头,将他的腰垫高。
季醇:?
季醇慌张地握住顾流初的手臂:“是这样吗?你没弄错吧?”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顾流初露出了不容置疑的表情,道:“你经验少听我的,发生震动的时候,你可能会屁股疼。”
这倒也是,按照物理学来讲,往下冲击的时候,尾椎骨会撞到床上。即便床垫再柔软,也会回馈一个相同的力。要是不想受伤的话,还是按照顾流初说的来吧。
这么想着,季醇放松下来。
顾流初拿出了工具,季醇见到他给他自己套上了,正感到奇怪,要坐起来,顾流初便用两只大手按住他的腰,不由分说地把他按了回去。
“步骤到底€€€€”
季醇话还没说完,顾流初吻住了他,堵住了他的唇。
他的话被含混在了唇齿之间。
被亲得有些缺氧,脑子也不太清醒起来。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情。
他先是一疼,疼的脸色都白了,可随即不知道是触碰到了哪里的开关,他语调忽然一变,喘息着叫了出来。
他:“……”
什么啊?那是他在叫吗?
而顾流初仿佛也很难捱,正艰难地往前送出一小段距离。
季醇瞪大眼睛看着身上俊美的、滴下汗水的脸。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哗”地一下碎了。
第44章
事情到底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展开, 换作三个月前的季醇,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他内心的震荡不亚于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爆炸,脑子里银光闪烁之后, 一片狼藉。
当然, 一片狼藉的不止他的脑袋, 还有……床单。
结束之后, 两个人躺在床上,顾流初心满意足地把人抱进怀里,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种时刻就像是饱餐一顿后的温馨小甜点,尤其怀里的人还是自己盼了很久的、别扭地喜欢了很久的……终于灵肉结合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仅满意得不得了,先前一些暗自神伤、因患得患失而生出的一些扭曲的心思,也一扫而空。
快乐的时候,就忍不住继续再做点什么,让这快乐进一步延续下去。
顾流初有点羞涩地用手指轻拨季醇脑后的碎发,低声问:“再来一次,可以撑住吗?”
怀里人没反应。
他等了片刻,耐心渐失, 干脆霸道无比地翻身压过去。
感觉到游走在耳垂上不安分的手, 以及再一次支棱起来的, 季醇背对着顾流初侧躺着,差点没流下两行清泪。
他照着枕头捶了一拳:“为什么?!”
顾流初探寻的手一顿。
事前他只急着将生米煮成熟, 以免夜长梦多, 等季醇脑子清醒过来又要拿直男那一套来搪塞他, 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心上人的情绪好像和自己截然相反:“弄疼你了?”
“为什么?!”季醇内心和身体遭受双重冲击,听不到顾流初在说什么, 只欲哭无泪地喃喃自语。
老实说也就刚进去的一瞬间疼,后面已经好多了,现在身上除了骨头快散架、很累,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现在问题不是身体上,而是出在了心理上。
他知道作为男同性恋,都要分1和0的,所以他也没有歧视过哪一方,只是€€€€这二十年来,甚至半小时前,他都从来没把自己和受联想到一起过啊!
从小到大,在家人面前,在旁人面前,他都扮演的是保护者的角色,无论是努力打工赚钱给妈妈支付医疗费,还是朋友被人欺负了他来当那个出头的。
正因如此,他也以此标准要求自己,在还没成为情侣之前,就竭力担当起作为男孩子的责任,对顾流初“呵护备至”。
可现在,击了一次剑,他引以为傲的自信全都崩盘了。
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太意外了,真的太意外了。
这种意外不亚于活了二十年突然看到ufo。
其实当受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体位问题罢了,而且换了他当攻,他还不知道怎么下手呢。
季醇向来接受能力强。
可尽管已经开始积极地给自己做心理疏导,他还是情不自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顾流初条件反射地浑身紧绷:“你叹什么气?”
季醇沉浸在自己的黯然神伤里。
顾流初盯住他后脑勺片刻,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肩膀掰了过来。
季醇任由他掰,两手一松,死鱼一样瘫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顾流初覆身上去,揉了揉他的腰,皱眉:“疼?”
季醇摇头:“倒是不疼。”
顾流初正要说什么,一声惆怅而幽长的叹气声又从季醇嘴里冒了出来。
顾流初:“……”
这无疑是对男性尊严很大的打击。
刚运动完,伴侣便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顾流初气笑了,牙齿是咬着的。
但灯都关了,周围太黑,季醇显然没察觉到这一点,他打了个哈欠,面带愁苦地道:“你还不困吗?睡吧。”
此时此刻和他的想象截然不同。
一小时前顾流初把他往厕所拖,要求今晚就本垒打的时候,他虽然假模作样地顽强反抗,却也情不自禁浮想联翩,由于没有经验,具体操作他一带而过,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万一把顾流初弄疼了要怎么哄,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丈夫,是不是还得半夜穿上裤衩子下楼买药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