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黎望星本想说“没有”，却又无端地难以开口，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就是说不出口，他有些烦躁地去推穆筠的手，“关你什么事。”
穆筠的手松开，他趁机钻出，却又被穆筠再次搂住腰拽回来。
黎望星更烦躁：“要你管！你松手！”
穆筠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我不管你，管谁？不要我管？要谁管？”
黎望星烦得头皮都开始发麻，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想走，穆筠将他困得严严实实，认真起来，他根本打不过穆筠！
极度烦躁下，穆筠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揭开他脸上的银色面具，逼迫他看向他。
穆筠再道：“回答我，是谁。”
黎望星不得不与他对视，穆筠的眼神好似一夜大雪后的荒原，白茫茫，清凌凌，面具也取掉后，黎望星感觉自己已经无所遁形，仿佛每个心思都能被穆筠看出。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心思呢？
“说。”穆筠再靠近，两人鼻尖短暂相触。
黎望星的手掌贴在铁制的栏杆上，不自觉地发抖，他反手抓住栏杆，用以克制自己的颤抖，却有柔软的木芙蓉刚好开在他的手边，软软地蹭着他的手背。
他的视线不由落在穆筠的唇瓣。
€€€€好想亲。
心中忽地生出这个想法，人好像也被忽然侵入的邪恶心神控制，黎望星的另一只手也抓住栏杆，他的脚缓慢踮起，被蛊惑一般地，他离穆筠的唇瓣越来越近，几乎将要碰上时，一窗之隔，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有很多人在大笑。
黎望星吓得一个激灵，又缩回去，再也不敢抬头。
“怎么了？”穆筠问。
黎望星已经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又吓又惊，又懵，六神无主。
穆筠伸手拍他后背：“没事没事，不怕。”
黎望星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再次踮起脚尖，双手搂住穆筠的脖颈，用力一甩，两人位置再次颠倒。
他往前一步，单腿挤入穆筠的双腿之间。
他将穆筠压在栏杆，贴住他另一侧的脖颈就用力下口，咬到实实在在的肉，他才恍然，他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他想要松开手。
穆筠却是单手将他搂得更紧，另一只手甚至还在轻拍他的后背，似乎在鼓励他。
黎望星牙齿使上更多的劲，再次闻到血的味道。
他没有离开，却是掀了眼皮去看穆筠。
穆筠仰起头，喉结滚动，颈侧青筋毕现，他双眼微眯地看着夏夜星空。
穆筠，好像，很享受？
这样的穆筠更是难言的性感。
黎望星继续用力，更多的鲜血涌出。
唇齿之间，他已经尝到血的味道。
“嗯……”穆筠口中溢出叹息声。
黎望星心潮鼓动，双手将穆筠搂得更紧，试探地，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
舌尖卷走血珠。
他再去看穆筠。
穆筠也在看他。
下巴轻扬，眼皮略敛，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对视时，穆筠对他露出笑容。
山巅的白雪瞬息之间融化成他头顶的灿烂星海。
黎望星再次心慌不已，想逃离这片星海。
他火烧了一般地松开穆筠，往后连退几步，转身就跑，手刚握上玻璃门的门把手，穆筠自身后贴来，手掌包住他的，制止住他的动作，另一只手掌贴在门上，他再次被困入其中。
“啪嗒€€€€”
穆筠手中，小小的银色面具轻声掉落在地。
穆筠低下头，脸颊贴在他的右颈处，头发几次扫过他的耳垂。
“这样，不太好吧？”
“什、什么。”
黎望星的声音颤抖，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玻璃中，他的身影，已经完完全全被穆筠更高、更大的影子覆盖。
玻璃窗内，他们在狂欢。
玻璃窗外，穆筠贴着他的耳畔，低声说：“哥哥是不是从小就在教你，我们要学会礼尚往来，嗯？”
“……昂？”黎望星的声音更抖，几乎快要破碎，揉入风中。
下一秒€€€€
穆筠低下头，单手拨开他衬衫的第一粒扣子，领子微敞，微凉的唇瓣贴来，轻轻落于他靠近锁骨处的皮肤。
非常轻，又极其重的吻。
黎望星的双腿直发软，差点要直接贴着窗户瘫软在地。
穆筠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却也将他完全压在玻璃门上，黎望星几乎以为穆筠也会给他咬出个牙印来。
穆筠没有。
穆筠只是一遍遍地口允吸，舔吻。
那样的轻，那样的珍惜，那样的小心翼翼。
面前的玻璃，在红色丝绒的映衬下，将他们俩的身影照得愈发清晰。
黎望星不想看，不敢看。
它却还是忠诚地记录下每一个反应与瞬间。
“黎望星呢？”
“你看到他了吗？”
“刚刚还看到他在这里坐着呀，也没多久。”
“林老师找他呢，说大家一起合张照。”
“奇怪，人去了哪里？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
黎望星听到自己的名字，巨大的害怕刺激得他开始剧烈发抖，他抖着声道：“有、有人找我……”
穆筠“嗯”了声，低声说：“那又怎么样呢……”
说完，竟然又继续吻。
黎望星这次是真的被逼出眼泪。
他非常害怕，害怕窗帘下一刻就要被人拉开，然后所有人都会看到他这样……
黎望星的眼泪滑落，掉在箍住他腰的穆筠的手面。
穆筠这才停止亲吻，问他：“这么害怕啊？”
“嗯……”黎望星特别委屈。
“好了。”穆筠再亲了一口，终于站直，又将软软的黎望星扳向自己，微微弯着腰，认真用双手帮他擦去眼角的眼泪，低声哄道，“不哭啊，都是哥哥的错。”
黎望星更委屈，嘴巴已经兜起，害怕的生理眼泪直掉。
穆筠笑：“至于吓成这样吗？黎望星同学不是一直很勇敢吗？嗯？”
黎望星的委屈化作愤怒，一头撞进穆筠怀中，将他撞得直往后退，黎望星愤怒控诉：“怎么就不至于了？！你知道刚刚要是被同学看到会怎么样呢？！你这个狗东西！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逗我！我跟你拼了！跟你拼了！”
黎望星再用脑袋往他怀里撞。
穆筠笑着搂住他：“好了好了，撞我没事，可不能把我们宝宝的脑袋给撞坏，本来就不够聪明，这要撞得更笨，可怎么办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狗穆筠！我跟你拼啦！”
黎望星对他拳打脚踢，穆筠也不躲，随他抓来挠去。
直到黎望星的手机振动，这次他听到了，他赶紧拿出手机，是林老师给他打电话，他应下，匆匆就要走。
应老师之约是一方面。
更多的还是因为，看似刚刚的旖旎气氛已经散尽，可他还是很慌，只是掩饰着不敢表现出。
“回来。”穆筠叫他。
“干什么！”他才不要回去。
穆筠弯腰捡起银色面具，走上前，绕到他面前，帮他将衬衫的纽扣重新系好，又再次用双手帮他将脸颊擦一遍，确保没有泪痕，将他头发整理过，摘下耳机，最后重新给他戴好面具，说道：“去吧，我在停车场等你，上次的那个内部停车场。”
“哦……”
“快去，别让老师久等。”
“……哦。”
黎望星将玻璃门打开一条缝，钻了进去。
舞池里照旧热闹，并无人在意他突然的消失和出现。
是舞池里的舞曲太有节奏吗？
黎望星只觉得自己的心再次不觉跳动，他双手握成拳，忽然又开始担心，他就这么走了，穆筠怎么办？！难不成还是爬树下去？！他喝醉了！不能再爬树！而且这里真的很危险，再留在这里，会被同学们发现的！
黎望星又迅速扭头，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看。
穆筠闲适地站在栏杆旁，正在轻手抚摸枝头的花。
令黎望星忽而想起穆筠落在锁骨的吻。
花与吻，哪个会更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