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柯南表情一变,沉声道:“我知道。”
“那你知道,朗姆也在你们身边吗?”东野熙缓缓丢下一颗大雷。
在场三人全都惊讶地看向他。
“听你这口气,你知道朗姆是谁?!”江户川柯南连忙追问道。
东野熙笑而不语。
这时,冲矢昴说道:“东野先生,请问你有什么条件?”
江户川柯南这才反应过来,东野熙过来,不是无条件帮他们的。这对于一心怀抱正义的他来说,有点儿不能接受。
不过,他也能理解。而且……
他又看了羽鸟惟一一眼。这个条件,恐怕是为羽鸟哥哥提的。
“条件暂时先留着,反正不是让你们为难的事。”东野熙说道,“我就想问问,你们对朗姆是什么态度。”
冲矢昴挑眉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户川柯南说:“当然是想办法逮捕他啊!”
东野熙无语道:“你也太天真了。想活捉朗!姆可能比登天还难,去空间站的名额都能花钱买了。”他嘲讽道,“而且你们连琴酒都抓不到,朗姆好歹也是二把手,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活捉呢?”
冲矢昴赞同地点头,问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东野熙眨了眨眼,说道:“我的意见当然是,想办法干死朗姆啊。”
江户川柯南脸色微变。
东野熙注意到他的表情,心想:这孩子还是太天真了,怪不得名柯放了一千多集,死在红方手里的人几乎为零。除了前期赤井秀一登场杀了一个酒厂的狙击手,后面的组织成员竟然都是琴酒杀的。
但是现在对他来说,这是现实世界,就算主角光环再大,一个不小心,大家就都玩完了。而且越到后期,越有可能死人,反正不可能所有人都毫发无伤。比起自己人受伤,那还是组织成员受伤比较好。
于是,东野熙就开始给江户川柯南上课了。“我问你,你们已经调查出来的黑衣组织的罪行,是不是每一项都足够他们判死刑了?贩卖军火、非法实验、恶意杀人、威胁勒索,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无期徒刑起步吧?而且你们至今都不知道黑衣组织到底在各个国家渗透到了哪一步。乌丸莲耶或者朗姆只要活着一天,黑衣组织就不会灭亡,所以哪怕活捉了他们,他们都有可能被救出来,到时候你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了?”
江户川柯南低着头,心中情绪翻涌。他知道东野熙说得没错,他也想不出理由反驳,只能暗自消化。
冲矢昴,或者说赤井秀一更加赞同东野熙。他本来就没想过要活捉黑衣组织的任何人。要不是两年前被毛利兰和工藤新一横叉一手,他早就杀了贝尔摩德。之后不动手一是没机会,不能确定她的身份;二是想用她来吊出琴酒这条大鱼。
反正他看到琴酒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掏枪杀人,而不是想着活捉。
“而且,只有朗姆死了,组织才会更混乱。”东野熙微微一笑,“他是组织的二把手。这意思就是说,上面还有个BOSS压着。大家都知道,皇帝的身份一般人不会觊觎,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是会让下边人打出狗脑子。”
“你是说,组织内部有权力纷争?”冲矢昴问道。
“这是当然的。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一家公司一个小岗位都会上演宫心计,更何况是那种黑暗权力滋生的地方。他们比正常人更有野心。”东野熙身体微微前倾,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诱惑,“而且,我已经知道了朗姆的身份。比起之前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现在主动在外面晃荡,而且身边也没有那么多人保护。这可能是唯一伏击他的机会。”
“还有,我们可以把锅甩到琴酒身上,让组织更混乱些。”东野熙说这话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小恶魔。
冲矢昴眼眸微闪,他承认,他心动了。这个提议真的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心巴。
能一下子解决掉朗姆,还顺便给琴酒找麻烦,这种好事恐怕真的遇不到第二次了。
他也微微凑近,双手交叉撑着下巴,低声问道:“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东野熙把手挡在嘴边,低声说:“我们可以……”
江户川柯南顾不得难受,也凑近了听。
于是,刺杀朗姆的计划,就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诞生了。
第141章 掉马
江户川柯南出门的动静很小,但没有入睡的毛利兰却听得一清二楚。她从门缝里看到柯南开门离开,然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一路跟随,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柯南走进了那栋住宅。
从侦探事务所到工藤宅的这条路,她不知道来回走过多少遍,但没有哪一次,心情像现在这样复杂。
柯南今晚的举动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想,但她仿佛自虐一般,不愿离开,一直在外面等着。
月亮升到最高,又渐渐降落。晚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带走了一些温度。毛利兰轻轻搓了搓手臂,仰头看着月亮,静静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工藤宅的大门终于打开。
听到动静,她立刻躲到了阴影处。明明之前想不顾一切地站在他面前质问,但临到头,她又开始退缩了。
大概只是害怕自己的举动会让他为难、惹他讨厌吧。
毛利兰心中苦笑。
“要我送你吗?”熟悉的声音传来,她不用看就能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她表哥东野熙。
原来他也知道了……
“不用。我跑回去很快的。”江户川柯南拒绝了,然后就是渐行渐远的跑步声。
出来送人的冲矢昴突然朝某个方向看了过去,然后拍了拍东野熙的肩膀。
“怎么了?”东野熙疑惑地看向他。
冲矢昴没说话,只用手给他指了个方向。东野熙顺着手指看过去,看到一片裙角。
东野熙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是被抓个正着啊。他缓步走了过去,轻声道:“要进去谈谈吗?”他声音轻柔,仿佛怕惊扰到她。
无声垂泪的毛利兰,抬手擦了擦眼角,摇头道:“不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东野熙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怎么会是打扰呢?”
毛利兰垂眸:“不能因为我扰乱你们的计划。”
东野熙听到后,轻笑:“告诉你真相就是扰乱计划吗?”他反问道,“难道你会把这些事说出去?”
毛利兰快速地摇头。
“那不就行了。再说了,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东野熙向前一步,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进来喝点热牛奶吧,在外边等了这么久,别冻感冒了。”
毛利兰吸了吸鼻子,说道:“不会。我不冷。”不过,她也不再拒绝,而是顺着东野熙的力道往宅子的方向走。
羽鸟惟一站在门口,等二人进屋后,才把门给带上。提前进屋的冲矢昴,已经在厨房里加热牛奶了,不过这次不是单纯的热牛奶,他特地放了几块巧克力和糖,做成热可可,比东野熙他们喝的纯牛奶味道好多了。
“谢谢。”毛利兰端起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的热可可喝了一口,丝滑的口感和巧克力的香甜,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果然甜食可以治愈心灵。
看她情绪稳定不少,东野熙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们的?”
毛利兰端着杯子,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抠了抠,过了很久才摇头道:“其实没什么好问的,大概的真相我也能猜到。无非就是他被卷进案件中了。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罪犯很强大,他还意外变成了小孩,难度加倍,或许还有生命危险。”
她能这么冷静地分析,赤井秀一还有点意外。他几次看到毛利兰落泪,以为她心理脆弱,倒是没想到她的内核还挺强大。
东野熙点头道:“嗯,离真相不远。”
听到他肯定的话,毛利兰沉默了一瞬,说道:“对不起,今晚给你们添麻烦了。”
东野熙惊讶地看向她:“哪里?你哪儿添麻烦了?”他摸着下巴说道,“真要说添麻烦,那肯定是工藤新一!”
毛利兰一怔,一脸茫然地抬头看他。
东野熙冷哼一声:“工藤新一这个家伙,明明对不法分子有所怀疑,还偷偷跟上去,被人发现一闷棍敲晕,还被投毒,这不是添麻烦吗?明明变成了小孩,还千方百计要往案发现场跑,小短腿都不能影响他的速度,这不是添麻烦吗?明明遇到危险,还憋着不说,想自己承担一切、一枝独秀,这不是添麻烦吗?明明是个未成年,却对各方势力指手画脚,企图做老大领导各方行动,这不是添麻烦吗?他给我们添的麻烦可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羽鸟惟一&冲矢昴:……你这不是在夸他吗?
毛利兰直接愣住。她从东野熙的这些话中,听出了新一的艰难,心疼的同时又有些骄傲。哪怕他变成了小孩,也还是那个能力出众的高中生侦探。
“要我说,他早就应该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了。反正或早或晚都会让你伤心,还平白让你等了这么久。”
毛利兰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他说的太早,我恐怕没有那么好的演技能帮他遮掩身份。”她微微一笑,“不过,他也确实低估了我的承受能力。”
她看向东野熙,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表哥,羽鸟学长,冲矢先生,今晚的事,请帮我保密。”
三人一齐点了点头。
毛利兰将手里的热可可一饮而尽,站起身说:“谢谢你们的招待。”然后转身离开。
她双拳紧握,心中有了一个坚定的想法。
既然新一现在的处境那么危险,那么,至少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会拼尽一切保护他。
毛利兰,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的、只会等待的女人。
“稍微有点儿意外呢。”冲矢昴推了下眼镜,说道。
“有什么好意外的?”东野熙疑惑地看向他,“她爸妈、大姨、还有她表哥我,哪一个是软弱可欺的性格?”
冲矢昴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他发现了,东野熙总喜欢拐着弯地夸自己,脸皮确实很厚。
为了不让东野熙继续找机会自夸,冲矢昴将话题一转:“对了,正好其他人都走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羽鸟。”他看向羽鸟惟一,问道,“那天在天台上的人,是谁?”
羽鸟惟一叹了一口气。还是没逃过他的审问。
他说道:“他其实是跟我在同一个地方一起长大的哥哥,现在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冲矢昴凝眉沉思,然后说道:“我觉得他对你的态度有些暧昧,如果可以话,能不能策反他?”
东野熙听到“暧昧”这个词有些不得劲,说道:“你就不能用‘含糊’吗?”
冲矢昴:……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不都是一个意思?
羽鸟惟一摇了摇头,说道:“太危险了,我并不能保证他会帮我。我也不知道他对组织抱有什么样的看法。实际上,如果不是遇到了学长,我根本不会对组织起反抗之心。”
东野熙听到这话,浑身一震。
这是什么?这是羽鸟惟一的深情告白啊!
他立刻一脸感动地依偎到羽鸟惟一身上。
冲矢昴还在那里考虑策反的可行性,一转头就看到两人腻歪地靠在一起。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儿回去吧。”能让向来给人面子的冲矢昴开口赶客,东野熙也是头一份了。
东野熙丝毫没有察觉,他还觉得冲矢昴在这儿碍事呢。而且时间确实很晚了。
不过,这么晚回去会打扰到羽鸟静二,东野熙想了想,直接在附近宾馆开了一间房。
“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了,到家不知道得折腾到几点。还不如就近找地方睡一晚。”他一脸正经地说。
羽鸟惟一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陪着他了。
于是二人在酒店过了一夜。不过,因为缺少准备,就是单纯的睡觉而已。
东野熙心中颇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