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路德维希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冰冰道:“既然如此,就请阁下当心一些,库克,把他的光能弹换成练习弹,上战场之前都不要再让我看见走火这种事!”
“是!”
库克少校闻言应了一声,立刻跑上前给方云换了弹匣,并把他另外带到了室内射击场单独练习,毕竟没有任何士兵想训练的时候无缘无故被战友从后面来一枪€€€€
就像路德维希少将说的那样,死在战场上还好,死在队友手里算什么?也太窝囊了吧。
今天的训练虽然有些波折,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只是路德维希一直脸色不佳,直到晚上回家了也没见好几分,眉眼难掩阴郁。
“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安珀懒懒靠在沙发上,想起今天的事还是有些讶异,毕竟他来虫族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敢打雄虫的雌虫,又见路德维希气闷闷地坐在床边,不免有些想发笑。
路德维希暗自咬牙,只恨高层现在怎么还没派任务下来,不能在战场上亲自解决方云这个祸害:“他那一枪根本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我们躲得快,您就变成残废了!”
安珀饶有兴趣问道:“我残废了你就不要了?”
“当然不会!”
路德维希闻言像小兽一样扑到他怀里,力道撞得安珀的胸膛都有些闷痛,他揉着雌虫浅金色的头发,只听对方闷闷道:“您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只是万一残废了,您会比死还痛苦的。”
哪怕虫族的科技飞速发展,基因里依旧残存着属于野兽的那一套生存法则,残疾的动物无法猎食,只会被同伴和大自然抛弃。而在军雌的世界里,残疾等于无法再上战场,也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价值,说是生不如死也不差什么。
安珀修长的指尖在路德维希发间缓缓穿梭,脑海里又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只雌虫好像真的挺在乎自己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只能道:“放心吧,我一直盯着方云。”
今天路德维希就算没有反应过来,安珀也察觉了那颗射来的子弹,对方伤不了他。
路德维希闻言抬起头,用牙尖咬住安珀的喉结,然后又轻舔了一下。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却难掩杀机:“怪不得您之前说要除了他,这只雄虫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不除不行。”
他语罢半真半假吐出了一句话:“方云在嫉妒您。”
安珀不解:“嫉妒什么?”
路德维希用指尖轻挠他的下巴,意味不明道:“谁知道,或许是容貌,或许是身手,又或许是……西弗莱爱慕的注视?”
安珀心想那可不是爱慕的注视,很有可能是暗杀者对猎物的打量,只是这句话却不能告诉路德维希,对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让他讨厌的弟弟早就被一名穿越者占了身躯。
安珀翻身将路德维希压在身下,低声笑问道:“怎么,你吃醋?”
路德维希眉梢微挑:“如果是,您打算怎么办?”
安珀能怎么办,只能把对方按在沙发上亲,亲到缺氧,亲到窒息,亲到大脑糊里糊涂,没心思再去想那些没影的事。
“唔……阁下……”
路德维希闷哼出声,神智涣散,他冰冷的脸颊染上情潮,有一种禁忌的美感,身上整齐的军装已经松垮凌乱,双臂紧紧圈住安珀的脖颈,献祭般仰头回吻:“阁下……阁下……”
安珀吻了片刻,原本想抽身离去,毕竟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有正常需求,再擦枪走火就不好了。但没想到雌虫紧紧缠住他的脖颈,比蜂蜜糖浆还粘人,眼睛懒懒眯起,哑声请求道:“再亲一会儿,好吗?”
他像在要糖吃的虫崽子,并且这颗糖还有些上瘾。
安珀不语,抬手松了松领带,莫名觉得喉咙发痒,他把雌虫从沙发上横抱起来,原本清朗的声音有些暗哑,垂眸问道:“路德维希,你不回家吗?”
路德维希有些不悦:“您在赶我走吗?”
安珀缓缓吐出一口气:“明天还要训练,早点回去休息。”
虽然他们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但安珀总感觉自己的克制力最近有些下降的趋势,今天如果再同床共枕,他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路德维希意味不明的唔了一声,好似看穿了安珀的心思,吞吞吐吐道:“好吧,那我回家。”
他也没打算婚前发生什么,万一虫纹变浅了会被看出来的。
路德维希语罢从安珀怀里下来,整理好衣服就要翻窗户离开,结果刚刚踩上窗台,安珀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
路德维希一顿,仿佛猜到了安珀要说什么,他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好吧,我从正门走。”
他语罢正准备翻下来,雄虫却忽然按住了他的动作。安珀仔细打量着路德维希红晕未退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勾起对方的下巴落下了一个不带欲望的吻,那么轻,那么浅,温柔得都有些不太像他了。
“路上小心。”
也不太在乎对方翻窗户的事了。
路德维希一愣,总感觉刚才的那个吻好像带着些许不一样的含义,少了几分从前的漫不经心,多了几分隐晦的情感,他睫毛轻颤,最后什么都没说,点点头,身形一跃,隐入了黑暗中。
之后的一段时间,安珀一直在黑鹰军团参加作战训练,暗中关注着西弗莱与方云的动静,可惜这两只虫实在没什么反常的地方,方云照旧对他看不顺眼,西弗莱照旧对他暗送秋波,眼见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暗杀者还是没有再次动手的苗头。
直到有一天早晨,贾尔斯上将开完军部会议,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根据研究队的探测,夸尔加星出现了一种新型异兽,暂时命名为‘贪食者’,这种异兽外壳厚重,光能枪很难穿透,而且繁衍迅速,正在疯狂吞吃夸尔加星的能源矿石,目前损毁程度已经超过了36%,鉴于第一军需要镇守帝都,第二军第四军都有任务在身,所以清剿异兽的任务就暂时落在了黑鹰军团身上。”
看的出来,贾尔斯上将不太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他的队伍不久前才经历过一次重创,虽然吸纳了不少新鲜血液,但还在磨合期,接这个任务实在有些风险过重。
奥博眉头紧皱:“这种异兽繁衍迅速,我们再怎么杀都杀不干净的,去夸耳加星不是白白送死吗?”
贾尔斯上将解释道:“‘贪食者’的种群制度和蜂群很像,由一名‘蜂后’负责产卵,而其余的‘工蜂’负责觅食输送能量,只要绞杀‘蜂后’,它的子民就会失去精神力控制,瞬间溃不成军。”
“这个任务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奥博,我们经历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战役,没道理这次不行。”
奥博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只是担心那些新招收进来的士兵,还没有度过磨合期。”
贾尔斯上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奥博,只有鲜血和实战才是最好的磨合。”
奥博心情复杂地抹了把脸,只好做出妥协:“好吧,我去和他们说。”
黑鹰军团即将前往去夸尔加星清剿异兽的消息一出,毫不夸张的说,整个队伍都陷入了沸腾中。虫族天生好战,再没什么比痛痛快快杀一场对他们产生的吸引力更大,尤其许多新招收进来的学员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都渴望着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攒够积分找只雄虫回家过日子。
整个队伍平静的只有那些老兵,再就是安珀这个异类。
训练结束后,大家都在热烈讨论着即将前往夸尔加星的事,安珀没有兴趣往上凑,像往常一样进更衣室换衣服,他打开柜门,刚刚脱下外套,忽然嗅到空气中有一股异样的香味,敏锐眯了眯眼。
这种香味有些过于芬芳了,而且很熟悉,安珀在逛商场的时候曾经看见柜员推销过,据说在雌虫堆里格外受欢迎,因为香水里面添加了少许可以勾起雄虫兴奋的诱导素,很适合相亲约会。
但这里是雄虫更衣室。
安珀准备解扣子的手一顿,他环顾四周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角落处,听不出情绪的问道:“还不打算出来吗?”
“……”
轻微的€€€€声响起,角落阴影中缓慢走出了一抹身影,金色的微卷发,海水般蔚蓝的眼眸,不是西弗莱是谁,他笑吟吟走到安珀身后,低声道:“阁下,我就知道瞒不过您。”
自从上次在家里遇袭,安珀就随身带着匕首,他悄然攥紧袖子里的刀柄,思考着要不要在这里试探西弗莱的身份,淡淡开口:“你走错了,这里是雄虫更衣室。”
“是吗?”
西弗莱看起来不太在意,眼神好像黏在了安珀身上,处处带着暗示意味:“没关系,外面太吵了,您不觉得这里更安静,更方便相处吗?”
安珀仿佛听见什么有趣的事,笑了笑:“你过来找我,方云知道吗?”
西弗莱轻咬下唇,有些幽怨:“您一定要提他吗?”
安珀拨弄着手腕上的终端,状似无意问道:“你好像已经打算和他订婚了?”
西弗莱又上前了一步,这次和安珀挨得格外近,他用指尖轻轻拨弄着安珀作训服上的金属纽扣,上移又下滑,试图撩拨雄虫的那颗心脏:“爷爷并不同意我和方云阁下的婚事,但我一点也不伤心,阁下,您知道为什么吗?”
他语罢不等安珀回答,便自顾自的道:“方云阁下很好,但比起您,好像还是差了一点,我和哥哥的感情一直很要好,假如我们能嫁给同一个雄主,您说是不是也不错?”
他竟然对安珀怀着这样的心思,并且如此明目张胆。
安珀扫了眼门口,似笑非笑拨开他的手:“我不介意,不过路德维希是我将来的雌君,你要不要问问他的意见?”
西弗莱听见安珀有松口的迹象,不由得勾起唇角:“您才是雄主,我当然只用问您的意见就够了,至于路德维希,他不重要……”
话未说完,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颇为玩味的声音,低沉冰冷,莫名让虫心头一突:
“是吗?”
第106章 偷情
路德维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外,他双手抱臂,侧靠着门框,看见眼前这一幕就像在看戏似的,唇角微勾,细看眼眸深处却一片幽暗:
“西弗莱,你喜欢安珀阁下怎么不早说,也省得方云阁下一片痴心。”
“哥……哥哥?!你不是在开会吗?”
西弗莱没想到路德维希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脑子嗡了一声,瞬间慌张后退,他对于路德维希的畏惧是从小就养成的,每次看见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心脏都会陡然一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路德维希掀了掀眼皮:“我不过来,怎么看这场好戏?”
他其实也没有很惊讶,西弗莱平常看安珀的的眼神连瞎子都知道不简单,闹了今天这么一出,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安珀好像还嫌事情不够大,他若无其事从衣柜里拿了件干净外套搭在臂弯,对西弗莱没什么诚意的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担心你出现在雄虫更衣室传出去会引起误会,就让路德维希过来了一趟,你们慢慢聊。”
安珀语罢转身朝着外面走去,途经路德维希身旁时留下了一句话:“早点下来,我在食堂等你吃饭。”
“嗯”,路德维希似笑非笑,温吞应了一声:“十分钟。”
安珀走后还贴心关上了门,更衣室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西弗莱的额头出了一层冷汗,万万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安珀这种雄虫,送上门的勾引都不搭理就算了,居然还把雌君叫来捉奸。
“哥……哥哥……我错了……”
西弗莱后背紧靠着更衣柜,语无伦次道:“我只是和安珀阁下开个玩笑。”
路德维希步步走近他,军靴落在恒温地板上发出一阵轻响,声音低沉:“西弗莱,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他指尖动了动,捏住西弗莱的下巴,因为常年征战,掌心带着练枪留下的老茧,在细腻的皮肤上滑过难免有些粗糙,没有怎么使劲,西弗莱却连挣扎都不敢。
路德维希挑眉问道:“西弗莱,你好像很怕我?”
可他从小到大都没动过这个弟弟一根手指头,对方这么怕他做什么?
西弗莱僵硬摇头:“哥哥,你如果生气就打我吧,我没有半句怨言。”
路德维希不语,而是伸手拍了拍西弗莱的脸颊,声音清脆而又缓慢,那种微弱的刺痛感使得皮肤火辣辣的发烫,他语气低沉,暗藏危险:“乖一点,你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把你打得筋断骨折太难看了。”
“下不为例,听懂了吗?”
西弗莱胆战心惊点头:“听懂了,听懂了。”
路德维希这才淡淡收回手,转身离开。
彼时安珀已经在食堂点了两份餐,他掐着表,九分五十六秒的时候对面就坐下了一抹身影,对方懒懒倒入椅子,笑意分明,像打了胜仗的将军:“怎么样,我没迟到吧?”
安珀唇角微扬一瞬,随即又压了下去,免得被对方发现自己在看热闹:“怎么样,打架了?”
路德维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您好像很盼着我们打起来?”
是挺盼着,毕竟西弗莱有点欠收拾的样子。
安珀将餐盘往路德维希那边推了推:“看样子你们是没打起来,吃饭吧,都快凉了。”
路德维希咬着叉子,倾身靠近安珀,得意而又嚣张地放了句狠话:“您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虎牙尖尖的,像小兽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