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花安稳放在一边,顺带啃了几块临时当做早餐的昨天烤的小饼干,忙碌的早上终于结束,他这才突然想起来还没给好邻居说今天会出门打工及广而告之他今天成功早起的事,第一时间掏手机。
结果手机掏到半路,他终于想起好邻居通宵拍戏,现在应该还在补觉,于是又把手机放下,安详闭眼。
早起的陈某人也补了个觉。
一觉再睡醒,出租车正好接近目的地,他低头给出资人发了条消息。
片刻的安静后,车辆在路边缓慢停下,司机转头看向他,表情看着有些怪,再次和他确认:“确定是木秋山1号吗?”
陈白睁眼,点了下头。
他反复确认过地点,应该不会错。
于是司机把他放下了。
“……”
下了车,撑着伞站在雨幕里,陈白睁着一双眼睛抬头看向隐在雨幕里的庄园。
视线略微下移,他还能和向着这边看来的门卫对上眼。
他终于知道司机表情为什么会那么怪了。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住这种大庄园,也很少有人来这种大庄园。
至少不会坐出租来。
掐花大门后,门卫边探出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生。
她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上的手机泛着些微的光亮,一双眼睛向着这边看来,略微睁大,隔着雨幕有些不确定地问:
“你是……二白?”
陈白是如假包换的陈二白,假一赔三。
大门打开又关上,假一赔三的人成功进了庄园。
女生自我介绍说叫霍晴。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再看了一眼走在旁边的人,她比划了一下,道:“你说你长得很普通,所以我……”
所以她看到站在门外的人的时候,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人来,还以为是她哥哪个姘头又找上门了。
还好先确认了一下。
陈白低头:“霍晴?”
霍晴碰了下有些发红的耳朵,点头。
€€€€陈白终于想起来了。
难怪他一直觉得木秋山这个名字熟,原来原因出在这里。
最近打工上头,也完全没有照小说主线内容走,他差点忘了小说的原剧情。
按照书里的发展,欠着巨额债务的配角哥把出手阔绰的霍川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对方身上,久而久之生出了别样的感情,每天都会去找或者去联系对方,在发现关系永远不能更近一步后铤而走险,在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霍母今天生日后,缠着霍川让带他过来见见霍母。
霍总最终因为那张过于相像的脸,同意了。人一带回去,霍总妹因为渣哥又乱带人回来,还挑着霍母生日的这天,原地爆炸;霍母气得心疾发作,当场被医生带回房间修养。
霍总妹叫霍晴,住的庄园在木秋山。
总而言之现场十分混乱又狗血。
他过来后总共就和财神见过两面,直到现在也保持着正常的甲乙双方的关系,跟以上提及的狗血很难扯上一点关系。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段剧情居然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给他遇上了。
遇上了,但没完全遇上。
陈白记得,人忙事多的财神今天原本是计划飞外地谈项目,因为配角哥一打岔才,延误了才没去成。
今天没人打岔,财神霍应该已经顺利飞外地赚钱去了。
多赚点好,多赚点他也能多赚点。
果然,霍晴说:“我有个哥哥,但他今天不在,出去谈生意了,应该回不来。”
“是吗。”
陈白笑了下,说:“真可惜。”
第17章 主线(二)
穿过石砖铺就的庭院,雨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逐渐向后退去,霍晴说:“二白你来帮大忙了。”
她说妈妈喜欢听钢琴的声音,早几年生日的时候是她爸弹,她不是这块料,她爸去世后也就她哥每年会接续下去继续弹。
霍母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每年生日都没声张,也不大办,就家里的人聚一下。今年她哥回不来,未免就太过冷清,所以她想着找个会弹钢琴的人,至少可以让母上开心一下。
没练过钢琴,所以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她原本打算去问问朋友的钢琴老师的时候刚好听到了直播间里的声音。
然后就发展成了这样。
走到屋檐下,有人接过了两人手上的伞,霍晴看向站在大门一侧的人,说:“这是管家王叔。”
之后又介绍说:“这是我朋友陈二白。”
陈白和王叔对着一点头,递过了手里的花。
庄园外表看似大,实际上里面也大。
屋子一侧是客厅,水晶灯从几层楼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房间灯光明亮。霍晴快速扫了一眼客厅,确认没人后小声说:“钢琴房在二楼。”
她看着不像是住这里,像是来这里偷东西的人。
管家看着已经习惯,说:“夫人在房间,现在不会下来。”
小偷当即松了口气,带着人上了二楼。
钢琴房在房子一侧,向光的地方,天晴的时候房间里会很明亮。
陈白走进房间,一侧眼,看向放在房间正中间的钢琴。
霍晴说:“这台钢琴已经很久没有用了,可以直接用吗?”
陈白低头打开琴盖,手指落在琴键上,简单试了几个音,说:“需要调下音,大概一个小时。”
霍晴不懂但表示明白:“我妈房间听不到这边声音,我去拖住她,一个小时后再下楼。”
她在某些方面和热衷于搞钱的经纪人很像,风风火火的,穿着裙子也不妨碍行动,在第一时间跑走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不断从窗外传来的雨声。
陈白低下头,放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指再向下按下,粉色碎发下的浅色瞳孔略微一动。
这台钢琴和他之前用了十几年的钢琴一模一样。琴键手感偏重,回弹速度正好,只是还没调音,音色有细微的差别。
调音过程漫长又枯燥,陈白却觉得还好,安静地一次次调试。
管家王叔来这边问他是否需要什么帮忙,得知他暂时没有后就站在一边,跟着一起看调音的过程。
坐在钢琴前的人手法熟练,挨个调试好后终于把钢琴恢复原状,直起身,转过头来顺嘴说:“如果是长久不用的钢琴,一年或者半年调一下音会比较好。”
这不是要求,只是一个平时经常碰钢琴的人的一个小建议,听或不听都可以。
王叔说会如实转告。
刚好一个小时满,走廊外传来脚步声,风风火火的霍晴再次出现在门口,扒拉着门框问:“可以了吗?”
陈白在钢琴椅上坐下,笑说:“好了。”
外面的雨逐渐变大,阴云堆积,室内灯光明亮。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由人推着从电梯里走出。
客厅里空无一人,管家从一侧楼梯走下。她问:“小晴呢?”
管家指了下二楼。
二楼传来声音。
不轻不重的一声,是钢琴的声音。
这个家里现在唯一能弹钢琴的只有现在人在外地的霍川,并且因为是半路出家,弹得实际上算不得好。
看向向着这边走来的管家,坐在轮椅上的人原本想要问什么,上方钢琴前奏响起,她动作就这么停住,抬起的手又重新放下。
是很熟悉的前奏。
客厅上方一侧就是钢琴房,墙面打通,屋子的结构特殊,这里就能清楚听到琴声,没有任何阻碍和模糊。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张玲,已经不会弹钢琴,但是会听。
缓和的声音逐渐扬起的时候,她略微抬起眼。
钢琴的音色和之前有些差别,应该已经调过了,调得很准,调琴和弹琴的人都很有水准。
扬起的声音又趋于缓和,在平缓中又有蕴含有浅淡的幸福气息和无限的温柔。
一首曲子结束。
“拉赫的《紫丁香》。”
安静里,坐在轮椅上的张玲脸上的笑容没忍得住,说:“是小晴做的什么事吧。”
她看向走来的管家,之后又问:“弹琴的人是谁?”
拉赫玛尼诺夫Op.21,第5首《紫丁香》,她一直最喜欢的曲子之一。
知道这些事,又在家里的的也只有这个丫头。
难怪之前突然来她房间硬聊天,原来是在准备这些。
只是没想到小丫头真能找到人。
这两年最常听到的只有她那没什么音乐细胞的儿子弹的走音的紫丁香,她几乎已经快忘了这是首轻松温暖的曲子。
王叔说这是小姐送她的礼物。
“弹琴的是小姐的朋友。”
王叔弯腰递过花束,说:“这是那位朋友带给夫人的花。”
张玲放在搭在腿上的毛毯上的手略微抬起,接过花束。
花束不是常见的康乃馨之类的花,是白紫色的剑兰,现在开得正好,拿近了能闻到浅淡的清香,不浓烈,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