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九十点钟的样子。”
旁边小伙伴还在低头进行网上冲浪,陈师傅撑着腿准备站起去其他地方,小伙伴一摆手,表示不碍事,他于是又重新蹲下了。
“想回去吗……那肯定想,我还想回去来两把飞行棋。”
一手拿着电话的人随手捡了片叶片,用叶片尖端戳戳地面,之后略微抬起头,说:“……接我,今天晚上?”
蹲一边进行网上冲浪的小伙伴转过头看了一眼这边。
一个电话不算久,只几分钟,之后就挂断。
陈师傅把手机重新揣好,旁边的小伙伴问他:“今天晚上有人来接你?”
他一点头:“朋友刚好有空,就说来接一下。”
好邻居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结束上一段工作。他们组换了好几个地方,这次老城区这边是最后一个拍摄地,加上在其他拍摄地的时间,来来回回拍了将近大半年。
绷了大半年,能拍完实属不易。
男三小伙伴发出了羡慕的声音,虚假一擦眼角:“我也想走。”
今晚他们大部分人肯定都走不了。包括司机在内的所有人酒一喝,觉一睡,最早也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走。
陈某白笑了下。
剧组的车来,刚说不想留在酒店的人在第一时间跳上车,上赶着回去休息。
陈师傅回到酒店后没有休息,洗了个澡后开始进行精细化操作。
精细化操作,指拆电脑。
又是来的时候用的纸盒和泡沫纸,所有部件都原原本本地放了回去,材料一点没多也一点没少。
他东西不多,拆完电脑后再随手装上衣服,所有东西就算是准备完毕。
晚上的杀青宴就在酒店办,往下坐个电梯就能到。
参加杀青宴的不只有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有没怎么露过面的投资方和剧组请的记者。
杀青宴流程和一般宴席没什么区别,主创团队发言,发言后又是经典的感谢环节,还外加一点小互动。
陈某白又得到了导演送的花x1,红包x1。
今天晚上已经不算是工作时间,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可以上前合影,他像块人性自走立牌,用来打卡拍照的那种,和上一个人合完照后又和下一个人拍。
一堆流程走完终于可以坐下开席。主演主创和投资方坐一桌,立稳了酒精过敏人设的人的酒都被经纪人挡下,好心的学习搭子看在朋友的份上也帮他挡了杯。
一桌人谈笑风生,有人安静吃菜。
杀青宴变酒局,喝到最后散场,一桌好几个人都要有人搀。
陈某白在这个时候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搞钱伙伴的业务能力之高。
几个投资方都喝得差不多趴下,她还清醒着,也能自己走路,说话依旧有条理,除开脸有些红外,看上去没有任何喝醉的感觉。
人没喝醉,但体贴的陈二白还是把人送到了房间门口,并在对方开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递过。
是红包,看着没导演给的那么气派,但也好看。
他说:“听周净说杀青的时候也要给助理发红包。”
经纪人被酒精灌满的大脑思考了下,之后想起来有演员是有这么个习惯。
就是没想到这个习惯会出现在这个八块九毛一身上。
经纪人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的心情接过,简单一数,发现是三份。她说:“多了一个。”
站对面的人笑了下:“给你的。”
他说:“朋友来接,我等会儿就走,来不及把这个给刘哥他们,另外两个麻烦千姐转交一下了。”
手里拿着红包,高千愣了下,之后也跟着笑开,笑得眼尾细纹都出现,没多说其他,只说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发条信息。
陈白点头,挥挥手说了声再见。
告别搞钱伙伴,他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好邻居是在十几分钟后到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不轻不重的两声,坐沙发上的人起身开门。
是依旧穿得和入室抢劫的歹徒只差一张帅脸的好邻居一个。
已经放门口的纸盒和装着衣服的包由好邻居自觉搬过,陈某白突然变轻松,只需要抱导演送的花就好。
之前他需要抱个满怀的的纸箱到了好邻居手上像是自动变小了一样,四四方方的形状里莫名透出股弱小且轻飘飘的感觉来。
所有东西都已经在这,确认没有遗漏后,他低头带上门。
“咔嚓”一声响,和他带上门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对面的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他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对面的人投来的视线。
挺巧,是大概是刚从杀青宴回来的学习搭子。
陈某白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周净保持着一手握上门把手的姿势,多看了两眼对面的人手上抱着的花和另一个陌生人手上的纸盒和包,说:“你今天就回去了?”
陈白点头,笑着转头看向旁边人,说:“今天朋友来接。”
朋友许陷进帽檐下的阴影里的深色眼睛扫过去。
周净,他看到过,在之前的那条似是而非的绯闻出现的时候。
也只看了一眼,他收回视线,深色瞳孔一如往常,简单道:“你好。”
声音像冷玉相击,激得人神经不自觉绷紧。
€€€€很强的压迫感,还很熟。
周净对上了对方扫过的视线,在顿了下后一点头,说“你好”。
一场见面简单,结束得也快,之后两方错开。
准备离开的人继续往电梯的方向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有酒味,今天喝酒了?”
“没,千姐和朋友帮我挡了,她喝酒是真行……”
周净站在门前,看着走廊里的两个人一起走远。
那位朋友没有再看他一眼,侧脸低着头,即使已经看不太清楚,但依旧能够明显感觉出视线一直落在身边人身上。
其他暂且不论,这位朋友……好像似乎不太对。
€€€€
许斯年带着人上了车。
陈师傅时隔挺久,再次坐上了好邻居的车的副驾。
重要的装着电脑的纸箱被放在后座,稍微次一点但同样重要的花束由后座的安全带保护,急刹也不怕。
“今天不早了,先去榆林路那边住一晚吗。”
车辆从郊区的高速路上驶过,两侧黑色树影快速向后退去,许斯年略微侧眼看向身边人,说:“那边这两天打扫过,可以直接住。”
陈白没有异议。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老城区的居民楼,今晚回去想要睡觉还需要重新打扫。
榆林路离影视城这边更近一些,早到早休息。
有的人还没能撑到回榆林路,在路上已经安详闭眼休息了一回。
到了目的地,陈二白是被好邻居叫醒的。
这次好邻居记得在叫醒的时候顺带把人安全带解开,刚睡醒的人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直接飘着下车。
搬纸箱的重任依旧是落在了老许同志的头上,陈二白抱着花,负责按电梯。
上次来过一次后,他已经顺带记住了这里的楼层。
电梯上行,之后停下,又是熟悉的大门。
许斯年略微抬手解锁。
开锁换锁陈师傅站在一边瞅着,习惯性从职业的角度出发,遗憾摇头,道:“这锁我开不了。”
许斯年:“……”
他安慰说那真是遗憾。
大门打开,他侧身让人先进了屋,之后再带上门。
把纸箱安稳放在一边柜子上,他低头从鞋柜拿出拖鞋,另一只手顺手接过身边人双手抱着的花,说:“先给我吧。”
陈白把花递过了,换上拖鞋,抬头看了周室内。
总感觉这个屋子和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但又不太说得出来。
多看了两眼,他这才终于注意到之前拉上的窗帘已经拉开,城市灯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客厅桌上也多了个水杯,沙发上搭着一件熟悉的外套。
他记得他上次来的时候也没有脚上这双拖鞋。
房间虽然依旧整洁,但没了之前的样板房的感觉,有了丝人气,看得出是个有人住的地方。他转头,问:“你最近都住在这里吗?”
许斯年弯腰把花束放在桌上,说:“暂时没有工作的时候会住这里。”
意思是最近这段时间都会住在这。陈师傅笑了下:“那我们又是邻居了。”
他和新房东早在之前就已经谈好,合同也签了,就差搬家。
唯一的改变就是从左右的邻居变成了上下的邻居。
挺好,平时有时间又可以一起烤小饼干。
好邻居应了声,带他去了今晚住的客房。
客房是套房,独立卫浴,带了个阳台,落地窗外对出去是跨江的城市夜景,晚风吹进,吹得人碎发微微扬起。
床铺都是新换上的,平时会用到的生活用品也齐全,陈二白对贴心的好邻居竖起大拇指。
时间已经不早,贴心的好邻居带他进房间后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他,让他早点洗漱休息。
陈白洗漱了,但没休息,熬夜大王不到凌晨绝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