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命令。陆和斯脚步顿住，目光紧紧盯着云忱。
云忱游过去，但并没有躺在那簇海草中，也没有启动祭坛。
他激动地在岩石上拔了一大把海带，迫不及待地放在嘴里尝了尝：“？”
[云忱：小、系、统！]
[系统112：这个、那个……专家说，挑食不是好孩子，我只是想让你营养均衡一点，你知道的，我一成为系统就被格式化了呜呜呜。]
[云忱：……]别装可怜！
太难吃了！
要一百个小蛋糕来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云忱嫌弃地看了会儿自己手里的海带，突然想起来后头还有个冤大头呢。
他游下来，来到陆和斯身边。
陆和斯看他下来，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些，险些倒下。
云忱顺势扶他坐在地上，然后把海带放在他手里：“你的食物。”
陆和斯怔了下。
他到祭坛上去，是为了给自己找吃的？
如果他一直学不会找吃的，云忱会不会一直陪着他，不成为献祭者？
陆和斯眼眶一酸，低头咬着海带，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吞咽着。
云忱：“……”
云忱：“好吃吗？”
陆和斯：“嗯。”
云忱：“慢点吃，都是你的。”
第234章 小人鱼的囚禁日常41
这天，陆和斯做完奴隶该做的事，抬头就看到云忱正望着他胳膊上越来越难看的红疹出神。
陆和斯心脏猛地一紧：“主人。”
这是云忱教他的。
云忱告诉他，自己是他的仆人。
云忱垂下胳膊，目光移向陆和斯，缓缓道：“说，我爱你。”
陆和斯：“我爱你。”
云忱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给了陆和斯一些海带：“我在宫殿后面，养了很多海带。”
陆和斯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
他要离开了吗。
陆和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对着云忱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云忱笑了，摸了下他的头发：“你知道，这句我爱你是什么意思吗？”
陆和斯不知道云忱要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有某种不好的预感，浑身上下都一阵接一阵地难受。
陆和斯垂眸：“不知道。”
云忱：“这是主人强迫奴隶说的，取悦主人的话，不是好的意思。”
主人强迫奴隶说的话。
不是好的意思。
为什么要骗我？
你想把我留在这里，永远留在深海，这样外面的族群就不会抓走我，清算我对吗？
陆和斯的心太痛了，没能说出话来。
云忱就在这时起身，命令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这是命令的语气。
他要走了！
陆和斯心脏被钩子猛地扯了一下，带下一片血淋淋的肉。
他如果扑过去抱住他，就等于告诉云忱自己不是奴隶！
可他不想再看见云忱陷入仇恨的深渊里，再被自己的一己私欲困在一隅……
可如果不过去，云忱就真的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和斯精神域再次紊乱，倒在地上，直接疼晕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云忱叫他的名字。
陆和斯。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岛的沙滩上。
因为战争的原因，所有的天空都被阴云笼罩。
云忱守在他旁边，鱼尾泡在起起伏伏的浅滩里，拄着下巴似乎正在唱歌。
岛上的鸟连夜搬家，浅水鱼都跑深海去了。
只有陆和斯坚定地觉得，小鱼的声音柔软又好听。
云忱看他睁眼，歌声停了下来，手指碰了下他的脸：“你不适合在海里。以后，住这里。”
这是海域里一处隐秘的小岛。
这里的资源得海独厚，食物的种类也非常多，足够陆和斯在这里生存。
云忱亲吻陆和斯，留下最后一个命令：“不许离开这里，更不许让任何人带走你。”
奴隶不会违背主人的命令。
你让我在这里等你，就是要我一辈子留在这里了。
可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那我就留在这里。
陆和斯留不住自己最爱的人，看着他慢慢消失在海里，眼泪一颗一颗掉出来：“我爱你。”
可这句话被赋予了新的意思。
他不但留不住爱人。
就连自己的爱意都无法表达。
-
云忱往回游的时候又打滚又唱歌的，被系统112提醒盖尔来了才稳重下来。
海域太过庞大，盖尔找不到弟弟，干脆就守在祭坛边上。
他一头银发比云忱要长好多，眼睛也是浅绿色，只是S级战争系的人鱼，五官的线条要比云忱锋利太多。
他一看见云忱，尾巴有力地将水一划，将云忱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波尔！”
云忱没有躲闪，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叫他一声哥哥。
云忱只是淡淡地推开他，什么都没有说。
这让盖尔心痛的没办法呼吸。
在看到云忱断掉的尾鳍时，心里更是无法原谅自己，精神力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想要割断自己的尾鳍来换他叫一声哥哥。
云忱制止了他：“不必这样。你是陛下，不能抛弃你的族群。”
盖尔：“波尔，跟我回家好吗，我觉得这片海深的喘不过气，我带你回去……”
云忱把他往后推了一下，道：“盖尔。”
盖尔突然被叫了名字，尾巴朝后卷着，那是人鱼在向同类示弱。
云忱：“人鱼族现在，很痛苦吧。”
闻言，盖尔终于垂眸，露出了疲惫的情绪。
宇宙磁场因为战争的摧毁而乱了套，盖尔为了守护族群，用自己的精神力为他们撑起了一个屏障。
可他就快要撑不住了。
如果不想让族群全部死亡，他的弟弟就必须走到祭坛上去……
可盖尔同样也接受不了就这样看着弟弟死去。
等他清醒过来时，云忱已经在海草中躺了下了。
他猛地冲过去想把他抱下来：“波尔！”
可他被祭坛狠狠地甩开，摔在地上，精神域在早就混乱的磁场中剧烈地刺痛起来。
云忱看他倒下，便知道人鱼族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人类有陆和斯留下的要塞，但应该也撑不了太久了。
他躺在柔软的海草里，闭上眼，开启了祭坛。
很快，他的身体就消融在了海里。
似有一阵轻轻浅浅的歌声从头顶传来，周围的海水开始变浅，整个宇宙一点一点地被净化。
因为精神力紊乱而痛苦的族群们逐渐恢复，战争后坍塌的家园得以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