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才传出了那句,‘江南多好臣,一岁一易主。江北无好臣,百年一易主’的讥讽。
周楫之低头,心里酸涩,轻轻将云忱的黑发朝后拨开。
你的君主早就要杀你。
你还这样尽心尽力地为他做事。
何至于……
做到这样。
第367章 病美人帝师又吐血了16
[系统112:太险了,太险了!]
小宿主在南边就被欺负的不轻,北边这皇帝更是没轻没重的,那么沉的项圈都敢往脖子上套。
这要不是天道商店里的血参吊命的功夫还像那么回事,小宿主都要死八百次了!
还能让你们给救回来?
哼,那周楫之都不知道上哪儿哭去!
[云忱:他不会哭的。]
[系统112:为什么啊?]龙袍都脱给你了呀。
按照数据分析。
这个位面世界的君主是九五至尊,只会为自己的皇后脱下龙袍。
数据说,他把你当皇后呢!
[云忱:脱龙袍不算什么,他本来就不在乎那些皇朝礼数规制,换了王速喜快死了他也会脱的,你看他攻略值。]
五十点攻略值。
及格线都没到的程度。
另外还有六十点黑化值横亘在那儿。
不过这个可以理解。
毕竟云忱效忠的是南荣皇帝陈€€,不是周楫之,对周楫之来说,他只是一个忠心的敌人。
[系统112:这题我会,咱们告诉他,你就是姚云忱!]
[云忱:不行的。]
一是以姚云忱的人设,他不会为北成做事,自然不会告诉周楫之自己的身份,多生事端。
二是周楫之一直敬重姚云忱,若是知道了云忱的身份,怕是攻略值会卡在一个数值不动,将他敬而远之。
[系统112:呜呜,我觉得我好笨,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分析不对。
[云忱:不笨的呀,你嗑瓜子嗑的就很好,知道把瓜子皮扔了吃瓜子仁,多聪明的小系统啊。]
[系统112:……]我谢谢你啊。
[云忱:嘿嘿,演完陈€€,该演下一个啦!]
大荣帝师擅谋略。
姚云忱在狱中摔那一下,本意是想结束生命。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体,受了伤,一定是要死在牢狱里。
但他也算到周楫之知道陈€€没死后,可能会回来救他,于是两手打算,往头上磕了那一下。
死了就死了,若是没死成,便拿这个伤当借口含混过去。
聪明了一辈子,反而落得这样下场。
倒不如,当个傻子……
周楫之把人从牢里带回后,就一直在跟前看着云忱。
这具身体本就孱弱,又受了这么多无妄之灾,无数名贵药材灌进去,却像是石沉大海一般。
周楫之想等他醒来,问一些话,可几日过去,云忱还在昏睡,只偶尔轻轻说几句梦话,叫他也没反应。
紧接着,北方的冬天到了。
一夜之间,大雪将宫殿的红墙绿瓦覆上了一层纯净的白,仿佛天地都变成了一个颜色,深宫别院,阔然沉静。
因为云忱体弱,周楫之破天荒地让宫人烧了地龙。
寝殿里暖的像个蒸笼,周楫之热到心浮气躁,嗓子都干了,不停地让宫人在地上浇水。
最后,他龙袍都扔给王速喜了,转眼却看到床上的人还是冻的苍白。
真是娇气。
养了好几日也没见恢复一点血色,得要他抱着,才能见着点人气。
周楫之走过来,掀开一层层厚重的裘被,把还在昏迷中的人熟练地拖过来。
云忱腰肢纤细的他一只手就能揽住,周楫之把他固定在怀里,让他后背靠着自己胸膛,闭上眼小睡了一会儿。
不出半个时辰,周楫之就出了一身汗。
云忱的唇色倒是恢复了些,呼吸也平稳了,只是还没醒过来。
周楫之盯着那好不容易红起来的嘴唇,不情不愿地抹了把汗,把人往怀里揣了揣,继续暖。
这样又过了几日,云忱不再动不动就咳血。
这天晚上,周楫之把人从床上托起来,依旧是边哄边喂药。
王速喜在一旁准备着热水和帕子,宫人也备好了新的,干燥的被褥,全都紧绷着神经站在旁边待命。
因为皇帝耐心不足,云忱意识不清,每次喂药像是打仗一样,总是弄得满床都是药汤,也不怪大家紧张。
太医院那边也很有眼力见,每次都送来五六份药材,专门给皇帝浪费。
而这晚,云忱眼睛半睁着,虽不清明,但也能听进去些话,按照周楫之的指令乖乖往下咽了。
整碗药汤灌进去,破天荒地没洒多少,周楫之这才放心离开。
第368章 病美人帝师又吐血了17
南边叛乱四起,周楫之要抽掉北疆的兵力去平叛。
突厥人趁机侵扰,被周楫之派去的将领痛打了一顿,但己方也损失不小。
寒冬已至,国库的粮草往北边运输难度增大,士兵早晚要生怨言,周楫之准了将领宰战马,撑到新粮送到边疆。
周楫之擅长打仗,擅长安抚军心。
宇驰犯了欺君罔上的重罪,他也只是把人叫来提点几句,私下里罚了三十板子,恩威并施,给这大成名将留足了面子。
但他就不喜欢和这些磨磨唧唧的谏官纠缠。
这些就都交给周泾之去做,他在一旁监工。
俊美的少年郎受他庇护,从未去边疆磨搓过,遵着礼制坐的端正,一脸严肃的样子逗笑了周楫之。
周楫之扯过少年折子的批注看了看,不悦道:“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北疆要粮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骂他,还要安抚他。”
周泾之推推哥哥的手:“皇兄,朝臣抱怨是常事,不能因着一些小事就让君臣离心,况且此时大成南北受限,更要多做忍让。”
周楫之哦了一声,揉了一把弟弟的头,违心道:“就该送你去北边打打仗,就没这么多大道理了,天天念,念的孤头晕。”
周泾之:“皇兄,今晚宴会……”
周楫之直接打断他:“不去,孤头晕,回去睡觉。”
周泾之知道,哥哥不爱维持那些虚情假意的君臣情义。
故而这种场合,大多是他来周旋。
周泾之像往常一样,老成地叮嘱了皇兄几句,就命人传来轿辇,送皇帝回了寝殿。
周楫之脚一踏进外殿大门,就问王速喜:“怎么样,今天的药喝了吗?”
王速喜连连点头,语气带着慈爱:“都喝了都喝了,还泡了药浴,吃了块糕点,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巧的很!”
乖巧的很。
周楫之脑袋里琢磨着这话,长腿迈开,这一殿的宫人侍卫都没他快。
进了内殿,周楫之直接推开遮挡着床铺的,绣着金龙的屏风。
就见云忱靠在床上,长发散着,白皙肌肤如雪一般,额头上的伤也成了散进雪地里的片片红梅,秀丽的五官像是画一般,美的不可胜收。
厚厚的被子裹在身上,怀里还被宫人揣了个暖炉,云忱没力气抱着,手指只是虚虚搭在暖炉上面,头朝一边歪着,昏昏欲睡。
周楫之一靠近,就嗅到了一股药材清苦的味道。
他很喜欢这味道,比那些花里胡哨的熏香好闻一万倍。
周楫之暗暗嗅了一会儿,伸手随意地拎起云忱一缕头发,缠在手指里玩。
玩着玩着,他突然凝神,手指捻着发丝搓了一下。
这一搓,指腹竟然一片潮湿。
他立时沉了脸:“谁给人擦的头发,里头还湿着!”
天子动了怒,宫人扑通扑通地往下跪,请皇上恕罪。
周楫之挥手就要让他们下去领罚,却听到身后的人咳了起来。
他来不及怪这些奴才,转回来把人揽在手臂里揉着胸口,以防他又呛出血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拿帕子来!”
“是!”
“是!”
很快,干燥的巾帕和鹿皮都到了皇帝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