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94章

鸟飞走了,窝还在那里,孤零零的。

谁知道它会不会再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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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怀棠非要铲雪,还去屋顶上铲,结果把腰闪了,他趴在床上,夸张地握住陈子轻的手,委屈道:“轻轻,我还没要你,腰就伤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陈子轻抽抽嘴:“嫌。”

宗怀棠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他周身笼着阴郁的冷意坐起来,牵扯到了腰部肌肉,疼得五官扭曲。

“你起来干什么啊。”陈子轻扶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床上,“趴着趴着。”

宗怀棠歪着脑袋把手伸进他棉大衣里,正正经经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不能嫌我。”

陈子轻:“…………”

“我不给你贴膏药了,你自己贴吧!”

说的人没走,听的人也没认为他会走,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趴着。

“轻轻,你肚子好软。”

“你别说话。”

“嘶,你贴了又扯下来做什么?”

“皱了。”

“皱就皱了,衣服一遮,哪个能看得到。”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挑剔吗,我不给你重新贴,你摸的时候就不舒服。”

床上的男人终于不说话了。

房里既诡异又温馨。陈子轻拍着膏药的边边角角让它严实些,一手的药味,他给宗怀棠把衣服拉好,撅着屁股就要挪去椅子上面。

宗怀棠的视野里,陈子轻毛衣的袖子露在棉大衣的袖口外面,拖下来了根线头,在他跟前晃,他懒声:“轻轻,把火柴给我。”

“不就在床头柜上。”陈子轻拿了丢到他怀里。

“你给我的,和我自己拿的,能一样?”宗怀棠抽出火柴盒,捻了一根火柴出来,火彩抵着侧面磨掉了一些的擦纸,漫不经心地划过去。

他一手拽住陈子轻袖子底下的毛线,一手拿火柴擦出的火苗凑上去。

对着那根线的一处,撩了一下。

线断了掉下来,他捏住线的另一头,将那点热度搓灭在指间,以防烧到袖子。

“希望腰伤不要留下隐患,影响我的发挥。”宗怀棠的手指塞进他的袖口里,握住他的手腕摩挲,“我不想让你吃不够。”

陈子轻不想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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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怀棠年轻,腰伤只用了几贴药就好了,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腰部力量,煞费苦心地抱着陈子轻从太阳下山亲到天黑,站着亲的。

陈子轻发现宗怀棠是真的喜欢接吻,到了痴迷的程度。

一天恨不得能亲个八百次。

陈子轻被他搞得连糖蒜都没吃过,动不动就亲上来,怎么吃啊……

宗怀棠不清楚对象为了不熏死他,艰难地放弃了多好吃的东西,他们于雪后放晴的日子去了启明制造厂。

门口的保卫科同志是新来的,他谨慎地让他们做了登记,问了他们的目的,这才放他们进去。

陈子轻穿过生活区的大门往里走,公路两旁如战士般站立的树木,红砖砌的两层职工楼,水塔,院子……所有都是一样的,跟宗怀棠布局建设的那个制造厂一模一样。

宗怀棠对这里是熟悉的,没少来,否则也不至于能记那么牢。

陈子轻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他边走边感慨,仍由宗怀棠带他上山。

台阶上没有积雪,都让工人们清扫掉了,应该是算工时的。山里的空气干净冷冽,风寒凉刺骨。

陈子轻一个灵魂,鼻子都能冻得要掉了,眼睛也让风里的碎雪迷得有点睁不开,幸亏他做任务时是春天。

要是寒冬腊月的被鬼吓,那就更绝望了。

陈子轻踩着台阶上去:“宗怀棠,你要带我去看什么?”

宗怀棠走在他前面,留给他一个挺拔的背影,手向后伸着牵住他:“看春天,看夏天,看秋天,看冬天,看明天,看将来,看希望,看美好。”

陈子轻脚下差点一滑:“说人话。”

宗怀棠给了他人话:“看桃树。”

陈子轻错愕,桃树?这个天气又不是春天,桃树有什么好看的。

很快他就知道宗怀棠带他过来的原因了。

他站在文体馆后面,面前是一棵光秃秃的小树苗。

“这就是酸掉牙的小毛桃核发芽长的,你在那个时空种了,我在这个时空种了。”宗怀棠拍掉树枝上的雪,“长得快,过完年施些肥,要不了多久就能吃到果子。”

陈子轻静静站了会,不着四六地说:“撒个尿上去算不算加肥?”

宗怀棠漆黑的眼一眯:“算。”他蹲下来,在树苗前的一捧雪里扒拉出一个坑,仰头朝陈子轻笑:“撒吧。”

跟个变态似的,一眼不眨地盯着。

陈子轻那点尿意都被他吓没了,死活不肯撒出来。

宗怀棠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撒个尿害什么羞,你全身上下哪里没有被我……”

陈子轻用围巾堵他口鼻:“运河结冰了,我们去看看。”

说着就抽离围巾,径自跑走。

宗怀棠把手抄进呢子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燃一支,含住烟蒂吸了一口,沿着他的脚印走:“别摔了。”

这话说完不到三分钟,陈子轻就摔进了雪地里。

宗怀棠嘴边的烟微抖,他用两指夹开,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轻轻,你怎么像小狗,摔进去的时候腿还翘起来了。”

陈子轻从雪坑里抬头,满脸雪地蹬过去:“这就是你说的,我摔了你不会嘲笑我?”

“那是宿舍走廊,水泥地,摔一跤能掉层皮,现在是雪地,摔着不疼。”宗怀棠大步走过去,对他伸手,“你疼了我哪能笑得出来。”

陈子轻撇着嘴见到什么,嘴角拉了下去。

宗怀棠手掌的伤好了又有,筷子刻的时候一癫狂就会伤到自己。

前天掉疤了,此时却出现了一条新的血痕。

陈子轻握住宗怀棠的手站起来,拿走他的烟吸了几口:“从今晚开始,你睡里面。”

宗怀棠抹掉他睫毛上的雪:“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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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家家都要买年货。

宗家也不例外,宗母张罗这件事,往年她自己去街上,别家买什么她就买什么,今年她找状态很好的小儿子商量。

小儿子没要求买麻花,他只提了两样,一是麦乳精,二是罐头。

都是小儿媳爱吃的。

宗母借着这个机会问小儿子,他跟对象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确定关系的。

宗怀棠坐在房门口,他的肩背深陷在椅子里,眼垂搭下来,身上有股子孤寂感:“是我追求的他。”

宗母很震惊,小儿子没有生病的那些年都是姑娘追着他跑,没想到他也会追人。

“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情感上到了什么地步?”

“不到一年,但很奇怪,我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他了。”宗怀棠的眼帘上抬了点,目光落在背对他研究炉子的人身上,“他爱我。”

宗母并没有质疑,小儿子却说:“人有千万种,他和我表达的方式不一样,但是我知道,他爱我。”

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宗母想到那次书房的短暂接触,之后就没有再发生过了,小儿媳一直跟着她的小儿子,她想象不出他们的相处方式。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跟妈妈说一说。”

宗怀棠屈指在椅子扶手上敲点:“什么样的人……”

宗母等了不短的时间,小儿子依旧没有给出答案,有这么难形容吗?

还是说,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词都不够?

宗母细心地猜着,听见小儿子慢悠悠地说出两个字:“菩萨。”

“菩萨?”她很意外。

宗怀棠轻轻地笑了一声:“来救你小儿子我的,不是菩萨是什么。”

宗母没让小儿子发现她的惆怅,菩萨啊,那确实是要走的。

晚点走吧,晚个一月两月,一年两年的也好。

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最近有不少媒婆算着黄道吉日来说亲,宗母都给回绝了,她说,小儿子已经心有所属,至于谈婚论嫁,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不敢直说有小儿媳了,那肯定要上门看看的,怎么看得着啊,是个鬼啊。

宗母感觉有一回拒绝媒婆的时候,小儿媳似乎就在她身边。

也不知道小儿媳满不满意她的做法,她这个婆婆当的,什么也没付出,白捡了个小儿媳,心里头怪愧疚的,过年怎么也要包个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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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年三十要给祖宗烧纸,就在屋檐下摆个盆烧。

火起来了,宗怀棠把一张报纸铺在地上,蹲那对陈子轻招招手:“轻轻,过来磕头。”

陈子轻吃掉锅巴走近,他在宗怀棠看似不是很在意,实际尤为期待看重的视线里跪到报纸上面,对着火盆磕了三个头。

好像自己真的成了宗家的一份子,成了宗怀棠的新娘子。

宗怀棠磕完了头,带着陈子轻去灵堂烧香。

陈子轻看着遗像上的宗父:“你爹真的是病死的吗?”

宗怀棠点着香,沉默良久才说:“不是。”

陈子轻心里已经有结果了,名单上明明就有名字,宗怀棠却一口咬定是病死的,是他自己不想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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