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122章

不识字,说话漏风,耳背,记性不好,四点全占了。

百岁了,也正常。

反正陈子轻一问知不知道一个叫夏子的人,老人家就摇头摆手。

陈子轻坐在竹椅上发愁,锁骨的伤口不出血了,被毛衣擦着,一直都有点疼。他唉声叹气,千辛万苦地跑来了这里,怎么就没傅延生那档案袋以外的收获呢。

不行,不能待着。

陈子轻顶着寒气挨家挨户串走,那个守村的村民在和几个人打牌,见到他就把人轰了出去,擦擦板凳让他坐。

“先生,你坐这,我去给你拿水果。”村民把地上的瓜子皮跟花生壳踩得咯吱咯吱响。

陈子轻没坐,他从堂屋逛到里屋,看到半开的抽屉里露出一截画卷。

“那是什么画,我能看看吗?”陈子轻问屋主人。

“啊?画啊。”村民在隔壁屋的竹床上翻找吃的,“可以看啊,你自己拿就好了。”

陈子轻把抽屉拉出来,打开了画卷。

黑白的画,边缘破破的,纸张发黄,上面有一个身段娇小的女人,手上拿着一顶帽子,她在笑,有一对梨涡。

任务板块里没有发布者夏子的相貌,陈子轻不清楚长什么样,可他见到画像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就是夏子。

那是一种超过本能直觉,来自上个任务攒的经验。

陈子轻激动地拿着画去问村民,谁知他说:“这不是你要找的夏子,这是夏小川。”

一定是后来改名了。陈子轻马上更换脑中梳理过的信息:“那你把夏小川的事告诉我。”

村民纳闷:“你为什么问这个?”

陈子轻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眼梢生出几分柔弱:“我可以不说吗?”

村民燥红了脖子:“可以可以。”

于是陈子轻从村民的口中了解到,一百多年前,夏小川一家是村子里的土财主,她爱上了一个穷书生,不顾家里的阻拦跟人私奔了。

从此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她家被抄翻,好多值钱玩意儿被拿走的时候,她都没有出现。

“早死外头了吧。”村民端着一盘草莓,“我这画像就是以前拿她家东西的人拿的,传了几代成传家宝了,说是古董,打牌欠我钱抵给我了,本来我是不想要的,我一看画像上是个美女就留下了,也没想跑去什么鉴宝的节目让人估估价,我不懂这些。”

陈子轻问道:“你把画像放在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怪事?画里的夏小川是能张嘴说话,还是能眨眼啊?”村民嘻嘻哈哈。

陈子轻看着画像上的女人,女人像是也在看他。

村民把草莓往他跟前送送:“先生,你吃草莓啊,你吃。”

陈子轻哪有心思吃草莓啊,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画像:“那书生叫什么?”

“不知道。”村民的视线从他的脸到手,“没听我姥姥说过。”

陈子轻理着头绪,没注意到村民已经不满足于用眼睛看,还偷偷上手了。

村民握着他的发丝放到鼻子前面闻闻,好香。

说是三十多了,哪里像。

结婚了倒是真的,因为一股子新婚少妇的味道,就是没戴婚戒。

应该没有哪个娶到这样的太太不珍惜,不给买戒指吧,所以八成是他自己摘下来了。

陈子轻完全不知道村民所想,他紧紧扒在任务上面没有偏移半分:“夏小川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得到回答。陈子轻扭头,村民迅速松开他的发丝,做贼心虚地大声说:“没了!”

陈子轻正失望的时候,村民忽地咂咂嘴:“不对,有个七弟。”

“叫什么名字,在哪?”陈子轻连忙问。

“不记得了,我找找。”村民把草莓塞给陈子轻,自个掏出手机进家族群打听,群里没动静,他就发红包。

陈子轻在一旁看群聊。

村民把聊天框里的内容给他看:“叫夏开胜,人在缙阳,子女都在那里。”

陈子轻在心里记下来这个线索。他闻着草莓香,不自觉地拿起一个放进嘴里,舌头卷着吸两下才开始咬。

在傅延生的圈子里,目前死的有李少跟钟少,李少死的时候头上戴没戴帽子他不清楚,钟少戴了,他亲眼所见。

钟少一定是被鬼杀的,李少也那样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八十。

死了两个。

有钱,私生活丰富,年轻,男性,这些共同点圈子里的人全都有,别的就没被杀。

说明是其他的,他还没发现的共同点。

搞不好跟兰翕有关。

陈子轻瞎猜的,谁让兰翕在查帽子的事。

兰翕那里肯定知道点什么,等他从夏家村回去了,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试探试探。

前提是傅延生不在场,他是个搅屎棍。

陈子轻的思路换到任务本身上面,这个任务是发布者神神叨叨地问,婚姻是什么。

问的八成是她丈夫。

那答案也是她丈夫嘴里的吧。

陈子轻的脑中突然飘了个积分袋,接着又有一个,两个……

一大波飘了下来。

虽然积分负了太多,变成正的遥遥无期,但任务进度推了个大步就好。

陈子轻吃掉草莓舔舔嘴,都过去一百多年了,正常情况下,书生的坟头草都到人大腿了。

除非是非自然现象。

不管怎么说,他得先去找夏开胜的后代,看能不能查到穷书生的线索,夏小川的结局。

要是手上有人力物力可以用就好了,不用亲自跑。

不说傅延生柏为鹤他们,就说一般般的富二代有钱人,他们想知道个什么事,吩咐一声,底下人就给他们办了。

哎。

他不但得自己跑,还要想办法让自己有机会跑。

陈子轻拍拍脸,乐观点,饭是一口一口吃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任务线索是一点一点收集的。

安慰完了,陈子轻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身无分文的他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想你借我点钱。”末了又问,“你有没有不用的手机啊?”

村民懵了。

这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怎么什么都没。他在抽屉里哐当哐当一顿翻找,把一旧按键模糊的手机跟几百块钱递过去:“你看这能不能用吧,卡可以在路上办,钱只有这么多。”

陈子轻感激地接住:“谢谢,我以后会还你的。”

“你是不是要去缙阳?”村民看他点头,直白地说,“路很难走,你吃不了苦。”

陈子轻笑笑:“没事的。”

“我现在就出发,我们就此别过。”他仗义地抱拳,快步出去。

村民傻愣了会,骂了声操,火急火燎地追上脑子不好使的美人:“雪又下起来了,比你来的时候还大,都到你膝盖波了,你怎么走?”

陈子轻非要走,村民跟在他后面送他去大路,两人半道回了村子。

真的走不了。

.

陈子轻在火盆前烘被雪浸湿的衣服裤子,不能等到明天再走,傅延生的势力一包围他,他就又回到笼子里了。

等等,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没做。

陈子轻想不起来,他摸着村民给的旧手机,充好电了,只等电话卡。

到饭点了,外面吹进来的风里有烟火气,陈子轻感觉自己饿了,他寻思吃饱饭有了热量就出村,多大的雪都要走。

村里杀了一头猪两头牛招待开发商跟团队,香味飘到陈子轻屋里了,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叫,犹豫着是等村民的饭菜,还是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发现他,招呼他去吃肉,窗户就被敲了几下,有声音喊:“傅太太,要到我们这来吃午饭吗?”

陈子轻去了。

周秘书给他安排在自己老板那桌,帮他拿了碗筷:“看着旧,都用开水烫过了。”

陈子轻在想今天有什么事没做,他心不在焉。

周秘书没不满,他直起身时瞧了演傅延生的太太,上挑的眼尾耷拉着,眼线清晰,好似描画过,内勾外扬。

非常标准的凤眼,和金色的瞳孔。

陈子轻“腾”地站起来,他想起没做的是什么事了。

日常泡浴!

陈子轻顾不上在场的人见到他一惊一乍是什么反应,他恍惚着坐回去,思虑下午去县里找个带浴缸的旅馆,把日常做了。

“傅太太,你没事吧?”周秘书询问。

“没事啊,我没事。”陈子轻对他笑,“多谢关心。”

接着就不管他回不回应了,视线被用左手夹菜的柏为鹤吸引了过去。

陈子轻吃口肉就用余光看一眼,吃口肉就用余光看一眼。

周秘书忍俊不禁,只要稍微敏感点就能发现他的小动作,难怪老板的评价是轻浮,没分寸,以及庸俗。

那些想爬老板床的男男女女,是为了攀高枝走捷径。

傅太太已经是高枝跟捷径了,不需要借助别人,他纯粹是馋老板的身子,确实俗不可耐。

周秘书见傅太太后知后觉被发现,欲盖弥彰地整理头发挡脸,他抽抽嘴,端着碗出去吃了。

屋内弥漫着饭菜香,陈子轻不多瞄了,他垂头大口吃了起来。

柏为鹤喝了点果酒,唇色比平时要鲜活点,衬得他整个五官都明亮些许。他不喜欢戴助听器,非必要都会摘下,此时他就只有右耳能捕捉声音,有些不平衡,好在不是刺耳嘈杂的环境,否则会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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