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帘见鬼一样:“顾知之,你怎么找过来的?”
“我没,”陈子轻感觉迟帘周身气息很冷,明显固执己见不听解释,他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迟帘两条腿撑地,按着车龙头的力道发紧,指关节森白透红,他怕被这家伙尾随,今天白天都没出门,天黑才出来透个气,却还是被找过来了。
小镇太小了,甩不掉。
“我去西边,我不想在那里看到你。”迟帘厌恶地压制着脾气,“听得懂?”
陈子轻说:“听得懂,你放心,我不去西边。”
真就这么容易打发了?迟帘将信将疑,脚踩上踏板,耳边响起他原形毕露的声音:“你晚上回来睡吧?”
迟帘听着他近似查岗的语气,差点没从单车上摔下去,怒极反笑道:“顾知之,你当自己是谁,我老婆吗?”
陈子轻愕然:“那真是没有。”
“算你还有点廉耻心。”迟帘就要骑车走,没骑动。
陈子轻抓住他车座后面的那块铁板,认真地确认:“所以你晚上回来睡的吧?”
迟帘面色青白交加:“松手。”
陈子轻不松,你今晚要是不回来睡,那我现在可就要抓紧时间完成标注任务了。
两人僵持上了,陆续有路人侧目。
迟帘丢不起这人,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回。”
老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美好的暑假生活提前结束,有种过招失败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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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望着迟帘骑车消失在街角,他收回视线在这一块地方转悠,察觉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往他身上瞅,他毫无预兆地迎上去。
是个女孩,她没料到自己会被他发现,有点慌乱地故意东张西望。
他还看她,她鼓起勇气向他走来。
原来是迟帘的爱慕者,偷偷暗恋的胆小鬼。
女孩从家里超市拿了两个雪糕,给陈子轻一个:“他来镇上快二十天了,我都不敢跟他说话,太好看了长的,皮肤还比我认识的所有女孩子的都要白,我看你们在街上有说有笑,你昨天才来,今天就跟他熟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自卑吗?”
没恶意,只是单纯的困惑,其中夹杂了点羡慕。
陈子轻吃着芒果雪糕上的一撮奶油:“还好啊,可能是我见的帅哥比较多。”
女孩说:“像他那么帅的,哪还有。”
陈子轻面朝散步的行人:“虽然少,但还是有的,就我见过的帅哥里面,有比他更帅的。”
女孩吐舌头:“你就吹吧。”
陈子轻笑笑:“那就当我吹。”他指指女孩手里的雪糕,“要化了。”
女孩忙去吃,一张纸巾递过来,她抬头,陈子轻对她说:“雪糕流到手上了吧,给你纸擦手。”
“谢谢。”女孩接过纸裹上黏糊糊的雪糕棒,隔着纸拿住,“要不要我给你介绍适合你风格的穿衣博主,你照着打扮打扮应该不差,其实你身高不矮,长得也还可以。”
陈子轻说:“好啊。”
女孩有些惊讶他的爽快:“你听意见,已经是半个帅哥了。”
陈子轻倒不是想做帅哥,他要考虑到人作为视觉动物这个特性。能在有限的条件里做点改变,为什么不做呢。
不管是去京市迟家借住,还是去一中上学,人际交流上都要注意,他的任务关键词还没激发,不清楚是什么,任务地点大概率是在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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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帘很晚才回来。
陈子轻一边留意着他的动向,一边在微信里找网友吐槽和人相处太难。
八块腹肌:真诚是必杀技。
小狗:可我没有入场券。
八块腹肌:入场卷?
小狗:就脸啊,我不好看。
八块腹肌:关了灯都一样。
小狗:……我只是交朋友,你误会了。
八块腹肌:朋友多的是,处不来就换一个。
小狗:不行,这个朋友对我很重要。
八块腹肌:多重要?
小狗:我每天都要叫他哥哥,不叫就会死的那种重要。
谢浮手中钢笔掉在了书上,如此不知羞耻的话都能说出来,这是真傻还是假傻?
小狗:你是帅哥吗?
谢浮:身边人都说是。
陈子轻若有所思,那试试对他茶能不能行,要是行,以后日常任务就在他这做。
没几秒,谢浮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小狗:哥哥,我这么找你聊天,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女朋友啊?
谢浮面部肌肉轻轻抽了一下,就这是个人都能识别的做作绿茶水准,迟帘也招架不住?
他慢条斯理地回复:哥哥没有女朋友。
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念了出来,嘴上嘀咕:“我的茶语有没有效?”
【每日茶语*5,完成度1 /5】1还是在街上对迟帘使用茶术的时候动的数字。
此时没变化。
要么不是帅哥,要么隔空不行,只能当面说。
陈子轻退出了微信。
聊天框长久地没有新消息,谢浮写了张卷子,给迟帘打电话:“你在做什么?”
迟帘蹲在洗衣机旁的地上:“搓内裤。”
谢浮淡笑:“迟少自己搓内裤?”
“我这边就我,姑姑,土包子三人,我不自己搓谁搓?土包子倒是想,操,我在他前面洗澡,我换下来的衣服就在盆里,他不会偷偷造飞机吧?”
迟帘越说越像那么回事,愤怒地扔下打了泡沫的内裤:“老子找他去。”
谢浮意味不明:“阿帘,你原先不这么躁动。”
迟帘没回神,就听谢浮道:“电话别挂,我听听看他生活中跟网上有多大区别。”
“你说一天搞定,还剩不到两小时,谢少,你怎么说?”迟帘不忘找马失前蹄的发小算账。
谢浮道:“你有隐瞒。”
迟帘不得其解:“我隐瞒什么了?”
“你只说他对你犯花痴,和你茶言茶语,没说他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到了有执念的地步,你知道的,一个人的执念最难对付,我失败情有可原。”
迟帘面露骇色:“这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才认识两天,不是认识两辈子,这么点时间就有执念了?谢浮竟然也信?
话音未落,怀里就撞进来一个人,他顿时风中凌乱。
陈子轻站稳后退:“呀,对不起,哥哥,是我不好,我……”
迟帘痴呆状:“你第一个字发的什么?”
“呀。”
迟帘听见了谢浮的笑声,从手机那头传过来的,他脸爆红,明明跟他没关系,可他就觉得自己糗大了,丢脸地想把顾知之藏起来,这家伙不能见人,尤其不能在他旁边见人。
“放过我。”迟帘两天时间沧桑了很多,一身嚣张锐气都没地儿使,“多少钱你说。”
陈子轻飞快看他一眼就把头垂下去:“我不要钱。”
迟帘瞳孔地震,整这娇羞的死出,是要吓死谁?他后知后觉电话还通着,赶紧按了。
“那你就是,”迟帘居高临下地瞪着小黑皮,“单纯的馋我身子?”
陈子轻说:“也不是。”
我只是单纯的想茶你。
迟帘把他的回答当成狡辩,冷冷道:“顾知之,你去了京市,我多的是法子让你在学校呆不下去,”
陈子轻忽然打断道:“你学习成绩好吗?”
似乎恢复正常了。
迟帘云淡风轻:“一般,年级前十。”
“哇,哥哥好棒啊,不像我是个班级吊车尾,我和哥哥说话都觉得自己不配。”
迟帘擦掉唇边不存在的老血,唇上沾了搓内裤的泡沫,苦得发涩,他连忙去漱口,谢浮带不走顾知之,只能让老季上了。
不过老季不一定愿意忍着不适帮他这个忙,先回京市再谈。
门外响起魔音。
“哥哥,你的暑假作业一定都写完了吧,不像我,一个字都没有,不知道一中开学会不会检查暑假作业,我好怕啊。”
迟帘把盆踢到墙角,谁能有他怕?
“姑姑你还没睡啊,不是的不是的,迟同学没有欺负我,是我不好,我让迟同学烦了。”
“阿帘,你作什么呢。”姑姑敲门。
迟帘不开。
门外响了几句话,姑姑下楼了,就剩他一只手就能捏死的死基佬,他到底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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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帘开始无视陈子轻的存在,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不给回应。
陈子轻反正是每天五句茶语,雷打不动风雨无阻。